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求一粟》不二1234

3、第 3 章

　　京城距离D市需要飞行一个半小时，飞机落地，舱门打开，属于D市的湿冷的海风吹过来，顾一粟不禁打了个哆嗦。
　　曲海航笑着看他冻的面色发青的模样，“你是不是一起早脑子就不好使？”
　　京城飞来D市的航班不停靠廊桥，还需要倒一趟摆渡车。因为他们俩的座位在飞机后部，所以摆渡车已经装满人走了一趟，下一趟过来还得等个五六分钟，因此此时一群人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你都不心疼我吗？”俩人站在与其他人有些距离的地方，顾一粟可怜巴巴的问。
　　“心疼你？”曲海航笑了起来，“心疼个屁，你就是活该。”曲海航穿了件长款的羽绒服，此刻将羽绒服的帽子罩在头上，一点冷风都吹不到，暖和的不得了。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顾一粟说着，伸出手想掐他的脸。
　　“你干什么。”曲海航闪身躲开，“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回了家，你给我手脚干净点。别老动手动脚，让两家爹妈看出来点什么咋整。”
　　“看出来就看出来呗，这事还能瞒一辈子啊。”顾一粟手僵在半空，不服气的反驳。
　　“你是不想过年了是吧？”曲海航面色铁青，“非得跟我找事是吧？”
　　“我哪敢。”顾一粟转过身，负气的背对着对方。
　　“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曲海航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来。
　　“听见了听见了，记住了记住了。”顾一粟没好气的说，“车来了，赶紧走吧，冷死了。”
　　取完行李，两人从机场出来，一眼便看见等在路边的车。车里的人显然也看见了出来的两人，打开车门下来一位漂亮的中年女人。
　　“哎呀，我的俩大宝贝回来了，快过来给我亲亲。”女人穿着白色的羊绒大衣，里头是一袭暗红色的雪纺连衣裙，脚上穿的是银色的细跟尖头皮鞋，露着脚踝和半个脚背。
　　顾一粟看着他妈这身打扮，狠狠的替他妈哆嗦了一下。
　　“我的妈妈，您不冷吗？”
　　“小兔崽子，把行李装好。”赵女士走上前，将曲海航手里的行李接过来，直接推给顾一粟。
　　“喳。”
　　“米多多大宝贝，给霞姨亲一口。”指使完儿子干活，赵女士直接上前搂着曲海航，照着他的脸颊大大的亲了一口。
　　曲海航笑着任她亲，叫了声“霞姨”
　　“妈妈呀，您那鲜艳的口红蹭了人一脸。”顾一粟认命的将行李装好，“肉麻死了，都多大了还喊人家小名。”
　　“怎么，你吃醋啊？”赵女士挽着曲海航的手臂，将车钥匙扔给自家儿子，“臭小子，开车。”
　　“我没有香吻一枚吗？我可是亲生的啊。”顾一粟接过钥匙，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笑着问。
　　“嗨呀，不蹭你一脸口红还不高兴是吧？”赵女士上前，捧着他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怎么样，满意了吗？”
　　一个大大的口红印印在脸上。
　　“满意的不得了。”顾一粟一边擦脸上的口红印子，一边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
　　赵女士拉着曲海航坐到后座上。
　　“米多多，你爸还没回来呢，他们单位年底比较忙，会还没开完。据说明天能回D市，你妈单位这两天正忙，今天中午在霞姨家吃饭，霞姨给你做好吃的。你姥姥姥爷已经在家等着了。”
　　“我说亲妈，你俩在后座一坐，弄得我跟个司机似的。”顾一粟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幻想着婆媳二人相处融洽的景象，假装抱怨。
　　“司机哪有你话这么多，你好好开车吧。”赵女士不爱搭理他，“城郊别墅区，少爷许久没回来还找得到家门不？”
　　“找得到，您坐好扶稳，我要开车了。”顾一粟发动车子，贴心的提示道。
　　从见着俩孩子开始，赵女士便一直抓着曲海航的手，问东问西。“那你们行里就没个合适的小姑娘吗？”话题三绕两绕绕到回家过年必问问题。
　　“没合适的。”曲海航对着赵女士，说不出任何不耐烦的话。他霞姨对他那真是从小看到大，好得不得了。他小时候他亲妈负责教育，霞姨负责疼他，俩人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他妈打他骂他的时候，霞姨从来不干涉，霞姨给他买糖买玩具的时候他妈也不拦着，那叫一个和谐。
　　“嗯，你们这代孩子活的都明白，其实婚姻就是那么回事。结不结婚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过反倒自在。”赵女士年轻的时候也妄想做个不婚主义者来着，可惜没成功。
　　“呦，我妈这么开明啊。”顾一粟忍不住插嘴。
　　“司机师傅，请好好开车，不要插话。”赵女士一本正经的说。
　　“喳。”顾一粟老实的闭嘴。
　　曲海航好笑的看着顾一粟被他妈收拾。天底下能将顾一粟治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也就只有他亲妈了。
　　“霞姨，你家这还一个光棍呢，你都不着急吗？”避免长辈催婚的好办法就是祸水东引。
　　“他？”赵女士看了眼前头开车的小子，“据我所知，我家这臭小子应该是有对象。”
　　“啥？”曲海航不禁坐直身体，“我怎么不知道？”
　　赵女士笑着拍拍他的手，“他藏的可仔细了，一般人都不知道。因为我是他妈，对他实在是太了解，所以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随他去吧，我就不信他能藏一辈子。”
