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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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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阅看见时间才想起来,秦添昨天说等他打完电话再洗澡,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秦添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
“……喂?”余阅没底气地开口。
“嗯。”秦添淡淡地应答。
“那个……你洗澡了吗?”余阅觉得大半夜问这种问题真的很白痴。
“没有。”
“我……”
见余阅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秦添轻笑一声:“没事,整晚都可以洗,又不是高中那会儿还要熄灯断电。”
余阅鼻子一酸,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存在都在改变,只有秦添没变。答应自己的每一件事,即使是玩笑般做出的承诺,他都会实现。
“今天玩的挺开心?”电话都忘了打。秦添把后半句话隐在心里。
“开心,打了一天UNO,晚上还有人请吃饭。哎你记得我当时玩这个跟着了魔似的么?”余阅问。
“记得。”明知道余阅看不见,秦添还是点了点头,“我和陆阿姨联手,把你欺负的很惨,没想到你还是斗志昂扬。”
“就是因为被你们欺负,我才对这游戏有很深的执念,不过后来——”余阅歪了歪脑袋,“后来怎么就再也没玩过了呢?”
“天天玩天天玩,是个人都会腻吧。”
“那我天天跟你玩儿,怎么就不腻呢?”
“可能还没到时间,毕竟才过了十一年。”秦添回答。
“但我觉得,不论再来几个十一年,都不会腻。”察觉到秦添莫名低落的情绪,余阅忍不住剖白自己的内心。
隔着一千多公里的情话格外动听,唯一的瑕疵是一个人别无他意的坦诚被另一个人当作朝思暮想的慰藉。
“那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天天’在一起。”
秦添略带“埋怨”的语气让余阅很受用,他安抚道:“快回去了快回去了,明天就去下个地方。”
“怎么这么快?”能早些回来固然是好的,可秦添希望他们玩的尽兴。
“男人不能说快,”余阅光速反驳,“想去看大熊猫了。”
秦添笑了笑。“晚上谁请客?”
“之前那个郁老板。”
秦添还以为他们定下的规矩是赢的人请吃饭,谁知郁老板又出来刷了个存在感。“子潇去了吗?”
余阅顿了顿,没料到秦添会问这个问题。“去了,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郁老板,对你们还挺好的。”秦添如是说。
“是吧,我也觉得。子吹直接问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郁老板说为了怀念他的年少轻狂。”
“郁老板什么年纪?”
“他说28,但我感觉他挺显年轻的。”
秦添沉默良久,就在余阅以为信号不好打算挂断重拨时他才开口:“子潇的事,想通了?”
“想通了,”即使秦添没明说,余阅也知道他在指什么。“玩牌的时候压根就不记得还有这回事,只顾着和子吹联手欺负林旷了。”
“那就好。”
余阅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说:“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澡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
“还有……”余阅坐在床上,手指攥着被角,天知道这话怎么这样难以启齿:“你以后随便什么时候洗澡都可以,不用特意等我电话……”
深夜为这些言语镀上一层暧昧,余阅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如果没人接,我就过会儿再打,反正总会通的。”
“我不想让你心慌。”
秦添的解释像猫爪一样,在余阅的心上轻轻挠了一下。很奇怪,如果只是发消息,就算对方很久没回自己也不会胡思乱想,可换成打电话,听筒里的等待铃声越漫长,心也愈发地慌。
然而余阅还是想嘴硬一下:“我才没心慌,我没理由心慌啊,你一个风华正茂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有什么能让我心慌的?”
“掉厕所里。”秦添平静地回答。
余阅在另一头笑了半天。
“这样吧,以后我洗澡前先跟你说一声。”秦添的语气,像是在哄缠人的女朋友。
事情的走向变得更加暧昧,余阅挣扎了一会儿,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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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手里震动,许子潇睁开眼,一看是郁嘉泽发来消息,问他们今天打算去哪儿玩。
许子潇回了俩字:成都
顶部的状态栏变了又变,最后定下四个字:我送你们
许子潇秒回:在路上了
这回状态栏倒是没变,只是隔了很久郁嘉泽还没回复,许子潇锁了屏继续睡觉。
屏幕刚熄灭,新的消息通知又跳了出来,郁嘉泽对他说后会有期。
许子潇不想跟他后会有期,出于对债主的尊敬他还是回了个:嗯
在退出聊天界面前他动了动手指,把“郁老板”的备注改成了“郁嘉泽”。
收到许子潇的回复,郁嘉泽放下手机,腾出手细细摩挲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良久,他摁下座机上的快捷通话按钮。
“kim,来我办公室一趟。”
身材凹凸有致的秘书踩着细高跟“哒哒哒”地走了进来,黑色大波浪随着她的步伐来回耸动。
“老板,有什么吩咐?”
