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or救赎》pig糖

19、沉沦

　　第十九章沉沦
　　果然望着车窗外，耳机里单曲循环着同一首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司机想来也不是头一回见这种情况，叹了口气，认真开自己的车，不再说话。
　　还好果然记得周深的办公室位置，不至于跟没头苍蝇一样在医院乱找。他径直走到周深的办公室，从门外望了一眼，见周深正在跟病人家属沟通，于是，在门外等着。在等的这几分钟里，他没有想任何事，脑袋空空的，好像不知道该想什么。门开了，果然侧身让了道，然后又趁门还没关上挤了进去。
　　“周主任，你好！”
　　周深头也没抬，只说：“请坐。”
　　“请问寒……江寒在哪里？”
　　周深这才抬头看了来人是谁，他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后和善地对果然笑了笑：“果然？”
　　“是……江寒在哪里？”果然急切地想见到江寒。
　　周深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叹了口气，说道：“跟我来吧！”
　　果然跟着周深后面，一路上遇到很多护士都急急忙忙地，不时听到从不同病房里传出的声音，“护士，药没了。”“护士，拔针。”经过护士站时，广播里传出：“3号病房1号床呼叫，5号病房2号床呼叫……”
　　接着转过一个幽深的走廊，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周深指着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说：“就是这儿。”接着敲了下门直接进去。
　　“江寒，你弟来了。”周深侧身让果然进门。
　　江寒没有转身，没有回头，没有停下敲键盘，淡淡地说：“嗯，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处理好了就赶紧订机票回学校。”
　　果然看着书桌旁的背影，宽大的病服，让他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果然觉得这一身病服刺痛了他的眼睛，视线有些许模糊。
　　“寒哥……”
　　江寒手上动作随即停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没说话。
　　周深咳一声道：“那个，我还有事，你们聊。”说完转身走了。
　　江寒把笔记本盖上，起身，走到果然面前。
　　“怎么突然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果然把脸转到另一边，努力睁大眼睛，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意，转过脸正视他：“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坐吧，要喝点什么？虽然在医院，但我这儿东西还蛮齐全的，周深差点把他家搬过来。茉莉花水可以吗？你看，窗台上有现成的茉莉花。”说着转身去窗台边摘花。
　　果然这才发现房间可算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茶机，沙发，书架，书桌，茶具，绿植，花卉……只是不像江寒的风格，想来应该是周主任布置的。
　　江寒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那盆茉莉花中间轻轻抚过，挑选了几朵将开未开的花苞，然后放在鼻尖轻嗅，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却注意到了那白皙的手背上，深浅不一的乌青，那是每天输液留下的针印。他捧着江寒的手，不敢用力，把脸贴上去，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笑着说：“真香。”
　　江寒微微笑着说：“确实很香，我给你泡一杯水。”说着江寒把手抽离转身去拿茶杯。
　　果然突然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江寒似被施了定身法术一般，愣在那里。
　　“寒哥。”
　　“……”江寒没答应。
　　“寒哥。”
　　“……”
　　“寒哥。”果然固执的叫着。
　　江寒叹了口气：“嗯。”
　　“我给你坦白一件事，我知道，就算我不坦白，你肯定也知道了，对吗？”
　　“嗯，我知道，所以你不用坦白了。”
　　“好，那我就不坦白了，我表白吧！寒哥，我喜欢你！不是对偶像的崇拜，也不是对哥哥的依赖，就是喜欢你！亲情，友情，爱情，分类到爱情里的喜欢，寒哥，我喜欢你！”
　　茉莉花从江寒手里滑落出去，掉到暗红的木质地板上，更显得洁白无瑕。江寒沉默着。
　　“寒哥，我知道你的答案，你不会喜欢我，对吧？因为我们之间有好多现实问题，比如性别，比如兄弟关系什么的，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可是，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不然我不会死心，我还会抱有幻想的。”
　　江寒尽量克制着情绪，捏着果然抱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果然，横在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性别和我们的关系。”
　　江寒拉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而、是、生、死！”
