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专业户》没用也亮

14、少年的肩

　　一旁的小怂包顿时有些虚，蹲在影帝专属椅子旁，小心翼翼开口，“您，昨晚睡得好吗？”

　　宋漆按按眉心，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就是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太好判断真假，“好的很。”

　　“……”小怂包皱皱眉，“您为什么？”

　　宋漆摸摸宋柒脑袋，毛茸茸的。“别问，问就是冲动了。”

　　手感还挺好，影帝又摸了摸。然后，又摸了摸。又又又摸了摸。

　　宋柒，“……”为什么现在他觉得如果自己有尾巴此时就应该摇得飞起。

　　宋柒对影帝把自己当成小狗来摸敢怒不敢言，眉头不自觉皱了一点，眼神里就带了一点不满，虽然更多的是怂……

　　半眯着眼躺着的某人偏偏还似不知，轻笑一声继续摸脑袋，甚至还把脑袋上几缕软软的发丝缠在他纤细的骨节分明的食指上。

　　宋漆将脑袋转过来看着脑袋的主人，低垂着眼眸扫过他扒拉在座椅把手的爪子。

　　肤色是跟他本人一样的白，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青色的血管安分地趴在手背上延伸到小臂直到看不见。

　　还有，手背上的一颗蚊子包。显而易见的因为宋柒自己挠过了，那一片皮肤全都泛了红甚至还有几条指甲划痕。

　　影帝盯着那颗蚊子包，似乎是觉得它很突兀。于是影帝挑了挑眉，鬼使神差地抓起宋柒一只爪子，在蚊子包上用自己的指甲划了两道，成了个十字架。

　　宋漆大摇大摆站起来，把宋柒丢在身后不再去管。

　　而自从他站起来后，身边一群似乎一直忙的不得了的人更慌里慌张了。打光的打光，走位的走位，化妆的化妆。

　　走了两步，宋漆似是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尚且还蹲在原地对着蚊子包发呆的宋柒嘱咐上一句，“该上妆了，顾淮。”

　　宋柒歪歪脑袋站起来，忙不迭应上一声。

　　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钻出来，金灿灿的晨光在所有人眉目里都渡了一层漂亮的外壳。是剧组灯光让这里明亮如昼，更是少年的心让这里温暖生动。

　　不靠谱的助理林野一脑袋歪在不知道哪张椅子上睡得白眼外翻，嘴角抽搐。要不是片场众人都知道他的德行，估计现在都有人叫救护车了。

　　宋柒扯住他耳朵，“你是猪吗？”

　　美梦破碎，林野夺回自己的耳朵，“小憩，小憩而已。”

　　“差不多得了，宋影帝都去上妆了。我这个小跟班还没有主角觉悟高，刚才影帝还让我去上妆，他还叫我顾……淮？”

　　宋柒又念了一遍，“啥玩意儿顾淮？”

　　林野率先反应过来，“啊啊啊啊哥！你出息啦！你没有辜负全公司的希望！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

　　宋柒呆呆地站着任由林野又摇又撞。反应过来之后却嫌他丢脸把他推到一边假装不认识。

　　然而没有人知道，宋柒一个人的时候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激动升天，“呜呜呜呜呜呜，祖师爷我出息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林野第一次伺候男主角，不适应地一路在前边给宋柒开路，不时还似乎仍在梦中不可置信般自言自语，似是疯癫，路过的人都以为这是个傻子。

　　这疯癫之因嘛，无非是因为林野一路跟着宋柒走开，他演技是什么个垃圾玩意儿，林野很清楚，却没想到今天有这么个好资源。

　　激动劲儿过了的宋柒接受不了这么丢脸的林野，遂把他一个人丢在民国街街头一个人去上妆等戏。

　　副导演过来程序式地恭喜了宋柒跟班逆袭男主，然后传达了今天第一场以二番男主的身份与宋漆对的戏。

　　由于昨晚做下决定匆忙，所以这第一场戏决定磨合磨合两人对手戏，也是选取了宋柒较为熟悉的一场戏，也就是试镜时的那场。

　　其实做下决定匆忙也是一众编剧导演没有预料到的，本以为短时间内找到一个符合人物性格也沉得下心有档期拍戏的小生是一件难事，没想到找来找去是身边人。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拆东墙补西墙，白晔这个角色又要重新试镜。不过没关系，对于整个剧组来说，虽然是一次巨大的冲击，关于白晔和顾淮的戏份都要重新拍摄，但是起码确实宋柒的雪中送炭为剧组解决了燃眉之急。

　　宋柒，“……”

　　宋柒，“谢谢冉哥，我会好好表现的，但是，真的确实是这一场吗？”

