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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白螺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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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会不会存着未曾倾吐的往事?是,我晓得哎,这样的问题未免奇怪。许是因着时至今日还有些旧事存于我心间,不时的微弱拍打勾起我心潮变动情感起伏、我才会如此发问噢。
嗯——海螺说不定真的存有那样的消息啦,因为海水总是携着无限的讯息:好的坏的有形的无形的能够广布亦或不能。海包容囊括了所有,又不藏私的以潮波的韵律诉诸海生物。游鱼听过转瞬忘却,贝壳和蚌蜊都会在获知之后将信息锁了壳私藏,那么只有海螺咯——铭记着,收藏着,虽然从不诉说,可一旦遮掩的薄门撤去,那信息就全然吐露,一条两条,不可计数的藏品中也许就藏了与山崖与呼声相关的几条罢。
山崖,说是高耸于海边的海崖也不差。哎—大海有没有听到过,海螺有没有获知过,那由山崖处开始的,伴着风声贯耳,高空坠落拍击海面的巨响?也许、也许。
同那声音一起的,是红色与蓝色的交汇,鲜明对比的颜色想来醒目,还是说、根本没有红,殷红的色泽或许是只存留于心际,因为激烈的情绪而生,也随着情绪淡化一点点褪去。是鲜艳的吧,然而却无人注视。能够注视的人都主动与被动、自愿与威逼之下移开视线,缄默着不发一言。又或者、注视之类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是根本无人在意咧?就如呐喊无法被双耳捕捉、甚至是无法发出,口和心的枷锁一同锁上,所有呐喊和哭号从咽喉里被冻结。
是这样么、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啦,“总会有办法”“总会有办法”这样说着其实有些事情根本没有解决消除的途径啦。因为历史的不可回旋,更何况事件发生时我也——。
作为珍藏宫室里的器。虽说是关心关注,其实连亲眼见证也办不到,传言和风声是我记忆的基底,情感为笔描摹或许的『真』,该明白哇。
作为长久存在的『物』天然与转瞬即逝的『人』不一样,这点应该知晓,但浓烈的情感,或许我同样曾在过—毕竟是家乡、出身的地方啦。
而因为这幅刀剑的身躯,情绪虽是淡化,还依然留存。况且生命的戛然而止,根本无法被忘却,一个两个的数量累加。只会像计数一样添加记忆的分量厚度。纵是时之过隙如银鱼穿梭书页、燕雀穿过小楼。那颜色,那液体只会在心头演变氧化成腐败的红……然后被锁上,被风化成碎末被白沙一层层覆盖。
啊呀,情感与物质之间可以做交换,以教育和潜移默化淡化炙热的愤恨与恼——假使那样的心情真是存在过,流水惯会粉饰太平,途径兴许是沙砾,沙砾真切堆满一切:书页也好,血迹也好,哭泣着愤怒着面容也好,都被轻而易举的抚平。
活着的年轻与年老人都不知晓,只是迎着烈日与风拂肆意微笑打闹,逝去的年轻与年老人只是僵硬着面孔不发一声探寻呐喊,亦或是、他们脸上也带笑。
海浪将一切冲刷,海水吞没所有沉默的往事,海风将一切吹走,岩崖上的身影同样轻飘飘散去,烟沙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天地、海吞噬了鲜活的,以螺壳与珍珠作为补偿。
白色的海滩上白色的浪头推出了同样白色的玲珑贝壳,一切都是纯白、一切都是纯净。如此吗?可白沙之间混着红屑,白浪知道阴暗的过往,那么海螺,那玲珑空灵的白色螺壳,是否也会不动声色的传出几声旧时呼声,还是海螺只会映照着现今,所拥有的不过是一片涂开的欢笑与珠光的壳交织。
扶桑啊扶桑,昔时碾作粘稠汁液滴落的薄红花朵毫无芥蒂发芽生长,盛放时积蓄的夜露顺着枝叶跌落泅湿蒙受罹难的土地,有如魂魄归于水中安息之前的悄无声息滑落面颊的泪滴。
万草座上绿茵广布,映着天际的朝霞,自是一片橙红好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