　　果然感到心脏一阵顿痛，眼泪无声地流着：“就算你快死了我也还是喜欢你，就算你现在死了我也还是喜欢你，就算你已经死了我也一直喜欢你！”
　　江寒用拇指揩去他脸上的泪水：“果然，你才十八岁，你的人生还很漫长，长到可以忘记很多事，也可以放下很多事。乖，不哭了。”
　　果然固执地说：“寒哥，我喜欢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永远不会忘记的，怎么可能忘记？寒哥，我喜欢你啊！我喜……”
　　“别说了！别说了……”江寒认命一般，痛苦地把额头抵在果然的额头上，双手捧着果然的脸，鼻尖相触，轻轻地将唇覆在果然的唇瓣上，一滴泪从江寒眼角滑落，流到两人唇齿之间，似苦涩，又似甘甜。
　　果然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呆呆的，傻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待江寒嘴唇将离开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双唇又贴在一起。
　　原来，有些事可以无师自通的，比如接吻。果然生涩地微微探出舌头，舔了舔江寒的嘴唇，江寒立马把他的舍头含住，湿滑，柔软，你迎我退，缠绵悱恻……
　　一吻结束，两人均微微有些喘。
　　果然思绪混乱，望着江寒，词不达意地说着：“寒哥，你……我……我们刚才……”
　　江寒眼神沉沉的，似深潭，盯着果然的眼睛说：“果然，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要跳下来救我这个溺水之人，那就和我一起沉沦吧！”
　　果然只觉得自己真的深深地沉沦在那双无底的，似深潭的眼眸里，傻笑着说：“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说罢又吻上他的唇……
　　门外，江奕捂着江枫的嘴，把人拖走。
　　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两人，表情异样。江奕表情严肃，有些纠结；江枫抿着嘴，有些惊喜，他甚至想开个直播跟他的粉丝说：“嘿！想不到吧，你们嗑的CP居然是真的！”
　　江奕严肃地说：“小枫，今天的事，我们就当不知道，知道吗？”
　　江枫坏笑一声道：“我懂我懂，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十分钟后，两人整理好情绪，站在病房外礼貌地敲了敲门，江枫开门之前先出声道：“啊，累死了。”
　　果然连忙松开江寒，心虚地站得笔直。江寒蹲下把几朵茉莉花捡起来，扔进杯子里，倒上温热水。江枫推门而入的时候，江寒顺势把水送到江枫面前：“累吗？喝口水歇歇，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江枫闻了闻，笑道：“好香啊，特意为我泡的啊。”说着，一饮而尽。
　　果然提醒到：“寒哥，那花……”
　　江寒漫不经心地说：“哦，那花刚掉地上了，我忘记了。”
　　果然：……
　　江枫一听：“江寒，你……你整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知道你……”
　　江奕一把捂着江枫的嘴，把他拉到沙发上坐着，哄道：“好了好了，我重新给你泡，用他最喜欢的最舍不得的最好的茶。”
　　江寒眯着眼看着江枫：“你知道我什么？”
　　江枫一看这威胁的眼神，怂了：“我知道你生病了，无聊，想找乐子嘛，没事儿，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高兴就好。”
　　江寒懒得理他。
　　“对了，果然，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江枫一脸八卦地问。
　　“刚到不久，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就直接过来了。对了，还没恭喜你，成大明星了。我们班好多女生都是你粉丝呢！”
　　“嘿嘿，是不是后悔当初没多和我拍几张照片啊？想不想要我的签名照？给你个友情价怎么样？”
　　“不了，谢谢，反正你跟江奕长得一样，到时有需要找他更方便一些。”
　　江寒噗的笑出了声，这只小狐狸怎么这么损。
　　江枫恶狠狠地对江奕说：“不许你跟别人拍照，更不许你跟别人谈恋爱，传绯闻！”
　　人在泡茶中，祸从天上来。江奕无奈地点点头。
　　江寒笑着看这几人说说笑笑，感觉时间流得特别快，伸手只抓了个空。
　　“好了，我呢，你们也看到了，暂时还死不了，你们都回学校去吧，在这儿守着干嘛呢？等着我死呢？尤其是你江枫，快订机票回去。”
　　“我不走……”江枫委屈地睁大眼睛看着江寒。
　　“我也不走，我才到一会儿呢。”果然也倔强的坐在椅子上。
　　江寒看着江奕，江奕揉揉眉心，无奈道：“知道了！”然后拖着江枫出了门。
　　“我不走，江奕你放开我，我不走，哥，哥，我不走，放开……”江枫的声音越来越小。
　　果然双手死命的抱着椅子：“别想赶我走，说什么今天也不走！”
　　江寒笑笑，走近一步，果然划着椅子退后一步，再走近，再后退，直到椅背抵住墙。
　　江寒将他圈在怀里，把鼻子埋进他的后颈，深深吸一口气：“我也舍不得放你走……”
　　果然轻轻颤栗了一下，回抱着他，乖巧地说：“今天让我陪着你，我明天一定乖乖回学校，好好准备高考。”
　　原来，有些滋味尝过之后便会上瘾，比如接吻。
　　江寒温柔地，缓慢地吻着果然的额头，鼻尖，嘴唇。轻轻撬开他的齿关，慢慢的探索进去，寻到那一条探头探脑的柔软，轻触，退回，迎上，纠缠……
　　果然，我们一起沉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