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小姐马甲又掉了》漪言言

2、姐妹之间

　　院子里的积雪看着约摸一寸厚，看来昨儿夜里的雪下得很大啊。
　　雪染墨出来后关上门，然后抬头看了下匾额。
　　上面用烫金写着三个大字——“墨华苑”。
　　雪染墨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这位四小姐的品味不错嘛。”
　　老夫人同她讲过，东厢房的院子是给雪治他们住的，雪降白还小，就同他姨娘柳氏住在西厢房的院子里。
　　西厢房的院子中，老夫人江氏的院子最舒适，主母盛氏的院子最宽敞，四小姐的院子最精致。
　　没有为什么，就因为江氏是老夫人，盛氏是主母，四小姐是嫡女。
　　雪染墨出了院门，凭着“直觉”胡乱走一通，最后站在云锦湖前时，直接懵逼——她跟这湖有仇是不是？昨天差点儿没给淹死，今个儿又不小心把一只耳坠子甩进去了，是不是明天还得来个倒霉事儿啊？
　　有下人看到雪染墨摸颔站在云锦湖边，忍不住问道：“四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哦，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只耳坠子掉进去了。”雪染墨取下另一只耳坠子，晃了晃。
　　那下人瞅了眼雪染墨手中的那只耳坠子，那就是一只普通的耳坠子，心道：“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耳坠子丢了还可以再打一对。”
　　雪染墨沿着云锦湖走了一圈，昨夜裂开的那个冰窟窿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四妹妹身子可好些了？不怕再掉下去了吗？”雪染墨听着这个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三小姐雪若冰。
　　雪染墨向雪若冰走了几步，道：“多谢三姐姐关心，妹妹好的很。不知姐姐有何指教？”
　　雪若冰道：“指教当不得，只是妹妹最好不要再来云锦湖边了，省的又掉了下去。”
　　雪染墨笑了笑：“妹妹晓得了，吃一堑长一智嘛。”
　　雪若冰看着雪染墨的笑容晃了眼，袖子下的手早已握成拳状，指甲嵌入肉里。
　　雪染墨继续笑：“姐姐小心啊，你的手都滴血了。”
　　雪若冰赶紧用帕子捂住了流血的手，对雪染墨笑了笑，道：“妹妹观察得仔细，姐姐自己都不知道呢。”
　　“姐姐慢走。”雪染墨还在笑。
　　雪若冰恨恨地转身离开。
　　雪染墨保持笑容，直到雪若冰的身影消失。
　　雪若冰的身影不见后，雪染墨微微勾着的嘴角降了下来。
　　“当真是好极了，可惜呀……”雪染墨冷笑，“可惜对手是我。”
　　雪染墨瞥了眼地上的血滴，眸中冷色尽显。
　　“啧啧啧，难怪啊，中了蛊这种东西，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姨娘下的？”雪染墨折了一根树枝，将血用雪盖住。
　　那妇人，也就是雪染墨的母亲盛氏，昨夜里告诉她每一位妻妾的背景。
　　她自己，正妻盛氏，乃江州盛家嫡女。江州盛家是整个大陆阵法排行第一的家族，族中也有人做商人，因此盛家也是很富有的。
　　贵妾常氏，柳州常家二当家嫡女。柳州常家是商贾世家，财产无数，据说可以塞满好几个国库。因为柳州常家与江州盛家历来交好，所以盛氏与常氏也是闺中密友。
　　柳氏，就是雪染墨看到的那个风韵少妇。这个人很守规矩，以正妻、嫡出子女为长，不喜欢争宠，佛系姨娘。
　　最后这位潘氏，潘氏是南疆人与中原人的混血儿，幼时生活在南疆，后来来到大黎，才被抬入相府。
　　而雪若冰，就是这位潘氏所生。
　　南疆虫多，所以潘氏是府中最有可能会蛊术的！
　　那雪若冰的身上有蛊也是正常的，不过雪染墨看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这潘氏到底想做什么？
　　雪染墨听到有人叫“四小姐”，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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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染墨几乎走遍了丞相府，也重新认识了很多人。
　　比如……正在剥瓜子的那位，是她的五妹妹——雪珍雨。
　　再比如，雪染墨身边的这位“小妹妹”，就是四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引华。
