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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终入囚笼 ...

  •   安以惜在她说的时候就离开琴案,来到一边煮着茶的炉子旁,用毛巾隔着手掀开茶炉,再用茶勺舀出茶来分别倒入两只小茶杯,用一个托盘拖着,此时正端到裴宫乐面前,“师父,请用茶!”裴宫乐拿起茶饮了一口,她也自酌了。“嗯!”裴宫乐道:“这三年,你跟着为师学诗书,习礼仪,都不错,这茶艺也赶上你父亲,只是这琴技与你母亲比起来还是有些差了!”“师父谬赞了。”安以惜放下茶杯,“惜儿哪里比得上父亲和母亲?”“你也终于肯叫出这声父亲了。”“叫了由如何?父亲对外说我是远亲之女,收为义女,他,还是不认母亲。”
      裴宫乐知道这是她的心结,但她无法解,想起过往,她也伤感,“当年,我们三人同在天仪台,最是要好。你父亲善烹茶,你母亲善弹琴,我善舞。当初,我们三人闲暇时,弹一首曲,舞一支舞,再品一盏茶。年少,真好!现在,你父亲也无心烹茶。你母亲在知你父亲要娶姐姐后,便割断琴弦,发誓再也不会奏了。为师呢?无乐无茶,这舞也不必了!”安以惜默然无声。
      “三年将到,师父要走了!”裴宫乐理衣站起,安以惜紧跟着起来,抓着她的袖子,“为何?”裴宫乐看着她的手,安以惜感到她的目光,急忙放开,收回手:“惜儿失礼,请师父恕罪!”“哎!”裴宫乐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为师挺后悔收你为徒,师姐之前那样放养着你,虽说举止是不太像师姐年轻时的恬静,但那样才有少女的活泼。如今,为师把你教成这样,如此小心翼翼。哎,日后见了师姐,怕是要怪我了!”“师父说的哪里话?母亲就是说我性子太野了,如今这样让师父教导好了,才是最好!”“你以后会后悔做我徒弟的,在你还没开始怨我之前,我得走了!”裴宫乐笑道。“徒儿怎么会怨师父呢?”“为师开个玩笑。”裴宫乐接着道:“缘聚缘散皆有时,为师教了你三年,也有些累了,想出去游玩一番,再去看看师姐,得空回来看你!”“那师父何时走?”“三日后。”“师父怎么走得如此匆忙?”“为师本早已不理凡尘事,特别是朝廷人之事。这次是辞不了师妹情义,才允了三年,三年前那个日子来的,自然这个日子走。”
      转眼到了三日后,安以惜陪同裴宫乐来到正门前,裴宫乐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我是等不到你生辰了,这是提前给你的生辰礼物。”“谢谢师父!”安以惜向她施礼,接过:“是熏香!”“不愧是我的徒儿。”裴宫乐笑道:“这是为师的第二大绝活。”“原来师父藏私呀?三年来也不教惜儿调制熏香!”裴宫乐:“我还是可以向师姐交代了,你这伶牙俐齿还是如师姐当年。一次性全交给你了,下次再见为师可没什么拿得出手了!”安以惜被逗的一笑,把熏香小瓶收入袖子中,退后几步,跪下,三拜,“徒儿安以惜,一拜,谢师父授业之恩;二拜,愿师父外出平安;三拜,望和师父再见有期!”“起来。”裴宫乐扶起她,拍拍她的手,“我走啦!”说完下了台阶远去。
      安以惜看着她的身影,三年前,我三拜辞母亲;三年后,我又三拜辞别师父,我还要拜别谁?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太监骑着马,敲着金著赶来:“圣旨到,丞相府准备接旨。”
      安以惜立刻安排身后的管家仆人在正厅前设香案,全府上下仆人立于正厅大院中,安辜茗父女等在正厅。
      不一会儿,穿着红色衣服的太监躬身举着明黄圣旨来到正厅,“圣旨到!”院中仆人们跪了一地,“丞相安辜茗之女安以惜听旨!”安辜茗父女二人跪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安辜茗之女安以惜,恭谨纯厚,贤良淑德,特册为皇后,于九月初十入建章宫,钦此!”
