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歌尽》青衫风流

1、第 1 章

　　（一）
　　我，百无聊奈。
　　闭上眼，也看的到台下的喧嚣。
　　“五十两。”
　　“八十两，浅浅我要定了。”
　　叫嚣喊着的白天是翩翩君子，晚上是衣冠禽兽。
　　唔，人就这样，看，多么善于伪装。
　　不经一场变故，哪看到这么多人生百态。
　　“歌儿，歌儿，我好害怕！”六姐扯着我的袖子低语。
　　我无语，谁都害怕，但是，又能怎样。
　　命既如此，还能怎样？

　　“歌儿，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伯伯都在下面？是念及旧恩，救我们的吗？”六姐不停地说话。
　　我挑眉，细扫底下那群苍蝇。
　　浅笑，再浅笑。
　　“是吧！”随口应声，便闭目不语。
　　再算算，还有七个人就轮到我了。
　　真好！不用再等待。

　　“歌儿，你快看，进来一个俊俏的公子！”六姐絮絮叨叨念到。
　　我抬眼，漫不经心地再扫台下。
　　攸地，便怔住了。
　　果真俊俏，眼若寒冰，脸如刀凿。
　　四目相对，我张皇别开眼。
　　云里雾里地发呆去了。

　　“歌儿，该我们了！”六姐拍拍我，颤抖地说。
　　哦，终于到了。
　　我起身，迫不及待地上台。
　　“现在台上的是重犯家属，按本朝律例，三品以上官员可选一人至俯，余者充军。”
　　“开始。”
　　窃窃私语响起。
　　“刘大人，您先请吧！”
　　“不，还是黄大人先来。”
　　装摸做样的推辞一翻，苍蝇们开始嗡嗡叫。

　　“柳长虹。”
　　“盈袖。”
　　“月如眉。”
　　……
　　无人喊我，我一点不惊慌。
　　冷眼看着或喜或悲被选中或留下来的人。
　　不到最后，怎么知道结果。

　　稍微有点姿色的被挑中，绝色的却还留在台上。
　　我挑眉，望向那依然不动声色的淡漠男子。
　　他却未曾看我。
　　仿若几世纪之长，他终于开口。
　　“盈舞。”他低念，声音很好听。
　　六姐开心地抓住我的肩膀。
　　“是我呐，歌儿。”
　　我摇摇头，不可置信。

　　这，一定不是真的。
　　我在做梦。
　　闭眼又睁开，看到六姐羞怯地笑，然后有人冷冷地宣布：“剩下的，送辽西军营，明日动身。”
　　哇——！
　　有人冲过来，抱住我痛哭。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摇头。
　　怎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可以这样？

　　（二）
　　一路无语，只是沉默。
　　也只剩下沉默。
　　与我同车者皆眼眶红红，相较之下，我淡定从容。
　　“盈歌，你可是营中有人？”月如嫣问，神色有些羡慕，和一点张皇。
　　“没有。”我喝口水，淡淡答到。
　　“那你为何不怕？”接着问的是仲梅落。
　　她盯住我，想从我的眼里读到和她一样的惊慌。
　　“我为何要怕？”不慌不忙地再喝口水，任那冰凉穿喉而过，我反问。
　　“伺候一个跟伺候一百个可有区别？都是下贱！”
　　她们不语，一脸的不可置信。
　　“盈歌，你真是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
　　恩，说的真好！
　　我弯腰再捧把水洒在脸上，笑的张狂！
　　再回轿上，已无人理我。
　　只是，也无人再哭！都是满脸怨怼瞪我。
　　我不以为意，云里雾里，继续沉默。

　　真慢！山重重，水重重，终于到军营。
　　远远就看到若干个红帐子。
　　帐外一条长龙，个个眉飞色舞，急不可耐。
　　身后有开始有低泣声。
　　我的心，忽然也有些烦。

　　我的今后，也会跟红帐子休憩相关？
　　如果这样，真是天嫉红颜。
　　我笑，深深地冷笑。

　　未等我更加偾事疾俗，一个瘦弱的老将进来。
　　“姑娘们，欢迎大家来到辽西军营……”他顿了一下，扫视周围都已哭的像兔子一般的女子，接着说。
　　“到这里，是圣上给大家一次赎罪的机会！只要好好干，三年之后，就可脱去罪身重返家院。”
　　返家？我冷嗤，那也要有命呆满三年。
　　“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将又住嘴，成功地调起众多女子的好奇心后，才笑眯眯地说。
　　“后方的伙食房、洗衣房因人手短缺，要在你们中选三个，有意着报名，明天比赛，胜者出。”
　　众女哗然。

　　真是讽刺！
　　当如山高的衣服擂在眼前，我又控制不住的冷笑。
　　“诸位姑娘，一烛香时间，洗的多而干净者，取前三。”
　　一声哨响，众人皆忙。
　　我自如是。
　　笑话！谁不愿意抓住一线生机？
　　即使渺茫，也倾尽全力。

　　结局真是出忽所料，我居然屏中雀选。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意外组成。
　　那天我费尽心机，却仍被远卖此地，而如今……
　　这，难道就是天意？
　　我继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