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幻同人】无妄》auteur

5、05

　　银爵无法在审讯室解释自己的嫌疑，他所提供的线索也均没有痕迹，警方判定最终的杀人凶手就是银爵。现在银爵在法庭上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任何线索指向都是针对他的，就连最好的辩护律师也找不到对他有利的说辞。但是安迷修知道，银爵绝对不是凶手。
　　“现在还有什么没被注意到的线索吗？”雷狮问道。
　　“还有一个。”安迷修拿出一个磁盘，“这是我在银爵家后院找到的，当时我们是根据那个神秘人给的线索找到那里的，就连那把可能是凶器的冰锄也是在那里找到的。我觉得那个神秘人最想让我们发现的是这个，冰锄只是一个幌子。”
　　雷狮接过那个磁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东西很明显是加过密的，一般人是读不出里面的内容的。而且听你这么说，这个神秘人似乎才应该是凶手。但是，会是谁？能过洞悉一切，计算机密码能力如此之高，更是对银爵和紫堂幻的了解如此透彻。他想给你们的是磁盘，却故意把冰锄放到最上面，让银爵误以为这就是凶器，精准地预测好了银爵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安迷修，他的身份你应该早就有所怀疑了吧？”
　　安迷修没回答，雷狮嗤笑一声。
　　安迷修的确有过这样不切实际的猜测，但是很快被他否定，如果凶手真的是那个人，那他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呢？安迷修更不愿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他有些不敢想象，如若他的猜测是真的，银爵会有多崩溃。
　　“先不说这个了。如果我们的想法是对的，凶手真的是那个人，那么这个磁盘里一定有洗脱银爵冤屈的有力证据，现在我们要想办法解开它。”安迷修不想在多想了，为今之急，是如何救出银爵，再有两天二次法庭就要开审了，他们一定要赶在开审前找到证据。否则，即使后面为银爵洗刷了罪名，那入狱的污点也会一直跟在银爵身上，洗都洗不掉。
　　“紫堂幻死了，银爵被带走了，你觉得你我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谁可以破解这个密码。”雷狮说的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在所有人里面，只有紫堂幻和银爵是计算机高手，大部分人都只是略懂皮毛，雷狮和安迷修对此更是一窍不通。
　　安迷修有些烦躁，他不觉得那个神秘人会下一个死题，让他们所有人都揭不开谜底，在他和雷狮认识的人里肯定有那么一两个可以破解这个密码的人。但是，会是谁呢？
　　“雷狮，”安迷修想到了什么，“嘉德罗斯和格瑞。”
　　“他们两个...”
　　“对，现在也只有找他们俩了，不然没有其他人可以破译。”
　　嘉德罗斯和格瑞曾经同窗过一段时间。两人受过专业的特工全能训练，后因为身体素质过强而被选中执行等级高的任务，计算机技术嘉德罗斯和格瑞接触过一些，虽然都不精通，但比起其他人一知半解的人，这两人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银爵坐在监牢的床上，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整个牢房只有他一个人，墙上有山很小的窗子，透过铁栏杆银爵可以窥探到外界的一点景色，有小鸟飞到床边，砸吧几下嘴就又飞走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银爵不可自制的想念起了他的爱人，哪怕他现在已经知道紫堂幻不在人世间，但他依然控制不住的想，紫堂幻到黄泉路上会怎么样，那里会有人等他吗，变成一个虚幻的随时会消散的灵魂，他还会觉得自己无用吗？
　　这些问题都不会得到回答，能回答的人和他阴阳两隔，从此不再相见。
　　银爵靠在监狱的墙壁，涂着厚厚白漆的墙壁泛着刺骨的寒意，隔着薄薄的一身囚服深入骨髓。银爵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似乎是长时间的审讯和罚判消弱了他所有的斗志，只是觉得寂寞十足。他又回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回想起了紫堂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银爵相信他不会犯和安迷修雷狮一样的错误，他会好好照顾紫堂幻，把他所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紫堂幻，他会治好紫堂幻的病，让紫堂幻重新变得像以前一样正常，他们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银爵无比自信，他可以和金一样，拯救自己的爱人，让紫堂幻勇敢坚强的活下去。
　　可是现在，银爵疑惑了，他做的真的好吗，或者说，他有做到和金一样，真的在拯救自己的爱人吗？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做，做任何一件事都要被质疑，只能每天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等着外面的人进来。银爵觉得之前紫堂幻的生活，和他现在的一样，孤独寂寞，什么都无法证明，什么也不能同人诉说。
　　紫堂幻那张失去颜色灰败而平静的脸庞又出现在银爵的脑海里，少年的脸平静淡然，像是得到了什么救赎，又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走。银爵想，紫堂幻在死的那一刻，是不是感到快乐呢？
　　关于紫堂幻之死第二次开庭了。
　　本次仅仅只是走个过场，正经流程已经在第一次走完了，银爵的罪名几乎已经被坐实了，没有可以为他洗脱嫌疑的证据和证人。就在法官高举木锤，企图一锤定音时，大门被推开了。
　　“法官，请等一下。”安迷修走了进来，高举着一份录像带，“我有证据去证明银爵的清白，希望您可以给我们这个机会，为银爵辩护。”
　　对于安迷修拿出的新证据所有人都很震惊，银爵尤为甚。他已经认定事情应该没有什么转局了，但没想到安迷修还会找到新的证据，同时这个证据也让他揪紧了自己的心脏，这几天在牢房里的长久的思考让他对紫堂幻的死有了新的认识，也有了新的猜测，如果安迷修带来的证据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那么他该怎么面对紫堂幻的死亡呢。
　　录像带被允许当众播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是紫堂幻临死前的录像。
　　紫发少年坐在家里的木质地板上，调整好录像后摆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开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家好，我相信你们在看这段录像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并且你们还把我的爱人当做了唯一的杀人凶手。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是自杀的。”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陪审席上的人都议论纷纷。
