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七五轶志》薛丁丁

62、险涧

　　韩琦来的真是够快，当展昭殿后并毁了地道入口时，几乎都可以看得到他的前哨兵马。

　　张海随五百人先行一步，壮士身后都拖着偌大的树枝，行进之处，一炮黄尘，远远看那阵势，也是膘肥马壮、辎重丰厚。

　　展昭本想随着韩琦打探些军情，却不仅未见韩琦领兵，就是这路人马也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心里便渐渐慌张起来，一路追上来时，张海队伍已走入一处山谷，山口立着一方石碑，上书：清风涧。

　　张海听闻展昭赶来，回马与他会合，却见展昭摇头轻叹：“张首领，我们中计了。”

　　话音未落，杀声四起，山谷尽头冒出一只兵马，阵头马上端坐这一员大将，身罩重甲，器宇轩昂。

　　展昭上前，抱拳行礼：“开封府展昭见过韩大人。”

　　韩琦心里略略一动，数日前，眼前这个年轻人为搭救自己性命，只身入虎穴时，说的，也只是这句话。

　　“展昭，我还以为你已死了。”

　　“有个挚友常说我是……呃……我有九条性命，如今看来，可能是还未用尽。”

　　“如此一来正好，速速入我营中，看韩某今日为朝廷斩断祸乱根源！”

　　展昭抬头望了望两侧陡峭山崖：“韩大人，你在这上面布置了多少滚木？多少箭矢？”

　　韩琦冷笑一声：“片刻后，你就能自己看到了。”

　　张海来到展昭身后，悄声言道：“展昭，趁这个机会，快回去！”

　　展昭看着张海，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人的影子，她若在此，一定会由着自己任性，只是在一旁浅笑吧？哦，不是，她若在此，一定不会陷入如此困窘的境地，那个女子，身负着男儿不及的将才。

　　一个晃神间，看到张海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脸色竟然红了红，忙遮掩道：“张首领，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几句话间，韩琦对一切已心知肚明，他无不感慨言道：“展昭，我没法和包黑子交代啊……”

　　“不敢劳烦韩大人。”

　　转瞬间，韩琦面上颜色已变，那只握着令旗的手，已慢慢抬起。

　　此时军营中忽然传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号，一名兵士跌跌撞撞的爬出来，大声叫喊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家女儿还在张海手中啊！”

　　韩琦一脸厌恶的呵斥道：“什么人！”

　　细看下去，这个身着盔甲的兵士，竟是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乔装而成，展昭仔细辨认，认出此人竟是来商山头一日时，在军营里见到那个寻找女儿的陈员外。展昭心中一惊，忙回首去看张海，那张海已呆在原地，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滚了下来。

　　韩琦却并未领会其中关节，让人拖了陈员外下去，手中令旗一展，顿时杀声震耳，擂鼓喧天。

　　然而热闹过去后，却只有飞鸟掠过天空时的聒噪之声……

　　展昭又抬头望了望山崖，别说什么弓箭滚木，就连个石头子，都没跌下来一颗。

　　陡升的变故让韩琦心都缩在一起，绷直的脊背全是戒备。

　　许久，南侧山崖上冒出一支马队，布衣兽皮，黑巾蒙面，为首一人朗声言道：“下面那个老儿，老子家没柴火了，大冷天的，你的这些木头就借给我烧火取暖吧！”

　　才回过神来的“张海”拉着展昭衣袖轻轻叹道：“是邵大哥……”

　　韩琦面红耳赤，对着那人一阵臭骂，那人倒也不急，一句一句嬉皮笑脸的应和着，众人正抬头望着南边看热闹，却忽然从北侧山坡冲下另队人马，借着下山之势冲进韩琦列阵，一时间，原本整顿威猛的重甲步兵，立时七零八落，章法不成。而南侧一边的那队，也掉转马头，冲进守着山谷入口处、一路追赶展昭的那支队伍中。韩琦精心策划的瓮中捉鳖，此时已成了一锅胡搅蛮缠的八宝粥。

　　五百众人，口耳相传：速速四散而逃，有缘自会相见！

　　“张海”被展昭负在背上，看他轻飘飘的在山涧之中如同猿猴一般，回头看那韩琦，正是大弓行如满月，疾矢怒奔而来，“张海”吞下惊呼，张开双臂，紧紧护住了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