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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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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拿起了手机。所说的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电话那头自然是女孩父亲。沈鸣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一对夫妻之间的相处日常,此时竟然还有些新奇。只不过下一句交谈声立刻打破了这带着些闲暇的好奇。
“加贺都过了生日了,你回来的时候可要记得带生日礼物啊,不然她长大了都不认你这个父亲。”女人捻着画笔,极慵懒地打趣。只说者无心,听者却已是被震悚包围。
钟玉还好些,他想到了这种可能,只不过无论是加贺是母亲也好,还是加贺是女孩也好,都验证了他对于副本存在不同时间线的猜想,因此认为不必再多说。手指轻轻点了沈鸣快要脱臼的下巴,“至少我们之前的猜想并不完全是错的,往好处想,难道不是又离真相近了一步吗。”
沈鸣大张着嘴,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世界观在这三天受到了重创。“天呐……加贺和那个女孩居然是同一个人。”
他当然还是觉得惊讶,且不说加贺与女孩的差距,女孩母亲和他们原本对加贺母亲的猜测也几近南辕北辙。无论是日记里对自己女儿关爱有加的女人,还是现在提醒女孩父亲带礼物的女人,都使人想象不出她最后会使自己女儿变成一个接近疯子的存在。
直到女人都消失了,沈鸣还没有缓过来了,钟玉甚至觉得他是昨晚没休息好此时已经睡着了。
“可这样,我们到底要怎么出去。”哪怕现在已经确定所有故事都是围绕加贺这一个人展开的,但他们仍不明白具体的通关方式。
“按照经验来看。也许我们还没有找到通关的关键,也可能是我们要集齐这个副本内所有和加贺有关的故事。”钟玉从茶几上随手拿来了纸和笔,将他们现在已经找到的线索罗列了上去。“不过我会更加偏向第一种可能,假如是找齐故事,似乎太困难了些。在完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无异于大海捞针。”
通关的关键……会藏在哪里呢。沈鸣回忆着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建筑,终于发现了一直被忽略的地方。“市中心。”他所说的市中心,是城市最中心处的一座高塔。在这之前由于没有线索,他们好像一直忘却了那座本该最显眼的塔。
“我想起来了,当时高塔显示屏上还播放过画展的宣传视频。唔,因为是第一视角的视频,所以看了一眼就有印象。奇怪,之前怎么一直没想起来。”沈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为自己发现了亮点而开心地咧嘴笑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塔那边吧!”
钟玉在听到他说之前都没有印象后,微微蹙眉,但注意到沈鸣看过来还是极快地换为了微笑。“好,我对那里没有印象,看来还是得你带路了。”
从郊区到市中心,路途自然不短。看着这两天因为打车就消耗掉的大量资金,沈鸣忍不住哀叹。这要是再不出去,以后恐怕就只能坐十一路公交车了。
离市中心还有相当的距离,已经能够看到高塔的轮廓。说是塔,其实更像是做成塔形的建筑。塔外的巨型显示屏此时正黑着。
中心塔大门紧闭。不,不能这么说,因为它根本就没有门。沈鸣看着被显示屏完全包裹起来的高塔,陷入了迷茫。该不会,这个副本的终极任务是打破显示屏吧。
绕着中心塔走了几遍,的确是一处缺口都没有留下。但包裹在外的显示屏上却好像有些许痕迹。沈鸣凑了过去,发现在显示屏上有一道绵长的白色痕迹。用手比划着痕迹,沈鸣再次绕着塔身。
随着曦日偏向直射,塔身上的白色痕迹愈发明显。终于在塔上勾勒出一个鲜明的人物,痕迹所绘出的人。那人手里持着什么,垂着头,眼角的白色痕迹格外明显,倒像是哭泣一样。
哭泣,眼泪。沈鸣想起了那颗还被自己放在包里的眼泪。走到画着眼睛的那面塔面,手持着眼泪靠近了墙面。在与塔接近的时候,眼泪果然再次闪起了亮光。轻轻将眼泪向上抛去,它便自己吸入了眼角处的墙面。画上的人于是真的流出白色的泪,当延伸下来的眼泪触及某个位置时,显示屏突然打开了。
塔内满目漆黑,一直没说话的钟玉主动走到了前面。“小心一点,这里应该就是最终地点了,可能会有危险。”
