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一节 流年（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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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流年（6）
卡妙此时却微笑道，“不就在我们的桌子下么？”
千君哑然，却见卡妙伸出手指，在水里沾了沾，在桌子上画下了一个六芒星图案——
正在这时，一阵劲风袭来——千君本能地唤出光剑一挡——
却见那风里一只只剩下白骨的手伸来，目标正是卡妙！
而千君的光剑却被另一只手骨抓住。本是无形的剑，居然可以被抓住。千君另一只手反手劈出一道光，将那只手骨逼退，却见袭向卡妙的手，已快至他的身前。
卡妙却依然坐如泰山。他那秀气的双眼却已闭上，仿若安静的瓷娃娃般。
流年依然，却静止了时光。
来不及砍了！千君咬牙，闭上眼，用自己的身体在卡妙面前一挡——
那只手骨直穿入千君的皮肤，握住了她的肩胛骨，那手劲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其实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卡妙挡下这一击。
仅一刹那的电光火石的思想，却绵长如丝，生生缚住了今后漫长的时光。
千君冷然，光剑一挥，斩断了那只手骨。
那只被斩下手骨却留在她的左肩，好似吸血鬼般地，不停地吸食着千君的鲜血。转瞬之间，它便已成红色。
千君反手一拔，那只手骨却好似还是活的一般，却在拔出的那一瞬间又将只剩下白骨的手指刺入千君的手掌。
鲜红的血液顺着那刺入手掌的骨头流出来，却在到达那白骨的掌心那一瞬间被吸食。
千君吃痛，双目冷然，举起光剑，竟似要砍下自己的左手——
一只冰冷的手制止住了她的右手。卡妙将桌子上的冷水向那只手骨喷洒去，一瞬，那只白骨化作湮粉，消失不见。
“谢谢……”千君紧捂住伤口，从衣襟里拿出止血药吃下。她警惕地望着四周，却还不忘向卡妙道谢。
她似乎忘了问卡妙，为什么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却还能清楚地了解她的状况。
卡妙亦不解释。只是在半晌之后，他轻轻地开口问：“……为什么要救我？”
声音亦不像之前那般冷然。
“……你是宫主的贵客，自然不能让你受伤。”千君沉默了半晌，终于回答。
其实她知道。她真的知道。
卡妙一开始便知道这客栈里的不寻常。但他选择沉默。
卡妙激怒鬼魂，是想与她同归于尽。
卡妙，是想要她死。
但她就是想救卡妙。是本能？还是什么……？
那说出的理由，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是的，卡妙是贵客。但也不至于尊贵到，冥宫愿意以失去自己的第一杀手的代价来迎接他。
那到底是为什么？
千君微微有些失神。
“别分心。”卡妙的声音传来，却如此温暖，“是厉鬼，我也没有把握降伏他。”
客栈里死一般地寂静。刚才那阵劲风，将仅有的蜡烛吹熄。
此时的客栈里，本该被黑暗所浸染。可却有淡淡的月色透过窗楹，倾洒在他们身上。
千君与卡妙以背相抵。不知为何，他们在这时都如此信任对方。
愿意把背后的一切交给对方。
“烛火灭，灯阑珊。
夜未央，葬月光。”
又是那个女子的声音。渺渺传来，却历尽沧桑。
她的声音沙哑，却温暖，在黑暗中，明灭着最后的希望。
“卡妙……你刚才所说的，陈月就在我们桌子下面，是什么意思？”千君打破沉寂问道。她的血已经止住了，可那结疤的地方还隐隐作疼。
这客栈实在诡异。但身后那个人由背而传递来的温暖，却让她微微心安。
“那桌子，其实是棺材。”卡妙回答。冰蓝色的眼睛，在这片黑暗中，却渐渐凝聚了一种光芒。
千君身体一僵。
“这里也不是客栈，是义庄。”卡妙接着道。
“可我明明……”
“障眼法。”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瞎子。”
“你……”千君突然想起，“可你刚才好象看得见……”
黑暗里，听见卡妙轻笑，宛如昙花的盛开，芳华初绽。
“在阵法里，我可以看得见。”
千君一窒，“果然……那天你就是这么跑的……”
听闻千君的话语，卡妙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身体突然一僵。
“……出去后，我们便是敌人。”他喃喃道，“只这一次……下一次，我依然会想尽办法，杀了你。”
千君低下头，“我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渐淡了些。
千君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那义庄亦渐渐恢复本来面貌。
那四处零落的桌子，果然如卡妙所言，是一具具棺材。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一般，周围稻草遍布，狼籍凌乱。
那柜台竟是一张红木台子，上面七零八落地乘放着几个灵牌，其中一个稳稳地立着，是紫檀木的材质，上面用着金色的墨迹写着字，黑暗中千君看不清楚。
“卡妙，你还看得见么？”千君问道。
“看不见。”背后的声音传来。
“哦……”
“小心！”卡妙突然说道。
“什么？”
话犹未说完，一桶水竟当头浇下！
不，那不是水，是血！是鲜红的，滚烫的血，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千君忙拉住卡妙往后一闪，卡妙却稳住她，手指往空中画去——
六芒星。
可还未画完，竟有四根手骨向卡妙袭来！
千君有了经验，便不使用光剑，而是快速地结了手印，顿时，一片刺目的光华从她手里展开——
“光之牵连，纵展为剑。
叠加扇影，以血为鉴——”
她退后了两步，碰到了后面的棺材。
“不要碰到棺材！”卡妙却突然像是失了神一般，向她大吼——
可是为时已晚。
身后一只冰冷的手骨，已然掐住了她的脖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一节 流年（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