　　雪染墨忍不下去了，道：“五妹妹，你给我抓一把瓜子呗，看你一个人剥怪不好意思的。”
　　“想吃就直说嘛，四姐姐，不用找借口。”雪珍雨抓了一把瓜子，“欸，姐你伸手。”
　　雪染墨连忙将瓜子接过来，然后将它们放入面前的小碟子里。
　　“四姐姐，今年冬至，父亲似乎很开心……”雪珍雨道，“姐姐知道父亲为何开心吗？”
　　雪染墨磕了几颗瓜子，道：“定与后院无关，咱们自己家的后院什么样我们不是一清二楚吗？”
　　“此话在理……四姐姐，你觉得我们相府的后院闹起来，谁会运筹帷幄呢？”雪珍雨问。
　　雪染墨又嗑了几颗瓜子：“潘姨娘。”
　　“潘姨娘……这个可能性很大。”雪珍雨道。
　　雪染墨磕完了瓜子，对雪珍雨说：“今日冬至，还是提一些有用的事情吧。”虽然雪珍雨的话似乎是未雨绸缪，但是，雪染墨真的不想提到雪若冰与潘氏这两个人。
　　“好吧……”雪珍雨斟了一杯茶，“我姨娘今年应该还是与母亲在一起包饺子吧？”
　　雪染墨笑了笑，道：“五妹妹，不若我们也……”
　　“好好好，四姐姐说好了 ，就在姐姐的墨华苑里吧。”雪珍雨道。
　　雪染墨伸手摸了摸雪珍雨的发丝，道：“不知道，常姨娘的手艺有没有遗传给你呢？”
　　雪珍雨道：“姐，你等我嗑完瓜子哈。”
　　雪染墨点了点头，道：“成，再给我来点儿。”这瓜子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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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染墨和雪珍雨带着各自的婢女出府了。
　　京都的集市当真热闹，今日又是冬至，人来人往的。
　　街边首饰店更是火热，不过四小姐和五小姐不甚在意，只对食材感兴趣——这大概是来自吃货的共鸣吧。
　　“老妹儿啊，你说饺子什么馅的好？”染吃货……呸，雪染墨问雪珍雨。
　　雪珍雨道：“我觉得都不错。”
　　雪染墨道：“反正肉一定要足！”
　　引华和雪珍雨的婢女沉香走在一块儿，引华对沉香说：“我家小姐和五小姐真的带够了银两吗？”
　　沉香道：“不清楚我家小姐带了多少，不过四小姐和我家小姐带的银两加起来应该是够的，大不了我们两个贡献一下上个月的月钱。”
　　引华点了点头。
　　只是她们万万没想到，她们的四小姐雪染墨居然会砍价。
　　事情是这样的。
　　雪染墨和雪珍雨挑好菜、肉、精面，向老板问价钱。
　　雪珍雨：“老板，一共多少？”
　　老板道：“三两二文。”
　　雪染墨笑了笑：“少点呗。”她一个月的月钱也才十两。
　　那老板道：“今日是冬至，那三两吧。”
　　雪染墨嘿嘿一笑：“一两如何？”
　　老板：“那不行，那也太少了！二两九百文。”
　　雪染墨：“一两一百文！”
　　老板渐渐松口：“二两五百文。”
　　雪染墨还不满意，不放弃，道：“一两二百文！”
　　老板道：“行了行了，二两，就二两！”
　　雪染墨笑了笑：“成交。”
　　雪珍雨和雪染墨付完银子的时候，老板还没有反应过来。
　　如今一行四人提着各种食材回府。
　　沉香道：“四小姐深藏不露啊，三两多的东西，二两就买回来了。”
　　雪珍雨和引华点点头。
　　其实雪染墨觉得亏了——二两也有四百块钱，买些食材就四百了，真的是……物价太高。
　　不过一位嫡小姐一个月十两，换算成软妹币，就是两千块，怎么够呢？
　　于是，雪染墨扯了扯五小姐的袖子。
　　“老妹儿啊，咱什么时候自己开个店铺？”
　　雪珍雨琢磨了一会儿，道：“姐，关键是，咱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开店呐。”
　　雪染墨道：“我的存款似乎好像给了那个什么三皇子，对吧？”
　　雪珍雨：“姐，你脑子不好使了？这事都能忘？不过我觉得吧，那三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不是掉水里了吗？忘就忘了……对了，那三皇子长什么样的来着？”雪染墨摸了摸下颚。
　　雪珍雨按了按太阳穴，道：“还挺好看的……不是吧？姐，你连三皇子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雪染墨尴尬笑笑：“不是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吗，忘记就忘记了呗。”
　　“姐，你真是好样的。”
　　“是吗……”雪染墨摸了摸脖子。
　　雪珍雨简直无语：“姐你真是……”
　　雪珍雨忽然停下来了，雪染墨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雪珍雨：“是我眼瞎了吗？那不是三皇子吗？怎么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