　　“我知道你们都很震惊，但是请相信，我真的是自杀的。”紫堂幻眉眼和煦，平淡的说出了他的计划，“在我爱人收到的错误地址是我匿名发给他的，在他出门谈生意那天我特意把他的钥匙手表拿走，并和他约定了时间，等他走后，我从外面折断了一只冰锥回家。最后我会在火堆前，用冰锥划破脖颈，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死后，银爵他一定会奋力寻找一切线索，找到杀死我的人。而我提前为他预备的加密文件和电脑留言就都派上用场了，他也一路跟随我的指引，把家里后院的冰锄挖出来。上面有他的指纹是因为之前种花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用具，我又非常想种下向日葵，所以他就拿了冰锄去凿洞，最后还伤了自己的手。”
　　说到这里紫堂幻笑了起来，和之前勉强的略带一丝苦涩的笑不同，他的这抹笑很自然，在橘红色的火光下衬得有几分温暖。但银爵却从那双青蓝色的眼里看到了隐隐的泪光，银爵知道，紫堂幻在不舍，在伤感，在怀念曾经有他陪伴的时光。
　　“我搞成这样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的爱人不要忘记我，请大家原谅我的这份任性，我很抱歉。最后，”紫堂幻抬眼直视镜头，银爵正好对了紫堂幻的眼眸，他看到紫堂幻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银爵，没有了我你会好好活吧，没有了我你会活得更自由，更轻松吧，带着我的那份期望活下去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录像到此为止就没有了。
　　银爵呆愣在原地，他想起了紫堂幻曾经问过他的那句话，“我是不是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了？”银爵无数都在想应该回答什么才不会让紫堂幻继续自我怀疑，现在他很想对紫堂幻说，只要你活着，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我就什么都满足了，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该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工作上，他应该陪在紫堂幻身边，让紫堂幻知道他需要他；应该告诉紫堂幻，他有多喜欢他；他应该让紫堂幻和他一起面对生活的困苦，让紫堂幻明白，没有了他银爵什么都做不好。
　　可是这些发自心扉的呐喊，紫堂幻已经听不到了，银爵也不知道向谁说了。
　　银爵被宣判无罪释放，所有人都下前来恭喜他，并且因为银爵被误判，所以根据律法，银爵获得终生制政府补偿，就和之前的那个设计师一样。银爵想起了在紫堂幻床头找的那些报纸，他明白了紫堂幻浪费如此多的周折想要达到的目的，给他的爱人一个无忧的后半生。
　　但是如果可以，银爵愿意操劳一辈子，他也不愿意失去紫堂幻。
　　七天后紫堂幻的葬礼如期举行，所有人都来了，大家为紫堂幻献上白菊，银爵单膝跪在紫堂幻的墓碑前，看着石碑上那张笑意盈盈的黑白照片。
　　“紫堂幻是怎么死的？”格瑞的声音没有分毫起伏，像一只木偶一样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自打金死后格瑞就一直是这副样子，银爵也见怪不怪。他也不觉得格瑞是在关心他，格瑞只是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而已，毕竟在所有人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紫堂幻死亡的。
　　“幻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我不敢让别人和他多接触，就怕他一个想不开了解自己的命。”银爵轻轻擦拭着紫堂幻的黑白照，格瑞站在一旁听他说道，“但是，我忽略了一点，被封闭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是最容易被心魔控制的。他一直都觉得最后是他害死了大家，他认为自己是个无能的人，即使有我陪在他身边，这种认知也不曾远离。到最后，他甚至认为他是我的累赘。”
　　银爵停了下来，闭上双眼双手攥紧，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格瑞很清楚银爵现在有多痛苦，他张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可他一向不擅长这样的事，于是又把嘴闭上，静静等待银爵靠自己缓过来。
　　良久，银爵重新睁开眼睛，眼角的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白光。“幻死了，不怪别人，要怪就只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如果我在多关注他一点，或许，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是的，如果当初能多陪陪他，紫堂幻就不会觉得自己是累赘了，也不会有轻生的想法了，可惜，现在再说什么都是空想。
　　“我以为我会把他留在我身边，但没想到他还是离开了，说到底，还是我太自负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一定能把紫堂幻留下来？”格瑞问道。
　　银爵看向格瑞，“因为金把你留了下来。”
　　格瑞僵住了身体。
　　“格瑞你知道吗？当初所有人都觉得你会死，但是金却不觉得，他穿着最显眼的衣服出去找你，并和我们说他一定救你回来。我们都没有信他，结果他真的以命换命把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你活着在我们看来就是个奇迹。不只是我，安迷修和雷狮也一样，我们都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像金那样，付出自己的一切，拯救自己的爱人。”
　　银爵垂下眼，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发，“每个人都想当金，但是每个人都不是金。”
　　格瑞猛地抖了一下，银爵的这句话似乎是开启了格瑞身体的某处机关，他的眼里又重新有了色彩，上前两步迫切的对银爵说，“你说，如果当初死的人是我，不是金，那么现在艾比卡米尔和紫堂幻是不是都不会死了？”
　　银爵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给出了他的答案，“我不知道，但或许幻不会死吧。”
　　紫堂幻的葬礼过后，银爵有段时间没有再见到格瑞，再次相见的时候，格瑞带着黑框眼镜，有些不安地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对他说：
　　“银爵，我是不是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了，我现在就真的只是你的累赘吗？”
　　那一刻，银爵看到了紫堂幻的影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