沈鸣像小朋友似的乖乖跟在他身后,等到显示屏再次关上,他们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与外表所展现出来的高科技不同,塔内竟然是木质结构的,甚至唯一向上的道路还是一把木头梯子。
在手边的柜子内摸到了一部手机,钟玉打开手机屏幕,借着微弱亮光观察眼前环境。塔内很像是杂物室,里面堆满了各种看上去并无关联的东西。从普通的吊坠到画笔、手机、破旧的布娃娃。
滑动开手机屏幕,沈鸣凑上去,发现这部手机好像就是昨晚在别墅内找到的女孩父亲的手机。点开微信,从联系人到消息时间都没什么不同。
但在看到聊天记录时,沈鸣明白了他们之间的不同——这部手机要更加难以入目得多。聊天记录里充斥着辱骂,不屑,以及各种令人恶心的东西。如果说昨晚看到聊天记录还只是为女孩母亲感到不值,此时却涌上了难以言喻的不适。
钟玉从他手里夺走了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了照明工具,你怎么能独占呢,我会伤心的。”他垂着头佯装出悲伤的模样,倒是逗得沈鸣笑了起来。
“让我们继续来找线索吧,找到了就能出去了。”
挽起自己的袖子,沈鸣蹲下身翻起柜子内的杂物。其中最特殊的是一只破旧的娃娃,娃娃的脸上用画笔画出了向下的眼泪。拉开洋娃娃背后的拉链,从棉花中掉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手中抱着这只娃娃,另外一只手还牵着照片外的人。她笑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连带着看得人也开心。但联系前面发生的事,却又是更加五味杂陈。
沈鸣才想起来其实加贺是很美的。哪怕是他最早见到的那个“疯子”,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她是刚刚绽放的幼嫩花苞,夹杂在女孩与女人的纠缠中,混杂出一种别致的美。
钟玉已经有了猜想,这座塔里存放着的,大概是加贺所有不堪回首的记忆。她不愿意去看到和回想,于是干脆把所有好与不好的都封藏起来。踩上梯子的阶梯,他回头叮嘱道。“我先上去,你上来的时候小心一点。”
梯子上迥然不同的明亮,侧面是一幅巨大的镜子,映照出右侧画一样的华堂厦屋,显得整个镜子都像是画。钟玉回头,在镜子上却并没有看到自己,而只看到了所映照出来加贺的模样。钟玉伸手抚摸自己的鬓发,镜子中的加贺也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他靠近镜子,镜子中的加贺也凑了过来。当他对上加贺的眼睛时,他人的记忆强行涌了进来。记忆似乎都是痛苦的,以至于钟玉甚至都感到了轻浅的生理性苦痛。落后一段走上来的沈鸣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再次清醒过来。
假如是新手玩家到这里来,恐怕还没能往前一步,就会因为被灌输记忆的痛苦迷失在此处。“你能看到自己吗?”
“嗯?里面不是只有加贺吗。”沈鸣往前走了几步,还特意盯着镜子多看了几眼。钟玉连忙拦住他,“应该是机关,别看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再往前走,只剩下一尊等人高的石膏雕像。按照记忆来看,那是一尊维纳斯女神像。很接近于曾经那尊玻璃样子的。特别的是,维纳斯的眼睛被挖空了,只剩下了两个空洞。
推动了一下女神像的侧面,整座雕像却直接从中间分了开来,从中间留出一个恰好够一人待的空洞。
大着胆子走进去,钟玉站在外面替他抵住另一面女神像。将眼睛贴上了空洞,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连原本空洞过后该有的树木都消失了。沈鸣感觉声音也在瞬间消失,他像是落入了无尽黑洞了,想要开口说话却被阻力封住。
正当他准备强行挣脱时,眼前却出现了不一样的场景。随着几下眨眼似的短暂黑暗过去,眼前出现了一面白色的天花板。视角转换的很快,沈鸣产生了类似玩游戏晕3D的感觉。他跟着空洞,看到自己所附身的“玩家”似乎已经站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走路的脚步声,但“玩家”一直低着头,他也只能看到木质地板的纹路。所附身的人缓慢挪动着,进入了卫生间内。他一直低着头,因而只有手出境。只不过看手大概能分辨,这是一个女人。女人缓缓抬起了头,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面对着镜子,沈鸣再次陷入了震惊。
加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