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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继续追查 ...

  •   南浦镇谢家

      殷奉壹是带着江以盈从墙头跳进去的,没走大门。

      江以盈刚一站定,角落里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地跑过来抱住了自己的腿。

      “二师兄啊,你可终于来了,你快告诉他们真不是我干的!”白色的身影抱着自己的腿边哭边说,眼泪鼻涕擦了自己一身。

      江以盈往下看只看到一个头发顶,头上还戴着梦笔斋弟子特有的钴蓝发冠。

      这个声音,这个动不动就哭的架势,江以盈不用看脸就知道是是谁了。

      “十三,你怎么在这里?”这人名叫江陵,正是他爹的弟子,排行十三。

      “我……”江陵抬起头正要说话,却见一道绿色的光影一把卷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向后一扯。

      那是一条藤蔓,只见这道绿藤居然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立刻就将他的口鼻处全封住了。

      这是什么?藤妖?

      这时,从内院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衣的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而那截藤蔓的另一头,此时正被她抓在手里,原来这绿藤竟是这女子的法器。

      “阿蔓,休得无礼。”殷奉壹训斥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丝毫不悦。

      “我这不是怕江二公子先入为主嘛,还是先让他听听我们的说法吧!”那个名叫阿蔓的女子出声解释道。

      “江二公子,你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将你带来此处?”殷奉壹指了指江陵,“这便是原因了。”

      “那一日谢小姐发生尸变的时候产生的怨气,引来了当时方圆十里之内的所有修士,除了他们青玉台的,来得最快的,就属这位修士了。”殷奉壹指了指江陵,说道。

      “若是他当时恰巧在附近,被怨气吸引过来,不是很正常吗?”

      “的确很正常,可是,谢家老爷和一众仆人却认出了这位修士,在谢小姐自尽那一日就来过谢家。江二公子难道不觉得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何等巧合?在谢家小姐出事的那天,谢家正好来过一个生人,这人还正巧就是玄门中人。若说寻常百姓要想让别人自尽,确实算件难事,可玄门中人就不一样了,傀儡术、或是什么别的旁门左道,各个门派都不乏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术,办法多了去了。

      更何况,这个人之后又出现了,出现的同时,谢家小姐又正好被人催化发生了尸变。

      殷奉壹看见江以盈犹疑的神色,便继续说道:“据谢家的人说,这位修士自称是梦笔斋弟子,因为见到谢家府邸上方有血光,才来此的,谢家老爷出于对梦笔斋的敬畏,便将其迎了进来。他最终在一个花瓶里找到了所谓的‘脏东西’,便以化解之名将那只瓶子带回来了梦笔斋。”

      说到这里,殷奉壹从乾坤袋里掏出了那只从江以盈的密室中偷出来的瓷瓶,原来这只花瓶便是江陵从谢家带走的那只。

      殷奉壹举着花瓶:“既然这位修士将这只瓶子带回去是为了化解,并将它交给了江二公子你,想必那瓶子里究竟是什么脏东西,江二公子也必是一清二楚的了。”

      江以盈终于明白了这人掳自己出来,原来是为了让他与江陵当面对峙,之所以绑住江陵不让他说话,也只是怕他们串供而已。

      “那瓶中是一只胎光,意识尚且混沌,江陵将其带回之后,我便让斋中门人超度它重归轮回了。”江以盈看了一眼江陵,才坦然地开口。所谓的胎光是指并未足月降生,便腹死胎中的胎灵残存的怨气,胎光一般都是不知是非,不辨善恶,只知作乱的小鬼,颇为难缠。

      江以盈话音刚落,便见到殷奉壹跟阿蔓二人对视了一眼,殷奉壹点了点头,阿蔓才将手中的绿藤松开。看来江以盈说的与江陵给的说辞并无出入。

      不过虽然如此,也不能确定江陵必然就与此时全无干系,也有可能是他害死谢家小姐以后,再往瓶中装了一只胎光来混淆视听,连梦笔斋的人一起骗,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所以,江陵最终还是被青玉台的人看押着,此事毕竟事关青玉台十数条人命,江以盈知道这不是他出来拍拍胸脯打个保票,说揭过就能揭过的事。

      江以盈看着抽抽搭搭哭着被人拽走的师弟,所有所思:江陵这个人,自幼便在梦笔斋长大,是个再怯懦胆小不过的人,见到妖邪,自己能先被吓晕过去,一直以来都是师兄弟们取笑的对象。

      据说他第一次跟着江支湄下山除祟的时候,碰到了一只怨鬼专食小儿之脑,他到场的时候,就正巧看到那只怨鬼在食脑。地上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婴儿头颅,个个都被开了瓢。他当场便被这血腥的场面恶心晕了,从那以后,便连荤腥都没再沾过了,只是茹素;还弃了对敌之道,改修驱邪避祸、救助护身之用的符篆法阵,只为了能离那些东西远一些。

      催化尸变,害人性命?江陵这样一个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的人,怎么可能?江以盈揉了揉发僵的脖颈,思考着:为今之计,只能是查出谁是催化女尸尸变的幕后黑手,才能还江陵清白。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江以盈如愿地跟着殷奉壹进了谢小姐的闺房。谢家虽不是什么豪门权贵,但也是当地的名门大户了,这谢小姐的闺房也是布置得十分雅致。

      进门处是一张红木桌子,往左边走是一张梨花木的雕花架子床,正对着窗,一推开窗门便能看见院子里的老槐树,往右边走则是一张书桌,桌子上还散乱着一些书册手稿,桌子旁还张罗一方绣架。

      谢家小姐闺名戴月,一十七岁,生得娇俏可人,正是该到婚配的年纪,据说提亲的人很多,谢家老爷夫人正在物色东床快婿。

      这谢戴月对家人体贴温顺,全无拂逆;连对待下人都颇为亲厚,从不曾打骂分毫。江以盈问过了谢家一众主仆,无论上下,都是对她赞誉有加,说到动容处,众人还会流上几滴眼泪,怎么看都是真情实意的,不似作伪。

      可越是如此,江以盈心中却越是觉得不对劲,这谢家当真如此母慈子孝,上下和睦的话,这谢小姐又怎会走上自尽这条路?