　　“那就是三皇子？”雪染墨一脸疑惑，“长得似乎不咋滴。”
　　没有他好看。雪染墨心里补了一句。
　　“姐，你眼不瞎了！”雪珍雨搂住雪染墨的胳膊。
　　雪染墨嘴角抽了抽，这妹妹我不要了，谁买？
　　“可能……是我泡了一下脑子，审美涨值了？”雪染墨道。
　　雪珍雨拍手：“姐，你这牛逼啊！”
　　雪染墨：“老妹儿，雅正，雅正。”
　　雪珍雨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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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相府，四小姐和五小姐一起来到墨华苑的小厨房。
　　“欸，阿雨，你把肉剁成沫；引华，你来切菜；沉香……沉香，等会儿我把面和好，你来把它们分成剂子。”雪染墨分配任务。
　　沉香道：“四小姐，那奴婢现在……现在做什么？”
　　雪染墨摸了摸下巴，道：“嗯……把墨华苑的下人和星雨轩的下人都叫来……一起包饺子、吃饺子。”
　　沉香道：“奴婢这就去。”
　　雪染墨点点头。
　　沉香先去雪珍雨的星雨轩。
　　因为沉香是五小姐的贴身丫鬟，所以在星雨轩的威信也是很多的。就比如这次，沉香集结了星雨轩所有的下人。
　　“听着，五小姐和四小姐在墨华苑准备包饺子，吩咐我来通知你们——一起去墨华苑包饺子。”沉香道。
　　星雨轩的下人们虽然不解，不过没有说什么，跟着沉香一起去了墨华苑。
　　看来，雪珍雨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是在管教下人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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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撒在云锦湖的湖面上，偶有风吹过，带着金丝银线，与水波一同晃动。
　　沉香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是手了——五六个面团，还特别大，平均每个面团分成几百个剂子，真的是累啊。
　　雪染墨她们把饺子皮摊在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然后是馅料。
　　“先洗洗手。”雪染墨道。
　　众人照做。
　　雪染墨：“好啦，开始吧。”
　　这些下人从前也不是没有包过饺子，由于是第一次在嫡小姐的院子里包饺子，且是包给大家一起吃，不免有些兴奋。
　　于是，众人包饺子包得快且花样多，雪珍雨都不知道自己院儿里的下人有这手艺，她现在还沉思于雪染墨这“快手”上。
　　“姐，这个花样怎么包的啊？”雪珍雨抱着雪染墨的胳膊，“姐，你教教我呗。”
　　“那你这次看清楚了，是这样的。”雪染墨顺手又包了一个。
　　“姐……我还是不会……”雪珍雨道。
　　雪染墨：“……看给你能耐的，下次，下次再教你怎么包。大家现在都快包完了。”
　　雪珍雨：“……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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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饺子出锅啦！！！”厨娘们扯着嗓子。
　　众人围上去。
　　不一会儿，一口大锅里的饺子全部都没有了……甚至连汤都所剩无几了。
　　“这饺子真香。”
　　“诶！我吃到了四小姐包的饺子！”
　　“嘶——什么东西硌得牙疼！咦？这是一两银子！”
　　“什么什么，一两银子？！”
　　“听四小姐说，这个叫‘幸运饺子’，吃到这个可以带来好运。”
　　“真的？！”
　　“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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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的夜晚当真是漫长。
　　不过，明天开始，日渐长一丝，夜渐短一分，直至九尽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