“今晚打算和陈小姐吃个饭,你帮我在老地方订个位置。”
“好的。”
“by the way,”郁嘉泽勾起嘴角,毫不吝啬地展示迷人的笑容,“新口红很衬你。”
“谢谢。”秘书微笑颔首,带着两颊绯红转身“哒哒哒”又离开了办公室。
老板长得帅,有眼光有魄力,时不时会说上几句中听的话,唯一的缺点就是已经名草有主,让她连遐想的空间都荡然无存。唉,真羡慕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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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阅把熊猫发箍夹在大号熊猫玩偶的脑袋上,连带着中号熊猫玩偶一起塞进箱子里。还剩下一个小号的熊猫玩偶没地方放,没办法只能拿在手上了。
来成都第一天他们就去了大熊猫基地,出来时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还以为在接下来的几天能挑选到合适的纪念品,看来看去还是基地商品店卖的熊猫玩偶最顺眼。于是四人在回家前一天又去了一次。
余阅买了最大号的熊猫玩偶,为了表现自己的第一无二,他强烈建议纪念品多样性,怂恿其他三人买不同形式的熊猫周边。结果林旷、许子潇并不买账,打着“一家熊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名号跟着买了中、小号的熊猫玩偶。到头来齐思恒送的发箍却成了最特别的那一个。
余阅叹了口气。他很想为秦添挑些更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但旅行这种事,除非亲身体验,不然那些公式化的礼物是无论如何都传达不出城市的独特魅力。余阅想了想,他能给秦添最好的礼物就是下次带他一起来。
熟悉的轰鸣声再度响起,经济舱的座位比商务舱狭窄了许多,余阅抱着熊猫,精神抖擞地坐在位子上。如果说来时的兴奋因为秦添未能到场而多了一丝遗憾,那么此时归家的心情便是纯粹的雀跃。只是身旁的许子潇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模样。
“怎么?没玩够啊?”
许子潇把视线从窗外渐渐拉远的地面上移开,笑了笑:“是啊。开学你们大一,我高三,怎么玩都够不了。”
“你到底考得多差啊,必须复读吗?”余阅皱着眉。这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许子潇张了张嘴,随后低下头,沉痛地回答:“很差。”
见他这副模样,余阅不再追问。许子潇口中的“很差”对别人来说可能算是难以企及的分数,他知道许子潇从来都是用严格甚至严苛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春节对联上的那些字只要有一笔没落到正确的位置,即使不影响美观,他还是会选择重写。
余阅认为许子潇复读,应该也是这个原因。于是他安抚道:“没事,就一年,十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许子潇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没有玩够,对这里也没有半分留恋。只是每个离家很远的地方,都让他很向往。等明年高中毕业,齐思恒刚好初中毕业,免去了麻烦的转学手续,那时他就能带着齐思恒跑得远远的。爸妈那边他有十足的把握去说服,虽然那两个人根本配不上“爸妈”这样的称呼。
现在首要目标就是挣钱。他有几万块的积蓄,但还欠着郁嘉泽那么些钱,总归是要还的,要再多点才行。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齐思恒的成绩,这小子看起来机灵,学习却差的一塌糊涂。许子潇见过齐思恒绞尽脑汁解一道他一眼就看出答案的数学题,十几分钟过去,答题区域还是空白,他忍不住为齐思恒讲解最浅显易懂的思路。这回是听明白了,可下回碰到类似题目,齐思恒还是没有头绪。可能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明明是一个妈生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难道父亲的基因真的有很大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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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很快落了地,然而余阅的心情实在是过于迫不及待,同样的飞行时间,他觉得回来时比去时漫长得多。
简单打了招呼作告别,这些朋友都是以后想见就能见到的,因此分开时并没有落寞伤感的情绪,有的只是一颗急切归家的心。
余阅拖着箱子,快到家门口时拐了个弯,来到秦添家门外。大门一如既往地开着,他径直走到房门前,抬手摁了门铃。
前门对讲系统接通时余阅明显吓了一跳。之前每次过来他都会提前跟秦添说一声,有时候刚走到门口还没按门铃秦添就会提前开好门。
这回他只跟秦添说今天回来,并没有具体到几点。
“这么早?”屏幕里的余阅拉着行李箱,一脸错愕,秦添一时间忘了开门,隔着对讲器聊了起来。
“还没回家,直接上你这儿了,”余阅晃了晃手里的熊猫玩偶,“给你带了东西,快给小爷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