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春天》此岸彼岸花又开

7、第 7 章

　　夏天的时候，可滢喜欢游泳，默默也想去，但是游泳馆规定不准带宠物进去。
　　“默默，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可滢收拾好东西，跟妈妈出了门。
　　又是漫长的等待吗？默默有点不甘心，趁着门没有关上，它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咦，你还是跑出来了？”可滢诧异地看着贴在她脚边的小黑狗，“真是不听话。”
　　“妈妈，我们把默默装在放衣服的袋子里带进游泳馆去吧。”
　　“呃，……要是被门口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就不好了。”
　　可滢想了想，对妈妈说道：“我们小心一点，不要露出心虚的表情就可以了，”又转头看着默默，“你也要机灵一点，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哦。”
　　当然！ 默默使劲点头。
　　游泳馆里的大人孩子真不少，一开始，默默只敢缩在可滢的怀中从裹住它的衣服里面露出两只大眼睛好奇地东张张西望望，当发现没人注意到它时，它一下子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许多，当可滢叮嘱它躲在泳池旁边的椅子上不要随便从衣服的掩护中钻出来时，它胡乱哼了一声，并没把她的嘱咐放在心上。
　　所以，可滢在游泳池中和妈妈玩得正欢，忽然听到一阵“汪汪”声，还伴随着孩子们的尖叫声，她吓了一跳，慌忙循声游到岸边。
　　只见一群小孩子笑嘻嘻地围着默默，有两三个大一点的小男孩还伸手去摸它身上的毛。
　　“这条小狗真有趣，全身上下比沥青还要黑。”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说。
　　同沥青相比，这是什么比喻？可滢笑了起来，并且，她看到孩子们不害怕默默，相反，对默默充满了好奇与关心，默默也一点都不紧张，气定神闲地坐在孩子们中间，眯起眼睛享受他们的抚摸。
　　“默默，想不到，今天的游泳馆里，你竟然成了明星。”回家的路上，可滢取笑它。
　　默默晃晃脑袋，它并不在意在游泳馆里被许多小孩子围观抚摸，但是，当它在被抚摸的空隙看见可滢坐在池子边，一边用脚拍打池水，一边和身旁的男孩子聊得谈笑风生，它突然感到胸口像是被重重擂了一拳，一时吸不上气，就堵在那里好难受。
　　“我一定是生病了。”它转过头不看那边，可还是很难过，直到现在一想起，胸口就闷闷的。
　　“可滢，刚才那个男生就是你们班的班长？”茹茵问道。
　　“是的，妈妈。”可滢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留意到默默正竖起耳朵在听呢。
　　“成绩肯定很好吧，叫什么名字？”
　　“程翔。”可滢挽住妈妈的胳膊，“妈妈，你从来不关心我的同学，干嘛老是问他。”
　　“滢滢，你已经上初二了，现在正是关键期，跟什么样的同学来往很重要，想这种成绩好的同学，你要多向他们学习、请教才是。”
　　“我晓得了，”可滢无可奈何地应道。
　　只要成绩好就能做可滢的朋友吗？默默不服气，自己也很用心地在学习法力啊，若是有朝一日能化身成人，说不定也不比那个叫程翔的家伙差。
　　问题是，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呢？
　　“傻默默，你也会有心事？！”可滢见它一直发愣，便又逗它。
　　它无精打采地抬抬眼皮，倏地跳到地上，向前奔去。
　　“这个小傻瓜，怎么开始闹别扭了。”可滢嘟哝道，甩开腿追了上去。

　　在可滢身边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默默知道可滢又要考妈妈所说的“重点高中”了。
　　可滢不再对着它诉苦，她也没时间搭理它，每天放学回到家天都快黑了，虽然默默依旧守在窗台上等她回来，她却不再朝它挥手，甚至在进门时看到它站在门口迎接她，她也只是轻轻嗯一声而不会抱起它喃喃说着想它的话。
　　默默理解她是因为学习紧张没有精力陪它，但，心里仍是难免会有小小的失落。
　　尤其是有个周末可滢上完补习班以后居然和一位男同学回家来，它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气呼呼地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屋。
　　“默默，你太不懂礼貌了，怎么能不让客人进来。”可滢伸脚轻轻碰了碰它的身体。
　　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竟然为了一个“客人”而踢我？！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它的心中涌上一股悲哀的情绪，弓起背转身跑回南阳台上的狗屋，任凭一家人包括可滢召唤它，也绝不出来。
　　只是，可滢在喊了它两次之后也就不理它了，而是回房间和同学讨论习题去了。
　　它支起耳朵拼命地听可滢在跟那个男生说什么，好在最近它的功力大长，他们在小房间里说的话悉数装进它的耳中。
　　确定了他们不过是在商讨题目，它有些后悔自己的任性，按理说，它已经步入了少年期，修炼法术也越来越有心得，不应该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啊。
　　可是，是可滢先踢自己的呀。
　　不对，可滢会踢自己是因为它堵在门口，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难怪可滢生气。
　　再说，那也不能算是踢，顶多，顶多只是轻轻的触碰。
　　更何况，她还来到狗屋前招呼它出去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出不出去呢？不出去，怕可滢真的会生它的气；出去吧，刚才一家人蹲在门口叫它的时候，它可是很有尊严地死守阵地，现在大家都不理睬它了，它反倒自己讪讪地爬出去，是不是很没面子？
　　啊，这就叫做左右为难吧，它捧着脑袋嗷嗷叫唤。
　　屋里面的四个人都听见了它的叫声，可滢犹豫了一下，跟爸爸妈妈打个手势示意“别理它，看看它要做什么。”
　　于是，各自照旧忙着手上的事情，没有理会阳台上正左右为难的小黑狗。
　　默默再三权衡，终于觉得可滢的感受比自己的面子更为重要，所以，它先偷偷探出头，打量着屋里的人并没注意到它，就慢慢地把身体从狗屋里挪出来，再磨磨蹭蹭地移到小房间门口。
　　它在门口踯躅要不要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的学习。
　　“傻瓜，想进就进嘛，还羞答答地不好意思吗？”
　　可滢憋不住，笑出了声，回头望着它。
　　她的眼睛明亮如星，清澈似水，一如它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它忍不住雀跃，她还是它的可滢，正如它永远是她的默默。
　　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能改变这种关系。
　　只要，她的眼中有它，它的心中有她。
　　所以，即便不能修炼成人，有什么要紧？能够守在她身旁，过好每一个晨昏，陪她一同成长直到老去，经历这世间的风雨，就算是永远做一条宠物狗，又有何妨。
　　反正，它永远都是她的“傻默默”，唯一仅有独一无二的称号，相信在她心目的地位也是如此。
　　在这个春天，默默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它知道，这个春天永远属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