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成尘》落落清欢

17、十六记：面目全非·绝地逢生

　　还是寅时时分，天色黯沉地只见星光，霍家游廊上大红的喜灯已逐次点亮。
　　“给新嫁娘上妆，先让喜气淡扫蛾眉。”王嬷嬷一脸笑意盈盈，进屋后转身便高声吩咐身旁的丫鬟。
　　“陶小姐，卢姑娘，老身先贺喜两位大喜了！待会儿还要去老夫人那里磕头奉茶呢。”
　　梦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回道：“好的，王嬷嬷，我和瑾瑜都知道了。”
　　脸上薄施粉黛，换上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的喜服，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支累丝金凤，发窝里仅带了几星朱红色珍珠璎珞，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铜镜前的瑾瑜清丽雅致，气度沉静。
　　转头看向梦萸，只见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嵌着的镜子前，梦萸峨眉杏目，容颜妍丽。不卑不亢地垂手而立，目光微垂，眉目间并不让人觉得十分出挑，但灯下却映得面色莹白如玉，隐隐有宝光流转。
　　两人整装后，跟随着王嬷嬷和一干侍女前往北苑琼月馆。通过弯曲的石子路，鸳鸯绣鞋迈过剥漆的门槛，喜服的裙摆拖过猩红的地毡，两人亭亭袅袅地行至霍家女人的聚集处。
　　她果然没猜错，北苑琼月馆是离霍氏祠堂最近的地方。这一去，过去的一切关于霍家的境遇都将被残酷地推进记忆的深渊。
　　北苑的琼月馆，尽是飞檐卷翘，细致的朱红雕花木窗，金碧辉煌的摆设，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华丽之气。可是在瑾瑜看来，谁又知晓这些不露声色的檐角早已为她们勾勒出了鸿门宴的雏形？
　　琼月馆。老夫人和霍家的姨太们都已正襟危坐。瑾瑜微微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向内走进，只听衣角裙边和头顶的珠翠首饰发出轻微的唏娑碰撞的声音。盈盈跪下给老夫人磕头后，见一旁的侍女腕上玉镯轻荡，素手向她递来白釉莲纹茶盅，便恭恭敬敬地接过递至老夫人的眼前。
　　“好，好。”老夫人看了看她，一脸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