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落雁》冰雅轩

4、第四章 晚宴前

　　春天的御花园是个花园子，各种花争奇斗艳的开放，最多的是象征富贵的牡丹，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争先开放，像宫里的妃子们一般暗暗争斗。也有其他花种，例如海棠，茉莉，和我最喜欢的虞美人……
　　春风徐徐，御花园池边的柳枝轻轻飘浮，长长地枝条有时挑起池水，激起一串串涟漪……这季节柳絮漫天飞舞，在远处看倒是有点美丽，走近了就觉得有些烦人。
　　这时的我正灰溜溜的跟在皇上后面，在御花园乱逛，不时驱赶着身边乱飞的柳絮。从门口的迎接仪式结束到现在已有半个时辰，皇上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晃悠，弄的我也没办法。只好低着头看脚下的石子。
　　“冰儿”皇上忽然停下，转头对我道：“你今日可是故意穿着红衣？”
　　“这不是宫中的规矩吗？公主们今日不都是如此？”
　　我娇声回答道，其实我心里明白皇上要问的是我为什么故意不好好打扮。
　　“冰儿，朕让你好好打扮，你为何如此故意……故意扮丑？”皇上犹豫了一会，用“扮丑”一词形容我今天的举动。
　　“呵呵，哪有女孩子会扮丑的？今日大将军凯旋回朝，姐姐妹妹们都打扮的可漂亮了，儿臣哪有扮丑的道理？”我继续装傻，还嬉笑道：“难不成父皇觉得儿臣变丑了？要嫁不出去了嘛？”
　　“没有，冰儿想哪去了？朕只是觉得今日冰儿的装扮没有他日在宫中那般潇洒自在，没有平日好看。”皇上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那儿臣去换了吧，可……儿臣不知什么样的装扮在父皇眼里不是扮丑？”
　　“这……”他一时间无语可说，片刻后释然的一笑“不如朕配冰儿去你的紫冰轩，也给你做做参谋。”
　　“啊？！”我满脸诧异，没想到皇上愿意给我当参谋。
　　“怎么？冰儿不愿意以父皇的眼光装扮？”同是刚才我嬉笑他的语气。
　　我心想这下可好，被他还回来了，这皇上对他女儿的婚嫁之事还真是上心，为了让景锋华看上我，费尽心思啊！
　　“怎会呢？娘娘们都盼不来父皇龙颜一阅，冰儿是万分荣幸呢！”这马屁拍的，谁希望他对自己的装扮评头论足的，他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对他的眼光不满意。我在心里咒骂道，脸上却是十分的诚意，笑嘻嘻的回答。
　　“哈哈，是啊她们都没这个荣幸呢！”他到一点也不谦虚，顺着我的话往上爬。
　　“呵呵”我陪笑道“儿臣先告退了，午后在紫冰轩等候父皇大驾！”

