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榆思顾渊》辛昇

18、期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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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榆是个习惯了准点的人，又怕晚了要几个人等她不好意思，她在六点前就搭车到了学校门口等。她在学校门口旁的花坛找了处位置坐下时，没想到第二个到的人是江遇。

　　“嗨，池榆。”这会池榆正低着头给禾诗发微信，冷不丁的听到有人跟她打招呼。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搜寻着声音的源头，然后看到了江遇一张放大的脸。

　　“又见面了。”

　　许是没想到她突然抬起头，本想蹲下俯身和她打招呼的江遇也被吓了一跳。两人大眼瞪小眼懵了几秒，还是池榆率先往后挪了两下，拉开了距离。

　　“嗯，你好，江遇。”

　　池榆摁灭了手机屏幕的光，努力忽略掉方才的尴尬，礼貌地跟站在他旁边的江遇认真打了招呼。打过招呼后，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距离离得不近，却总让池榆觉得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只要不说话，那种尴尬的气息就升腾上来，令池榆有些坐立难安。

　　“怎么来这么早了？”江遇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率先打破了沉默。

　　“啊，我习惯了早点，让别人等不大好。”她稍微颔首，看了他一眼后眼神飘忽着，好像找不到焦点似的。“你不也是？”

　　“巧了，和你一样，不喜欢让人等。”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时笑了一笑。

　　不习惯让人等，所以宁愿自己等别人。江遇低下头将笑掩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

　　所幸，两人的不大熟悉的尴尬在禾诗和易祁到来后冲淡了不少。禾诗一下车后就奔到了池榆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个女生咬耳朵说悄悄话乐去了。

　　再过了几分钟，顾渊才姗姗来迟。迟到的人没有一丝疚色，从车上下来时还一副领导巡视的矜贵样。远远的，落日余晖与不远处的矮山完成了最后一次的拥抱，刹那间云霞漫天。就是这样的场景，顾渊的身影背着黄昏暮色朝他们走近，透着昏昏沉沉的柔和。

　　只消一眼，少年的心动就如同野草般疯蛮生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池榆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好像被刻意放大了很多倍。

　　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失神，只有在顾渊走近后像平日里几人最正常不过的贫嘴。

　　禾诗打趣着：“呦，顾渊你这大黑墨镜戴来是晚上遮月光呢还是装瞎呢？”简而言之，你戴个摆设干嘛。

　　“纯属不想看到某人。”顾渊随手把墨镜摘了，对着禾诗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哦”禾诗难得没发飙，很冷静的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遇抛梗：“某遇听到没，有人不想看到你。”

　　“别怕，这个某人姓禾名诗。”顾渊一点面子不给，直接补刀。

　　眼见着两人要开战了，池榆立马使眼色给禾诗让她注意形象：“易祁，易祁在啊...你的形象呢？”

　　幸好禾诗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理智被池榆拉了一把立马回了神，丢下了停战宣言：“淑女不跟你计较。”

　　“呵，走吧，去嘉哥那。我已经让嘉哥留好咱们的位置了。”

　　五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夕阳把五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又说又跳的，路过的人也许会感叹，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度过青春，但这是青春里最鲜活的少年了。

　　走了没多久，池榆发现了点不对劲，这边越走越像去槐花村的路。就着禾诗在和易祁说话的功夫，池榆拿出手机悄悄给顾渊发了条微信。

　　-旺仔牛逼榆：顾渊，这不是去槐花村的路吗？

　　正在听着江遇说话的顾渊神色很淡，想着他没那么快回复，正要收起好奇心的池榆看到顾渊看向了亮起一瞬的手机屏幕，点了进去。不多时，池榆的手机收到了回复。

　　-顾渊：嗯，烧烤店离槐花村不远，在瞭望滩那边。

　　南桑市近海，在南桑一中稍远的地方有一片海滩叫瞭望滩，近几年得到了开发慢慢聚拢了一些商铺，发展成了美食街的模式。打车到这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所以一中放假的时候会有很多学生来这边吃东西。

　　一行人步行到那家烧烤店已经临近七点了。店面不大，胜在位置很好。给顾客坐的地方处于瞭望滩的上方，略带潮湿的海风吹来，望着不远处海面巡逻船的灯光，吃着喷香微焦的烧烤，再就着几杯刚从冰柜里拿出的啤酒下肚，倒不失为一件人间乐事。

　　店老板叫樊嘉，是个身材高挑壮实的爽朗汉子。见着顾渊来了，熟稔的握手碰了碰肩，又跟后边的易祁、江遇打了声招呼。见着池榆和禾诗走近也坐下时，语气不免惊奇了起来：“呦，第一次带女孩子来呢。少见啊。”