　　赵女士说完上前拍拍司机的肩膀，“你说是吧？”
　　顾一粟回了他妈一个僵硬的笑容，“行车途中请不要干扰司机驾驶。”
　　曲海航心里直嘀咕，不自在的动动身子。
　　“霞姨知道他对象是谁吗？”曲海航装作好奇的问。
　　“这我还真不清楚。捂的太严实，至今没能让我窥破天机。”赵女士惋惜的说。自从儿子大了，每日跟那臭小子斗智斗勇，这是头一次没斗过他。
　　曲海航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驾驶座。“那您没问过他？”
　　“等会，两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车上是仨人吧。能别当着我的面八卦我的秘密吗？”顾一粟忍不住插嘴。
　　“谁稀罕八卦你，还秘密呢。”赵女士不屑的冷哼，“有本事你永远别把人领到我面前来。”
　　顾一粟嘿嘿笑了两声，“您看您这话说的，我不是怕您跟我爸没个心理准备，吓着二老么。”
　　“你准备领头母猪回来？”赵女士见不得她儿子得了吧搜的小模样。
　　“怎么说话呢，您可是我亲妈啊。”顾一粟心说，要是领头猪，也不会是头母猪。
　　“你只要不准备跨越种族界限，目前来看，应该没啥事能吓着我。”赵女士想了想说道。
　　“您这算不算大言不惭？我要给您领个男人回来呢？您害不害怕？”顾一粟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那也得有小伙子愿意跟你回来。”赵女士不屑的说道。
　　“咳咳。”曲海航捂着嘴，轻轻的咳嗽两声。
　　顾一粟抬头透过后视镜向后看了一眼。
　　“行，您厉害，斗嘴这我真斗不过您，我服了。”要不是正在开车，顾一粟都想给他妈来个举双手投降。
　　“哼，你小子还想跟我斗，可是我把你生出来的。”赵女士最不怕别人跟她正面刚。
　　“是是，您说啥都对。”顾一粟不住的点头附和。
　　“霞姨，午饭是张姥姥做吗？中午都做什么好吃的？”曲海航不经意的插话，将话题拉回来。
　　“是，我妈说两个小的好不容易回来，一定要好好做些好吃的犒劳你俩。”曲家和顾家因为两位母亲是闺蜜，这些年走的极近。
　　“真的啊。”曲海航惊喜的说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早饭吃的少，特意留的肚子，就等着中午这顿。”
　　顾一粟不着痕迹的加大油门，早饭吃的早，某人还没吃多少。难得他有食欲，可不能错过机会，不然他一会儿又要不饿了。
　　“乖，马上到家就可以吃饭啦。”
　　赵女士相较于自己家的儿子确实更喜欢曲海航。曲海航对她来说，除了不是她亲自生的之外，也算是她亲自带大的。两个小的在她这就是家里贴心的老大和调皮的老二的关系。
　　“包姥姥这会酒都该烫好了吧。”顾一粟看了眼路线，离家里没多远了。小的时候特别想离开家，觉得外面哪里都好，哪里都有趣，哪里都自在。可长大以后真的离开家才发现，让人觉得最舒服最安心最温暖的只有家。
　　“大早上喝酒？姥姥前段时间心脏不是不舒服么，她不说已经戒酒了吗？”曲海航不赞同的皱眉。
　　“这不是你们两个小的回来她高兴么。前段时间戒酒了，真的戒了。她前天刚体检，心脏没什么大问题。”曲海航的母亲，曹雯雯女士，工作特别忙。因此上次包妈的体检还是赵女士陪着去的。
　　“可是都这么大年纪了，喝酒终归不太好。”曲海航不放心的说。
　　“没啥大事。她这么多年喝习惯了，突然不让她喝反倒是受不了。”包妈跟赵女士结缘一方面是因为赵女士与曹女士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留在D市的时候两人合租房子，另一方面就是包妈是好酒之人，与赵女士一见如故，成为了酒友。
　　“您这是说您自己个吗？您这个岁数酒是不是也该减减了？”顾一粟心说，酒鬼就是理由多。
　　“臭孩子，你懂什么，喝酒是人生乐趣。”赵女士不酗酒，但是没事喜欢喝点，而且酒量了得。
　　“您这乐趣我们真体会不了。”顾一粟不敢苟同。
　　“那是你岁数还小。想当初我头一次见你们包姥姥，大内蒙来的，上来给我整白酒！我当时哪喝过白酒，我敬她酒的时候，端着酒杯的手一直哆嗦。”
　　“咋的，让白酒把您吓着了？”顾一粟长这么大还没见他妈害怕过什么。
　　“屁话，我哆嗦是为了让杯里的白酒洒出去。当时喝白酒比喝毒药都难受。”赵女士想起曾经的岁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亲妈，别说的好像您喝过毒药似的。”顾一粟没事就爱跟他妈斗嘴，斗成习惯，改不过来。
　　“臭孩子，我打你啊。”赵女士作势要打。
　　“女士，请您冷静，为了咱们仨的人身安全，请您不要干扰司机驾驶。”顾一粟下意识的缩脖子往旁边躲。
　　“你好好开车。”曲海航被吓了一跳，虽然马上进院子，路上没什么行人车辆，但这样的行为还是非常不安全的。
　　“哎哎，好嘞，知道了您内。”顾一粟习惯性的立马坐好。
　　赵女士愣了一瞬，“别学京腔，听着难受，你好好说话。”
　　车子进了院子，顾一粟利落的将车停在门前的车位上。“行了二位，目的地到了，车费总共280，支付宝还是微信？”
　　“280？我看你只值250。”车子终于平稳的停下来，赵女士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家熊孩子的头上。
　　“您要是愿意给，我也不嫌少。”车里空间有限，顾一粟也不是真心想躲，任赵女士拍了一巴掌之后，看她心满意足的模样，估摸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找他麻烦了。
　　“别臭贫了。没看见姥姥在门口接你么。赶紧下车。”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