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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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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简一入水便能察觉到水潭比想象的要来得深,潭水清澈而冰冷,即使是在这六七月天的暑气里,也依然让人难以忍受。
他闭着气往深处潜下去,感觉到原本窄小的水潭逐渐开阔,身边却慢慢地暗了下来,只有前方一缕光亮,引导着他向前。
宁简向着那光亮之处游去,开始感觉到水流变急,仿佛抗拒着外来者,不住地将他往回推。
他咬了咬牙朝着无形的水流击出一掌,水力稍弱,他便乘机向前掠去,有鱼贴着身体滑过,那种滑腻冰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心里一颤。
水开始将他重重包围,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宁简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体力迅速减弱,胸口也越来越闷,仿佛有什么压在上头。窒息的感觉让他想张口吸气,却又明白一但张口,可能就再无生路,便只能暗自调息,开始拼命地往回退。
然而水底似乎起了旋涡,卷着他往下扯,宁简暗叫了一声糟,连挥数掌,却是如牛入海,毫无作用。
就在这时,不知什么缠住了他的腰,迅速地带着他往前游去,宁简下意识地挥手,一掌击在那东西身上,这才发现抱住他的竟是一个人。
在水中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在水中敏捷地向前,如游鱼一般,宁简无法分清他是敌是友,刚才的挣扎也已经令他筋疲力尽,便只能任那人带着自己往前,一边闭上眼死命屏住呼吸,竭力维持着神智。
恍惚间似乎那人的唇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来,沿着脸一点点往下滑去,最后吻住了自己的唇。
宁简反射地挣扎了一下,便感觉到有气流从那人的嘴里一点点地渡入自己体内。身体的本能在那一瞬间被激发,他近乎贪婪地吮吸着,渴望从窒息之中脱离出来。
渐渐地,他可以感觉到那个人将舌头小心翼翼地探进他的嘴里,可是他无法拒绝,便只能任由那舌尖一点点地撬开自己的牙齿,任它在口中扫掠。
然而明明拼命要呼吸,气息却似乎被那一吻一点点剥夺掉,宁简再也无法挣扎,只能被动地接受。感觉到意识逐渐淡去,他却反而暗暗地松了口气,恐惧和惊惶连同很多他说不清的东西仿佛都在逐渐消失,再也不会压在心上。
直到最后意识将要消失时,宁简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水声,随后眼前豁然,有风扑面而来,他微微一怔,才发现自己竟已经出了水面。
岸上还是一个山洞,洞中开阔,却并不大,有光从头上洒下,虽然角落里依然有延伸进来生长的枝叶,可四下空然,分明已经不是下水前的那个山洞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便感觉到有人在身旁冒出水面,激起的水花溅在身上,他猛地回过头,就看到苏雁归在旁边朝他咧嘴笑。
“你……”宁简只说了一个字,唇便又被堵上了。
苏雁归大狗似的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腰,唇与唇相触的瞬间便长驱直入,那种疯了一般的掠夺如同要从他身上索取什么一般,带着迫切和紧张,让宁简连拒绝都忘记了。
两人还在水中,随着苏雁归的动作,四周的水涌动起来,两人在水中沉浮,那种不安定的感觉让宁简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苏雁归。
仿佛得到了暗示,苏雁归的吻越渐深入,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却始终没有放开。
宁简的呼吸开始急促,最后终于忍不住,憋着气挣扎开来,捉着苏雁归的手臂往岸上一送,这才半浮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苏雁归被丢在岸上,好半晌才爬起来,一脸委屈地望着他:“宁简……”
宁简微微别开了眼,一边顺着岸边爬起来,一边道:“为什么跟上来?”
“我说了,留在那里太危险了,见你下水后就没冒头,我一害怕,就跟着跳下来了。”
“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呆着吗?”
苏雁归笑了,满脸得意:“我如果呆在那儿,你就死在水里了。”
宁简微怔,这才想起刚才在水中的一切,若没有苏雁归带着自己游过那旋涡,自己确实很有可能死在水里。
见宁简沉默了,苏雁归笑得更加灿烂,凑到他身旁:“宁简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宁简的短剑铮地一声出鞘,横架在苏雁归脖子上,苏雁归却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依旧嬉皮笑脸地望着他,眼中微微发亮。
半晌后是宁简自己收了剑,看着他缓慢地还剑入鞘,苏雁归又凑近几分:“宁简,刚才在水里,你的反应好积极。”
“积极什么?”
“接吻啊。”
还未完全入鞘的剑又被抽了出来,苏雁归一手夹了刺到眼前的剑刃:“宁简,就算你觉得不好意思,也用不着杀我吧?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吧?”
宁简死死地盯着苏雁归,最后反手一抽,剑抽了回来,苏雁归手腕上多了一条两指宽的剑痕。
苏雁归抱着手腕哎哟哎哟地叫,宁简也似听不到似的,站了起来便往山洞中央走去,再没看他一眼。
苏雁归叫了一会,见他始终没有理会自己,只好怏怏地爬起来,走到山洞尽头硬折下一些树枝,堆好了便蹲在一角里生火。
宁简走了一圈,回到他身边,道:“这里比刚才的山洞还要干净,什么都没有,看来我们是走错了。”
苏雁归还在那儿钻木取火,听他说完,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笑着指了指身旁:“那就先坐下来烤干衣服好了。”
宁简看了他一眼,又站了半晌,才蹲了下去,接过他手中树枝,夹在手中搓了一会,便有火星生出,不久便彻底地烧起来了。
“还是你厉害。”苏雁归笑着说,“我去捉鱼!”
宁简没有回应,只把自己的短剑递了过去,苏雁归接过了便跑到水潭边,动作利索地捉起鱼来。
等他抱着大小不等的四五条鱼回身时,才发现宁简已经解下了发冠,正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你在干什么!”苏雁归下意识地脱口叫了出来,鱼掉了一地。
宁简看着地上的鱼,半晌才道:“衣服湿了,脱下来烤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