      安以惜感到周身凉气上涌,半天不动,安辜茗偏头对她唤了句:“惜儿”
      她眼睛无神,强撑着身体站起,走到太监面前跪下,双手举高接了圣旨:“谢陛下恩典!”语音悲凉……
      接下来,府中人来人往,忙着她的入宫事宜。她多次想要去问问父亲这是为什么,可是父亲总推脱不见她。她只得认了,好好准备入宫。她想着是自己出嫁,希望母亲在,可是父亲依旧不同意。
      直到九月初二,她生日,父女二人才坐到一张桌前说话。“父亲既然已经答应娘亲,不让我们母女二人卷入权力斗争,这又是……?”安以惜口气冷漠,她一直记得,师父带来娘的话,父亲已经为了权位疯了。“皇后娘娘!臣……”“不要这样叫我!”“好吧!惜儿,你看护国大将军府百年忠烈,如今只余一孤女,帝王之心难测,我虽居丞相之位,可也怕……”“父亲何意?护国大将军府的祸患不是当初高元国,如今高元郡造成的吗?”“你想得太天真了!父亲虽为丞相,可也是如履薄冰。惜儿,不要怪父亲,送你入宫,实属无奈!”安以惜不敢多问,一时不知父母谁说的为真。又听得他道:“安华是你的侍女,也随你入宫。为父对她放心,因为她是你姨母。”“什么?”“你惊讶是正常,安清林,你舅公,也是我和你母亲成婚之前,才找到我。为了安全,我只和你娘说这是我找的管家。”
      提起娘,安以惜实在顾不得这三年师父教她的礼仪了。“父亲,您娶了母亲,为何不能对她一心一意?”安辜茗闭了闭眼:“琴儿……她无怨无悔追随我那么多年,我娶宫棋,是有难言之隐。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本想着等宫棋同意琴儿为妾,我们三人也安好!”“什么难言之隐?不就是为了权位!母亲追随你二十五年,这份情谊比不上你对权位的渴望!为妾?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凭什么她要受由妻为妾的羞辱!”
      安以惜憋了十八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她哭了,从没有像今日这番哭得厉害。
      “是呀,权位,我对不起你娘!”安辜茗无法反驳女儿的话。
      “父亲,您追逐权位。那不是母亲想要的,您为何不放过她?您将她安顿在蒲柳村至今,实际不是把她囚禁了十八年吗?母亲说过,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您把她唯一的念想也夺走了,您让她怎么活?父亲送我入宫,是要把我也一辈子囚禁在宫中吗?父亲,女儿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是大不敬,可女儿还是忍不住要说。于母亲,您不是一个好丈夫,您让母亲伤心了十八年!于我,之前的十五年,我只有母亲,这三年,我只有师父。您,没有教养过我。母亲从未说过怪您,女儿也不敢说。您就让我和母亲自己安稳过一世不行吗?为什么您就不能放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
      女儿的话字字诛心,她和琴儿一样,都不认同自己,都想离开自己,都求自己放过她们,可是,谁又来放过他?当年,琴儿像女儿这样质问自己,他过于激动,害得琴儿动了胎气;如今,自己本来就亏欠女儿,他不能再对女儿发脾气。他看着女儿哭成了泪人,走过去抱住她。
      安以惜蒙了,她以为父亲会生气,可是没有,父亲像娘一样抱住她,还轻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这是十八年来,父亲第一次抱自己。父亲没有说话,放开她,离去……
      大婚当日,没有母亲为她带上子母龙凤环。她想着既然安华是她的姨母,这就让安华代劳吧。
      她拜别父亲,一身红衣坐在凤驾中入了宫。
      从那一刻起,安以惜便明白了师父为何说自己有一天会恨她了,她当初教的一切礼仪,是自己在宫中必须要做的。在宫中需要遵守礼仪、小心翼翼,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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