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编年史》thryu

3、第一世代 其三 苛身

　　灾难并不是一瞬间爆发的。

　　最初是一个村庄的消失，紧接着是一个镇子失联，然后一个城市的覆灭。

　　国家，洲际，文明。

　　当原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至少十个文明被这样毁灭了——而最耐人寻味的部分，便是原初并没有找到它们是被其它“文明”毁灭的证据。

　　它们的遗迹非常相似，就像是被某种东西中和了一样，留下了光滑的断面。几乎所有的有机物都被这样摧毁，剩下的只有几近荒凉的大地。

　　原初首先怀疑到的自然是那个自称“死神”的人，但是同时有着多个地点受到攻击，能得到的线索是“对方数量越来越多”，他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

　　种种迹象表明，并不一定是那个人类“死神”干的。那么问题就越发严重了，为什么这些文明会这么快的灭绝？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在攻击这些文明？

　　…

　　“我问你，自称原初的…呃…人？”

　　某个时间点，消失许久的“死神”忽然出现在了原初面前。

　　“心象的力量从何而来？”

　　不知道。

　　“你的创生可以得到心象之力来源的相关信息吗？”

　　不能。

　　“如果想要解决目前已经发生的…有些怪异到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必须了解心象的本质。”死神和原初并不是同一类人，或者根深层次的，死神和原初并不是同一类生物。

　　他有着原初所缺少的一种能力——思考的能力。

　　“心象并不受到这个世界最基本物理规律的限制，也就是能量守恒的限制。它的力量可以凭空创生，也可以凭空消失。”死神从原初最容易理解的物理上入手，虽然这也只是他的推断罢了。

　　“所以你想说，这些被毁灭的东西，就是我们使用心象所付出的代价？”

　　死神点了点头。

　　“但这不合理…”

　　“心象的力量更不合理，但它还是存在”

　　死神没有给原初提出异议的机会，选择在他质疑的同时就停下来，毕竟这次他来找这个生物，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的。

　　“无论如何，你大约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我们讨论的问题才算是走入正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正是问题本身？”

　　“不，我们的力量…你的创生，我的毁灭，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平衡，因此并不是我们两个的问题。”

　　“但你说了因为心象…出现了你以外拥有心象的人吗？”

　　“宇宙很大。”

　　死神并没有直接回应原初，而是像打字谜一样，说了四个字。

　　“那么，你找我的目的究竟是。”

　　“如果你可以创造的话，是不是可以创造某种…呃…可以找到…”

　　原初抬头“心象根源的方法？”

　　“不，是找到心象拥有者的方法，就像雷达一样的东西。有没有这种可能？”

　　死神说完的同时，原初的手中已经爆发出了大量的不知名碎片。

　　“不行，至少我所知的任何材料都无法承受这种功能所拥有的巨大力量。”

　　“它很难实现吗？”死神看着散落的材料，若有所思。

　　“是的，我自己可以寻找，但是不能将其做成工具或者每个人都能用的道具。”

　　“足够了，也不需要通用化的工具。你去寻找有心象力量的人，然后带着我去就好了。”

　　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在死神看不到的世界，无数的信息如同江海一样，源源不断地冲向原初。

　　“走了。”

　　两人渐渐升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出这颗星球的大气。

　　“等等！我是人类！需要氧*@%$%'…”

　　原初并没有听完死神的话，便冲了出去，迅速地向着目标前进。这样的星际旅行他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多少光年的距离，往往只是瞬息便能到达。

　　“啊…这…你…我…”

　　只是死神一次换气的时间，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但他还是连着咳嗽了很多声。

　　“这次算是撞上了。”

　　火焰，死亡，废墟，逃跑的人群。原初并没有具体地找到目标的位置，但仅看这颗星球，这座城市的环境，也确实让他明白没有来错地方。

　　那是一个，巨大臃肿的，充满着暴戾气息的人型肉块——或者说是某种组织物块。被它碰到的东西，很快就会被其吸收，但并没有全部化为他的能量，有一部分凭空消失了。

　　但即便如此，它的数量还是在增加。似乎只要“吃的”足够，它就可以像分裂一样，成为两个小一号的怪物。

　　“ke shei”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从什么地方听到了声音一样，原初顺着它的发音，慢慢读了出来。

　　“苛身？克谁？什么东西？”

　　“不清楚，应该是这个东西的名字。”原初端详着面前的“生物”，倒不是其他原因，单纯得对这种生物的产生和存在抱有很大的兴趣。

　　求知欲。

　　“你起的吗？”

　　“不，应该是以前的某些存在起的名字。”

　　死神扭头，看向了这个和这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你难道不是最初的心象拥有者吗？”

　　原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确实，按照创生之力告诉他的，他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的心象拥有者…但现在这种情况又超出了他的预想。

　　“你倒是说话啊，先摇头再点头是什么意思啊？”

　　死神对于原初也确实充满了无奈，他一直以为经过了这么久的洗礼，原初总归变得像个人样了。结果还是这样一种，陌生到极点的感觉。

　　“把时间放到宇宙的跨度上，你再早，也会有人比你早。”

　　“算了算了，我刚才就装了一次逼，你怎么干脆开始句句话都猜字谜了…”

　　镰刀出手，冲向死神的巨大“苛身”已经四分五裂，化作星尘点点，紧接着彻底消失。

　　“那你怎么决定呢？清理干净这些东西？还是…”

　　死神看了看还在增加的苛身，收起了镰刀，他虽然擅长思考，却不很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决定。

　　“看看这场灾难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