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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南州地处北秦之南,土地肥沃,资源广泛,历来都是藩王最好的去处。现任南州王褚御华是秦元帝的二弟,骁勇善战,御马骑射无不精通。先帝末年,他二人是最有可能登上龙位之人。

      褚御华输就输在母族无势,非嫡非长,先帝虽对他虽颇为宠爱,到底抵不过秦元帝嫡长子的身份。

      他排行老二,却是最先获得兵权的皇子。先帝见他身高八尺,魁梧挺拔,是带兵打仗的好苗子,骑马射箭,文韬武略尽是亲自教授。

      这叫本来对储位无望的褚御华以为自己也是能和褚御宁挣一挣的。他带兵打仗多年,未尝败绩,在朝在野看中他的人愈发的多过嫡出的褚御宁。

      可这人啊,开始被捧得多高,摔下来就有多惨。先帝驾崩当日,他才替北秦开疆扩土,多少将士们死在异国他乡。可当他着沾染一身鲜血的盔甲回到北秦时,等到的却是魏清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圣旨,帝位传于褚御宁。他当时领着一众精兵良将杀红了眼,身前的血污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因常年练武长满厚茧的手握着青月宝刀指着魏清安脆弱的脖颈问他圣旨是真是假。

      当年的魏清安一身正气凛然,背脊挺得笔直,无论褚御华问他多少遍,回答总是一样的。

      “圣旨是真,玉玺龙印是真,立秦王殿下为帝自然也是真!”

      正如褚湛霖所说,这宫中的真真假假谁又说得准呢?当时褚御华手握重兵,圣旨是真是假又有何要紧?只可惜,他一心纠结名正言顺,生生耽误了上好的时机。待他反应过来,三弟褚御安也就是现在的渝北王已调遣了渝北精兵将他团团围在养心殿里。

      事后,因先帝留有遗旨,他被秦元帝假意扭送回南州,兵权被剥得一干二净。可南州到底地势优越,将士们忠心耿耿,想要死而复生虽困难,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南州复起,他誓要将秦元帝拖下皇位,给当年跟着他浴血沙场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秦元帝登基,魏国公府与渝北王功不可没。可往日之事不可追,如今的魏清安已沦为阶下囚,褚御安常年镇守渝北,五年得以来往一次都城。

      他是秦元帝一母同胞的弟弟,该比任何人都亲厚才是。可如今秦元十八年,先皇后逝世十年,他只被允许祭拜了两次。

      秦元十一年,傅永论被贬渝北。傅永论是三朝老臣,又是皇嫂母家。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更何况兄弟二人心中已有嫌隙。褚御安对傅永论可谓是礼敬有加,衣食住行一应悉心照料。二人一见如故,常在王府中商榷探讨。

      褚御安在渝北根基深重,秦元帝轻易塞不进人,傅永论在渝北的一举一动传到都城时经多人之手,早已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秦元帝还以为傅永论待在牢里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呢。

      父子情淡,兄弟反目,君臣不合。做皇帝能做成秦元帝这个样子也着实不容易。这些天他更是心力憔悴,魏清安押在牢里他无暇顾及,南州的局势愈发严谨,祁将军近日头风发作,告假多日,眼见着命他领兵南上是不可能了。

      此时北秦众臣俯首立于金銮殿上争论不休。文臣大多主张招安和谈,武将们却嗤笑不已,想北秦泱泱大国,怎能被一乱臣贼子打的不敢出兵?难不成这众多龙虎之兵皆是摆设?真是笑话!

      礼部张尚书难得的没有讲话,偷偷打量着秦元帝的脸色。秦元帝脸色阴郁隐在蟠龙冠的垂珠下,手扶着额头撑着扶手,往日挺的笔直的脊梁弯坐在明黄的龙椅上,呼吸有些粗重。

      龙椅下文臣武将们挣纷不休,吵吵嚷嚷地直往秦元帝耳朵里钻。臣子们的身形突然有些虚无朦胧,他闭了闭眼才看清。

      “皇上在位十八年,百姓方得安居乐业。如今国泰民安,北秦一片欣欣向荣,若是贸然出兵,必定人心惶惶,还望陛下三思!”说话的是郭太傅,此时已经跪下了。

      秦元帝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皱眉站起身虚晃了一下,曹坤福惊地要上前扶他。他站稳身子挥了挥手,开口时吐出一口浊气,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头上的蟠龙垂株冠愈发沉重,终于在一片惊呼声中,秦元帝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龙椅上。

      秦元帝晕在朝上,惹得宫中一片鸡飞狗跳,傅沛语在殿里照顾,太医院忙得脚不沾地。

      后宫没有太后,宫里宫外只有皇后傅沛语能说得上话。到底是见过兵刃的大族女子,她不慌不忙地安排好一切。后宫的嫔妃听说皇上晕了哭倒一大片,也不知是真心疼秦元帝还是做做样子。傅沛语冷眼瞧着,拎了几个哭的最起劲的妃子当着面敲打一番,方才稳住了后宫。