      江以盈先是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了方才殷奉壹看过的那本册子,是一本画稿,上头画的都是一些描底的样式,应该都是绣花用的。

      江以盈注意到了上头都有年月标注,大多都是些花草虫鱼的样式,近期才多了一些类似于鸳鸯戏水之类的图案,看来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到了婚配的年纪。

      而后江以盈走到了绣架前,绣架上是一副只绣了一半的“猛虎食五毒”,随后又打开了谢小姐的妆奁台和衣柜,妆奁匣中的首饰并不多,衣柜里倒是满满当当的。

      一抬头,却看到殷奉壹正对着那张架子床发呆。

      “是有什么新发现吗?”江以盈走了过去。

      “这张床被人移动过,落灰不对。”殷奉壹指着一旁的另一堵墙的墙角说道。说着,他便将床移到了一旁。

      江以盈凑到床底下摸了摸地面,很干净,确实不对!

      床一推开,便露出了墙上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印记。

      “这里之前应该是挂过一幅画,四尺三开的画。”江以盈皱着眉头说道。一般的字不会装裱成这个尺寸,所以,应当是画。

      于是二人将房里所有的字画试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符合尺寸的字画。

      这时,头顶的瓦片却传来异响。

      殷奉壹转瞬之间化为一道剑光,破顶而出。

      江以盈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头顶掉下来的瓦片砸个正着。

      你大爷的!正准备破口大骂却扫见了地上躺着一个卷轴,看样子是随碎瓦片一起掉下来的。

      这是一幅画?展开一看,正是一幅四尺三开的画!

      殷奉壹破顶而出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黑影朝着东南方向一闪而去,他连忙御剑追赶,待追到院外时,那人已全无踪迹了。

      等他回去的时候,却看到地上有一堆火,火堆里是一副被烧过得卷轴,以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浑身闪着绿光的江以盈。

      仔细一看,殷奉壹才发现这绿光不是江以盈发出来的,而是一些飞虫,此时正密密麻麻地从他身体里钻出来,而后前仆后继地扑向地上那堆火,再被一一烧成了灰烬。

      直到江以盈身体里再也没有飞虫飞出,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挪动了一下双脚,重新动了起来。

      “那是什么?”殷奉壹问道。

      “这叫腐草蝶,肌肤一与之相触就会钻进身体里,以灵魂为食。直至将灵魂吸食得一干二净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在刚入体的时候用火光把它们引出来。幸好我刚才动作快,在这虫子近身之前点了火。”

      “是那幅画里飞出来的?”殷奉壹指着地上的卷轴问道。

      “没错,这画应该是刚才那个黑衣人刻意留下的。”江以盈有些后怕地拍着胸口。

      “刚才那幅画,你有看清吗?”殷奉壹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黑衣人扔下这幅画,是为了暗算自己?还是暗算江以盈?这人并不想让他们查到真相?既然如此,又为何要留下这幅画?他若是不拿出来,岂不是就没有人知晓这墙上究竟挂的是什么了?

      “瞄到了一眼。”江以盈坦然承认,“那是一幅《舐犊图》。”

      “那是什么东西?”殷奉壹茫然着。

      江以盈对他的毫无常识见怪不怪,只是走到书桌前,亲自给他临摹了一副刚才的画。画完他指了指上头一大一小两头牛:“看到没,老牛舐小牛的毛以示对其拳拳疼爱之情,喻人之爱子。”

      “这幅图很常见?”

      “很常见。”江以盈点点头,不然他也不可能只看了一眼就能临摹下来,实在是这画太寻常了。

      “既是如此,看来这并不是真正原先挂在屋里的那副画。”

      “未必!这画随平常,可画上却没有落款或是印鉴,可以辨明画那幅画之人的身份,只怕这画画之人非比寻常!”江以盈摇了摇头答道,“况且,这画未必是那人故意丢下的,也有可能是不慎掉落的。”

      殷奉壹闻言便将画收在了腰间的乾坤袋之中,转身走出了门外。

      江以盈清楚他必是要去询问谢家的人关于那幅画的事,这画到底是不是原先那幅,问过谢家人便都一清二楚了。

      对这件事,江以盈也没有太大的兴趣非要去盯上一盯,他一向懒散,这般奔波了半夜对他而言已是极致,他准备去向谢家的人要间厢房就此住下。

      好在梦笔斋声名在外,西江一带的百姓都感念其庇护之恩,谢家人自然对他也是敬畏有加,早就命人收拾好了客房供他休憩。

      “笃笃笃——”外头传来打梆声,“关门关窗,防贼防盗。”

      二更天了,江以盈打着呵欠往厢房走去,哪知一出这谢家小姐的小院,便看见了墙角有一丝火光,定睛一看,才看清是一个丫环装扮的小姑娘,在墙角旁烧着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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