　　午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紫冰轩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无数的微尘在翩翩起舞，我的闺房里笼罩着一层朦胧。一位美丽的妙龄少女，青丝撒下，如三千繁花春水，如水的肌肤晶莹闪亮，纱衣被窗外徐徐的春风吹起，美人仰面饮水，脸上浮着若隐若现的笑容，置身于紫色的纱幔之中，美仑美奂。犹如仙界云端的仙女……这少女就是我，不，应该说是陶洐冰，不对，她现在就是我！
　　“冰儿，朕来给你当参谋了。”一句话闯入耳中，扰了这宁静的气氛。
　　心里自然是不高兴，但谁让他是皇上呢？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做了一辑，道：“参见父皇，父皇倒真准时！”
　　“那是，金口玉言，岂有食言的道理？”他说着也不客气，在我原来做的位置坐下来，重新拿了一个杯子，自己倒起水来。
　　我连忙道：“这还未到未时，儿臣让下人去休息了，父皇来的太早，所以……”我一边说一边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与茶壶，亲手倒了一杯水给他。
　　他也没再多说，拿起手里的杯子慢慢品起茶来。我就这样看着他，心里疑惑道：就算丫鬟们都去休息了，一般也有几个小太监守在门口，怎么也没个通报。想着想着就往外撇撇，却又想他来不会没带总管大太监吧？
　　“别瞅了”我这么一个小动作都被他发现了，收回目光，看着他“是朕没让他们通报，海念在外面守着……”不仅小动作被发现，连我的疑问都没躲过他，我是不是该说他是位明君呢？要不是他老逼着我嫁人，其实我也挺佩服他的，毕竟还是我名义上的爹爹嘛。
　　“呵呵，父皇真是圣明啊，儿臣心里怎么想的都知道！”我又奉承几句。
　　他听了也笑笑道：“我要为我的冰儿参谋参谋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今夜在殿上弹奏一曲，为你找个如意郎君！”
　　“这……”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弹琴是没问题了，琴棋书画我也就琴和书学得不错而已。但“如意郎君”听到这四个字我就浑身鸡皮疙瘩，怎么可能如意呢？以前他也就是给我找些来看看，现在这就挑明了，当初我还可以赖，现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嘛？而且就算我嫁过去是正妻又如何？人家要娶了小的不照样把我抛一边，而且我一直崇尚一夫一妻制的，所以我决定争取自由婚嫁权！
　　他见我不说话，道：“怎么？以你的琴技不会弹不出来吧？”
　　“儿臣也就剩琴技拿得出手了，怎会弹不好？只是……儿臣还不想嫁人，只想陪在父皇身边。”我回过神来，找了一个绝对不可能成功的理由。
　　“你今年都16了，你的姐姐们到了这个年龄几乎都已出嫁了，你得孝心朕心领了，嫁人还是要嫁的。
　　也不知道是演戏演的太投入还是为什么，也许因为我也就26岁，加上穿过来的3年也还没到三十岁，前世拥有的感情也不过时一次高中的初恋罢了，提起要嫁为人妻，红晕还是悄悄爬到脸上，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刚才想好的一堆说词都忘记了，又陷入沉默，周围的气氛异常尴尬。
　　皇上看着我的脸，笑笑道：“冰儿还是先换衣服吧，朕叫嬷嬷进来给你梳头。”说着他就走出去。
　　我走到衣柜前，找了一套紫色的宫装。他允许我今夜不穿与公主们相同的红衣，但必须要穿宫装。
　　这件紫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宫装了。设计的极其简单，裙摆的右下方有一朵半开未开的紫罗兰，叶子向一旁偏倒，秀出了风的感觉，既然是宫装就一定有牡丹或者孔雀之类的东西，而这件衣服在巧妙地将这些东西秀在了领子上，一朵牡丹花红艳的在领子上开放，象征着无与伦比的富贵。这件衣服的款式也很简单，没有一层又一层的套装，白纱外是紫绸，紫绸外又是紫纱，总共就三层。
　　束好衣带，我叫嬷嬷进来帮我梳头。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下人都被他叫醒了，都在殿外站着候命。待嬷嬷进来后，他也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看着镜子里的我满意的笑了笑。我也是懒得一套套衣服试给他看，直接选了一套最好的，才换来他这龙颜一悦。嬷嬷在我头上捣鼓半天，动作非常轻柔，也很熟练。梳起的是个很简约的头型，不是特别随意，但看得出很洒脱。头上也只插了一只白玉的簪子。丫鬟们拿来紫色的长纱，围着我的腰身转了一圈，剩余长长地一段挂在胳膊上，弄的很有……朦胧感。接着又戴上面纱，站在镜前。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我看到镜子里的我也忘了眨眼，真的是仙女下凡啊！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美丽，眼睛从来没有离开我的皇上更是目瞪口呆。
　　我回过头，故意娇媚的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娇声道：“父皇，是不是该去清光殿了。”清光殿是专用办宴会的宫殿。
　　“咳咳”他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周围的人也都反应过来。
　　海念道：“公主，轿子已经在殿前了。”
　　他拉着我走出紫冰轩，后面跟了一群人。殿外有两顶软轿，一顶是早上见过的粉色的轿子，一顶黄色的，他拉着我上了那定黄色的轿子。身后海念道：“皇上，让公主坐后面的轿子去吧！”
　　“不用了，说不定明日她就嫁出去了，让朕和她说两句话。”
　　“是！”
　　在轿上他怜惜的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宝贝送给别人一样的不舍。
　　我张口欲言，这轿子里空间极小，两个人都快靠在一起了，他还用那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没说话，他却道：“冰儿，朕舍不得你！”说话时他口中哈出的热气喷到脸上，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但听到这话心里又是很高兴，我的目的就是让他舍不得。
　　“那父皇就别让儿臣出嫁了，一辈子陪着父皇好了！”就算在宫里看一辈子戏闷死我，我也不愿意变成演戏的。
　　“那哪成？哪有公主不嫁人的，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朕最宠爱的女儿有什么怪癖不能嫁人呢。”他恢复一个皇上该有的气势，别过头去，不看我一脸的乞求。
　　我一点也不泄气，一会还有的是机会让他舍不得我。
　　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话的到了清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