      褚湛钦得到消息时,执着湖笔的手顿了顿,片刻后叫许佑附耳过来悄声说了什么才往养心殿去。

      他到时,秦元帝还未醒。说来讽刺,褚湛钦二十年来在秦元帝跟前最不得脸,出了事第一个来的却是他。

      褚湛钦进了殿里,傅沛语正伺候着。

      “父皇怎的突然就晕了?”他扶起傅沛语,母子二人退至屏风后悄声问道。

      “还能为着什么?”傅沛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压着声音说:“他一心寻长生不老之术,服用那劳什子丹药,身子早就虚透了。”

      褚湛钦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屏风内的龙床。寻求长生不老之术说出来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自古以来哪任帝王不是为了长生不老费尽心力?他这父皇只不过服用些丹药,还没到倾尽举国之力的地步,算不上什么不是。

      让他不解的是,丹药虽无能叫秦元帝长生不老,可大抵也只是些大补的药材,怎的能叫身子身子虚透?

      傅沛语抓着褚湛钦的手腕,四下瞧了瞧,太医们都下去斟酌药方去了,伺候的奴才们忙进忙出,暂且无人注意到他们母子二人。

      “钦儿,你父皇身子不同往日,有些事情咱们需得早做打算。”傅沛语眸色坚定,筹谋多日,不就为着她孩儿能有登上皇位那一天?秦元帝负心薄义,夫妻之情早已消失殆尽,如今最重要的是他们母子二人的来日!

      褚湛钦按了按母后的手背说:“母后放心,孩儿省的。”

      傅沛语这才点点头,抬手理了理他鬓边的发丝,目光扫过褚湛钦的眉眼,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钦儿,到底是母后连累了你,否则你也不用到如今才过得好些……”

      褚湛钦摇了摇头宽慰母后,待她神色恢复平常,走出屏风跪在龙床前:“儿臣守在殿外,还望父皇保重龙体。”说完给傅沛语一个安心的眼神去了殿外。

      从前的日子再难过也都过去了,纠结往事百害而无一利,不如好好思量眼前的路该怎么走。许佑是渝北王派来他身边的人,外祖父信中写的清楚,渝北王的意思也十分明朗。眼见秦元帝将要不中用了,谁都想给自己寻个好结果,褚湛钦如是,褚湛霖自然也如是。

      褚湛霖从来不是沉得住气的人。他外祖父赵惟德倒是难得的心思清明之人,只可以爱女被残害至此,他如何还能忍得住?说到底还是多亏了他的三皇弟,要不然赵惟德这老狐狸他要费些心力。

      褚湛钦来前命许佑递信出宫,以宸霖宫的名义送出去告知赵惟德秦元帝晕倒之事,顺便还添了些皇宫城的守卫排列,他不信,赵惟德不会有所行动。

      他需要打算什么?安静看戏,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朝中的大臣们被秦元帝一晕吓得不敢回府,还守在金銮殿内,个个心怀鬼胎,暗想要将仕途压在哪位皇子身上才好。

      论嫡论长,大皇子自然是不二人选,可他毕竟被秦元帝嫌弃过,今年刚从启华宫放出来;若是论宠爱,三皇子自然是头一个,可近日秦元帝对三皇子的意思又与往日不同,这其中兜兜绕绕可苦坏了众位大臣们。

      思来想去,郭太傅一拍脑袋方才反应过来。起兵南上怕是板上钉钉了。祁将军这个时候头风发作,没个领兵的人,可不就要派皇子镇守?这太子之位,怕是要看哪位皇子能带兵南上了。

      想到这里,郭太傅气的要死,恨不得即刻前往镇国将军府将祁将军骂上三天三夜。这腌臜汉子,竟放任百姓不管,卷进帝王家的肮脏事,想必是要讨好哪位皇子日后得以体面终老呢!头风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要这个时候,可不就是给哪位皇子让路的?!

      可怜镇国将军府里,老将军头疼得要撞墙。前些日子遇见的小神医这两日不知去哪了,说好的三日一来给他治头风,到今日还没见着。宫里文臣头一位正气的跺脚骂他,他招谁惹谁了?头风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老将军一个武将,最看不惯魏清安那帮文臣七拐八拐的心思,他是只会带兵打仗的,哪里晓得这其中关窍?哪位皇子能带兵他才不在乎,要不是他要守着都城,早就领命南上了,哪还轮得到文臣骂他?

      养心殿里忙作一团,褚湛钦没打算回兴乐宫,在殿外守着。不多时,褚湛昀和褚湛霖才姗姗来迟。

      “皇兄来的早,父皇可好些了?”褚湛昀对秦元帝是真心关切的,他自知没做皇帝的本事,心思也不往上面想,盼着日后哪位兄弟做了皇帝,让他做个闲散王爷就好。

      “父皇还睡着,太医们尽心尽力,必定安好。”褚湛钦看着殿里答道,面上难掩担忧之色。

      “大皇兄果真孝顺,消息也得的快些,竟连太医也问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天气渐渐冷了,小可爱们注意保暖啊,别像摇舟又感冒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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