　　副导演冉哥抬头冲他一笑，显得幸灾乐祸又无可奈何，“能者多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这是导演的安排，我相信你可以完成的很好的。”

　　“……”宋柒看着副导演远去的身影，感觉今天的风都更刺骨一些了呢。

　　宋柒缘何如此？因为，这是杨阁卿和顾淮第一次接吻的情景。

　　宋柒皱着眉头，身上纯白色的衣衫在风中轻轻飞扬。啊，好烦恼啊。马上就要和宋影帝接吻了，好紧张啊。

　　这可是宋柒的荧幕初吻诶。

　　没有和香香软软的女演员，居然要和影帝接吻了。实在是遗憾中透露着那么点……不愿意承认的不知何来的手足无措和期待呢。

　　“啊啊啊啊，影帝好帅啊！今天又是他普普通通散发魅力的一天呢！”
　　“切，看这么久了，还没有习惯吗？每天宋影帝都是这么帅的好不好？”

　　听到旁边突然压抑声音的讨论和低声鸡叫，宋柒抬起头来望过去。

　　突然，满天人工假雪之中，宋柒心脏莫名猛撞得他胸腔泛酸。

　　杨阁卿从雪中走来，纯色的大氅上扑簌簌是雪花。那些房屋旁边的树啊草啊被风吹着摇晃着吱呀吱呀叫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到杨阁卿的一瞬间，宋柒就已经成为顾淮，或者是顾淮在他的身体里面苏醒。

　　只知道在那一刻，宋柒突然有种跑过去把他身上雪花拍下来然后拥抱的冲动。

　　第一次以顾淮的身份审视杨阁卿，宋柒整个人的感觉跟旁观者完全不一样。宋柒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有种想要临阵脱逃的冲动。

　　宋柒今天的妆容很淡很淡，甚至为了显示顾淮的脆弱好，唇色也故意更染淡几分。

　　而宋柒对面的那人走过来，突然带了笑。

　　宋漆满意得挑挑眉，抬手碰了碰对方黑色的发丝，“不错啊，挺好看的，没平时那么猥琐了。”

　　宋柒，“……”

　　宋柒，“谢谢前辈夸奖。”

　　一旁的吴海平，“你俩嘚啵嘚啵啥呢？那么能聊？”

　　暴躁导演，在线发飙。于是道具组灯光组慌里慌张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工作，白茫茫一地恍若就要倾世而下无人可以阻拦的大雪落了下来。

　　落在两人头上和肩上，他们就站成了两个雪人，唯有相依相偎却只能互相拒之门外。

　　杨阁卿眼神中都是痛楚，但是又果决，“顾淮，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此时该说词的宋柒犹豫了。宋柒迎上他的目光，却一时失语，他满脑子都是一句话，“原来杨阁卿是这样的。”

　　“为什么？”这三个字说出口，宋柒都有一种陌生感。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不是在背台词，而是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杨阁卿粲然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因为你要学着长大，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宋柒想都没想，“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时代的悲剧要让杨阁卿和顾淮承担？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没办法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只能相信的自己只能去相爱的这个人要推自己走开？

　　然而这些问题，杨阁卿也没办法回答。于是他摸摸顾淮的脑袋，就像从前做的那样。

　　雪越下越大。

　　杨阁卿再也没办法笑出来，他闭上眼倾身拥住顾淮，早就已经没有温度的嘴唇轻轻贴上去。

　　顾淮轻轻颤抖着，因为悲愤，也因为他刻进骨子里的对杨阁卿的爱意。

　　“妈的，演得什么辣鸡？”吴海平摔了分镜头剧本，于是道具雪花卷着剧本淹没无踪。

　　吴导恨不得戳宋柒脊梁骨，“那个宋什么1234567的演员，你演的是顾淮吗？说是旁观者都还给你面子，台词也说不利索，怎么还停顿那么久呢？”

　　宋柒委屈巴巴，“对不起导演，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拖剧组进度了。”

　　吴海平，“我信你就有鬼了，之前白晔演得是根木头我忍了，之后状态越来越好我还夸你来着，你这怎么回事啊？昨天不是挺有感觉的？”

　　“抱歉抱歉！”宋柒连连鞠躬，表达歉意。

　　吴海平叹气，“给你两分钟重新调整！道具在哪里？那个雪飘得地方也不对，全飘演员脸上了，那个风也太大了，头发都在乱飞！重新调整！”

　　“……”宋柒垂头丧气把脑袋上的雪花摘下来，有了一丝丝泄气。

　　宋柒重新对着宋影帝鞠了一个躬，“对不起前辈倾情演出，是我拖了后腿，前辈教了我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宋漆挑眉，从上到下打量了对方，轻笑一声，说的话完全没理宋柒这一茬，“还好没和那个逼接吻，不然得恶心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