　　“都是同学。”顾渊接过了几份菜单放桌子上，让他们自己看点些什么。

　　“行，那你们先点着，点好了我立马给你们做。现在人还不多，点的快上的也快。别客气啊。”樊嘉拍了拍顾渊的肩，朝着看菜单的几人热情招呼着。

　　“我们客气啥啊嘉哥，反正是顾渊请客。”顾渊带江遇和易祁来过两次，所以都不拘谨着什么。几人很快综合了下意见，觉着差不多了顾渊了解后直接到前台下单：“嘉哥，10串鸡脆骨，20串烤鸡翅，10串烤大虾，20串鱿鱼，10串土豆片，5串金针菇，嗯差不多了，先这样吧。不够再点。烤鸡翅少放些辣椒，多放些孜然。”

　　“行。”樊嘉一边用笔快速记着随口问了句：“喝点啥不。”

　　顾渊没问他们，直接点了一打啤酒。樊嘉吃惊，笑着拍了他一巴掌：“不是，你们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喝啥酒呢？”

　　顾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反驳道：“长没长齐你能知道？得，那就要半打吧。”

　　樊嘉知道自己拗不过这群想强出头的孩子，只能无奈道：“行，那我提前帮你们叫好车。”

　　顾渊点了点头道谢，正要回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加了句：“嘉哥，给那两女生上果汁吧。”

　　樊嘉哼笑了声说行，指了指在那边坐得很拘谨的池榆，八卦道：“小渊，有喜欢的人了？那个穿白裙子扎马尾的女孩子？”

　　他没想到樊嘉这么一问，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反问：“为什么没怀疑是短发那个女生？”

　　“因为看不出来。”樊嘉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而且你没看短发那女生跟旁边穿褐色马甲的易祁聊的正欢吗？人家搭理你了吗？”

　　因为肉眼可见，你对她是特别的。这句话樊嘉没说，估计着顾渊自己也还没琢磨透自己的心思，他也不多插足些什么，点到为止。顾渊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他是不是喜欢谁，眼皮突突直跳了两下。

　　他“啧”了一声，撇了撇嘴：“我才懒得搭理母狮子。”

　　“那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啊？”樊嘉也算看着顾渊长大的，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

　　顾渊有些心烦意乱的，某些思绪还没理清楚就又缠成了一团，他拿起旁边放置的凉白开喝了点润了润嗓子，才老老实实答了句：“不知道。”

　　在这个滥情淡薄，以渣为荣的时代，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可我就是想无限靠近你，追赶你，在我还没意识到我已经喜欢上你的时候。

　　“你也别老盯着人家小姑娘看，被陈汀姐看到今晚你就得跪键盘了。”

　　陈汀是期年会的老板娘，只有再晚些时候店里忙不过来了她才来店里充当人手帮忙。实则是樊嘉不舍得陈汀这美娇娘来这烟熏火燎的地方，都让她坐着收钱就行。

　　烧烤上来的快，撒着孜然流着蜂蜜的串串早就勾起了几个人的味蕾。迫不及待的上手了，一串又一串的给自己来了场味觉盛宴。三个男生举着啤酒就是要不醉不归的架势。池榆看着对面正拿着一听啤酒的顾渊，喝酒时他的下巴微抬，晃眼白亮的灯光照得渗着薄汗的脖颈透彻，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莫名的有些舌干口燥，咕噜咕噜喝着果汁解渴。咸湿的海风带着盛夏的燥热，吹鼓起少年单薄的衬衣下摆。池榆好像也有点醉了，恍惚间看到白鸽扑棱着翅膀钻进了少年的衬衣里。再眯着眼细看时，才发现是衬衣的衣摆随风飘扬翻飞。

　　少年精实窄瘦的腰腹，单薄衬衣下流畅的肌肉线条，隐隐约约凸起的每一块骨骼，竟然都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某种隐晦而致命的诱惑。

　　池榆认命的闭了闭眼，将手里的果汁闷头灌下，试图以冰凉的刺激赶走脑海里不该有的杂念。禾诗惊讶于池榆过于豪爽的动作，暗暗吃惊：“小榆，你喝个果汁怎么还搞出了跟人斗酒的气势啊。”

　　因为喝的太急，果汁太冰，池榆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轻咳了好几声，这才发现在座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她有些尴尬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最后酒饱饭足，易祁突然土兮兮的让大家干杯，并高声喊了句“致青春”。

　　顾渊很不给面子的轻嘲了句“吐了吧唧”的，一面又很勉强的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禾诗响应的最快，立马就举杯碰在了易祁的杯侧。池榆江遇愣了几秒也凑了杯子过去。

　　响起那句“致青春”的时候，同时快门声也“咔嚓”响起。

　　樊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旁边，举着相机拍下了这热血沸腾的一幕，感叹了一句：“青春期的少年真好啊。”

　　青春期里的少年，总是会让人想起“那一年”这个词。我们都还年少，不需要犹豫踌躇用不着权衡利弊，怀拥果敢而无畏的意气风发，我们不妨大胆往前冲，找寻自己的欢乐园。也不妨以最热烈最纯粹的悸动喜欢上一个人，追寻这一生第一次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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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太忙了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