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于黑夜之中的真相》火玲雅月

6、第五章

　　“什么什么？”林客攀在下床的竖梯上，向柯田田的电脑看过来，“‘金矿’？这什么玩意儿？”
　　“吕老师被杀现场留下的血字。”柯田田说着，将电脑屏幕转向从对面床上铺探出头来的任敏，让她也能够看清楚，待对方点头示意后，又转回到自己方便观看的角度。

　　吕传贵，54岁，无机化学教授，2月23日傍晚，被人发现死于其单身教师宿舍楼的寝室中，虽然学校早分了独立的住房给他，但终生未娶的吕老师却仍旧喜欢住在离教学区较近的单身职工宿舍。
　　死亡推断时间是下午的两点半至三点，死因为前额与后脑的多处砸伤后失血过多所致，凶器是寝室中的玻璃烟灰缸，上面只采集到了被害者和与其同一寝室的大学物理讲师金广庆的指纹。
　　现场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警方推测凶手可能是在翻找东西的过程中被死者发现后行凶灭口，或是先将当时正在寝室中的吕传贵杀死后又进行了盗窃活动，而现场唯一留下的线索，就只有死者右手扣住的两个血字——金矿。
　　警方一开始怀疑这是死者留下指明凶手身份的死前讯息，就将又姓金又与死者同宿舍的金广庆作为了第一嫌疑人带回警局，但调查过后，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便将其释放，与此同时，另一方面调查遗失物的小组发现被凶手窃取走的，很有可能是一份死者近期正在研究的课题资料，内容是关于金矿开采助剂的新配方研究，由此警方又判断，死者的死前讯息有可能只是在说明被盗材料的内容而已。

　　柯田田将这些昨天从袁小磊那里得来的信息简明扼要地告诉给了另外三人，后又补充道：“我不认为这个死亡讯息只有这么简单的含义。吕老师很有可能是冒着被凶手发现的危险写下这些血字的，如果只是为了说明课题的内容，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你们觉得呢？”
　　“金矿……”林客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副酝酿答案的样子，“难道是指地点？”在几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她解释着自己的猜想，“也许是死者和凶手第一次见面的地点，也许是死者和凶手留下过重要回忆的地点，也许是凶手可能会逃去的目的地？”
　　柯田田和任敏没有答话，坐在自己床上的程菲儿却似乎受到了启发：“会不会是指凶手的目的？比如说偷走了那份资料，就能得到金山银矿？”
　　“对！只要看看最近有谁突然成了暴发户，就很有可能是凶手了！”
　　听着林客和程菲儿漫无边际的一唱一和，虽然离奇的案件有许多许多，她们的猜测也是一种可能，但柯田田很难相信这种天方夜谭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你们来看一下。”柯田田又把电脑转向其余三人都能看到的角度，指着“矿”右边的“广”道，“仔细想一下吕老师上课时的板书，我觉得这个‘广’并不是他的笔记。”
　　任敏上的无机化学课并不是吕老师带的，所以她也只是又仔细看了看那两个血字，而程菲儿和林客端详了那个“广”字片刻，突然同时惊觉，“广”字上的那一点，绝对不是吕老师的笔迹！
　　柯田田将她们的发现讲给任敏：“吕老师的这个点，都是写成短横的，而这个‘广’字的点却是正规的点，一个马上就会死的人，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改变自己的书写风格的，所以至少右边的这个‘广’字，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吕老师写的。”
　　“这么说的话……”程菲儿远远指着柯田田电脑上的血字，“吕老师只写了‘金石’两个字？”
　　“嗯，我觉得是。”柯田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那个‘广’字呢？是凶手写的？”任敏继续这个思路思考下来。
　　“是一种可能性。”柯田田托腮沉吟，“如果和警方的调查结果联系上，凶手如此做，可能只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调查，让人以为那个血字只是被盗资料的提示，这样就和凶手的身份无关了，而如果这么推理的话，那就说明吕老师一开始所写的字更有可能是指正凶手身份的了，但光凭‘金石’两个字，我实在想不出谁能符合这个提示。”
　　柯田田说着，又在电脑里点开了一个文件，是一张写得满满的人名单：“这是袁小磊给我的，单身职工宿舍楼里住户的名单，姓‘金’的只有大物的金老师一人。”
　　程菲儿和林客凑上前去看了看，也确实找不出和“金石”二字能联系上的人名了。

　　“而且这个‘石’字也确实是偏旁部首的感觉，如果吕老师只写了一个‘金’字，那凶手大可不必添加一个‘矿’字，所以这个‘石’字旁很有可能就是吕老师写的，那他到底要写‘金’什么呢？”柯田田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石字旁的字不太多吧？”任敏提醒道。
　　“是不太多，我查了一下字典，能和‘金’连用的，除了一个‘金矿’，就只剩一个‘金砖’了，其它字组合起来都根本不是个词。”柯田田说着自己在向她们三人求助之前正好在思考的问题。
　　“金砖？那不和金矿的意思差不多了嘛，而且还不能算是地点，只能算是目的，那凶手果然还是发财了。”兜兜转转，林客又回到了自己最开始的猜想。
　　柯田田笑了笑：“我也希望案件能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可要真是宿舍楼里的人杀了吕老师，那可都是大学的老师啊，不会蠢到让人知道自己一夜暴富的。”
　　“说得也是，唉，那可真是麻烦了……”林客终于溜达累了，就着柯田田的床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