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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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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子的宴会,我没打算去。”
“柳公子???柳拂砚?”
洛寻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解佩疑惑,“你不去嘛??”
“他还送了我一张请柬,我还挺想去的。”既然是柳拂砚的朋友,想来必然是和高危楼沾点边儿的,就算是不沾边,身上都是带点官职什么的的,解佩需要结交这一类的人,才能让揽月阁长久的经营下去,谁也说不准这一些不起眼的人当中,以后会有什么奇遇呢?
解佩知道洛寻不喜欢,但是解佩讲究的是与人为善,给自己留下后路,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不知道哪天就因为得罪什么人进去了,然后死掉了。
所以,解佩还是希望洛寻能广结善缘,“要不你陪我一起??”
“不去。”
“阿寻还是去吧!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苏合淡淡一笑,为洛寻添了杯茶,就这递茶的动作将解佩给推了出去,末了还歉意的笑了笑,劝说洛寻。
“况且,宴会之上还有许多好吃好玩的,阿寻一定会喜欢的。”
“是啊!是啊!”柳拂砚附和道,“我可听说了,现在名声大燥的大理寺少卿,也在宾客之列,洛寻就不想去悄悄这位十五岁的状元郎。”
“我可听说,这位状元郎长得可好看了。”
“长得再好看,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有什么好看的。”洛寻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阿寻就当是陪我吧!毕竟我是因为你,若是你不去,我去可就太不好意思了。”苏合在洛寻的身边坐下,刚好洛寻在研磨药材,苏合就此在旁边搭把手。
“错了,白芨应该放在这儿......”
“......车前子应该后面在研磨,”
“......人参怎么能这样切!!!!”
“......”
“苏合你给我滚出去。”
洛寻忍了在忍,最后怒不可恕,将被苏合手中真被他糟蹋的药材一把夺回,质问道:
“我让你送的药,你送了嘛??”
苏合偏头就看见被自己随意放在桌角儿的堪堪挂住的药包,微微一笑,不答话。
洛寻一看就知道苏合将这件事情给抛到了脑后,洛寻打发他,“去送药。”
少给我在这儿添乱。
“阿寻可要想好了,我可是很贵的。”苏合对于洛寻指示自己做这做那也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情打趣,
“可不是三四钱银子这般简单的事情哟。”
洛寻瞥了苏合一眼,离自己让他送药少说都有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在这儿,甚至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从这件事情便可以看出,苏合惯是个会装表面功夫的人,且花花肠肠还挺多。
“那苏相爷,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在下这就去。”
等到苏合走远,解佩才一脸不可置信的靠近洛寻,拍了拍洛寻的肩膀,“原先我还担心苏相位高权重,心思又深沉,总担心你会吃亏,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这苏相爷,还是挺好相处的。”
“怎么,你在揽月阁玩弄人心久了,觉得腻了,便跑来我这儿指点江山了。”洛寻挽起散落的衣袖,打趣解佩。
“少说我也是在风月场混了个十一二十年了,这世上的男人女人好的坏的什么样的我没见过,哥帮你把把关怎么了。”
解佩双手环胸,白皙的下巴扬起,水红色的衣衫衬的他肤白若雪,十分倨傲、十分...,嗯!娇俏。
“你别看苏合长得像块白玉似的,无暇的很,内里说不准就是黑的、脏的、焉坏儿的。”
“这话你当着他面儿怎么不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的肆意张扬、光明正大,他人活的怎样,怎样的活,旁人是插不上手的,更没有指手画脚的理由。
“我怎么能当着苏相爷的面,说编排他的话,我那揽月阁还想不想开下去了!!!”
当着苏合的面说这些话,对于解佩而言,绝无可能,“要是他找上的不是你,我连半个字都不会说。”
若是换了旁人,解佩不仅不会说这些话,且还乐的在一旁看戏,引火上身的事情,解佩想来不做。
洛寻将研碎的药材装好,“那你倒是说说,苏合如何。”
“还能如何,人面兽心,典型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别看他装的人模人样的,我用我燕国第一美人的名号肯定,他要是动起手来,绝对的快准狠、一刀毙命。”
“你这名号也不值几个钱。”虽然解佩常常将燕国第一美人挂在嘴边,但是洛寻知道,解佩对这名号毫不在意,才能如此随意,虽然不知道是谁为他封的这个名号,但是这个名号听的多了,便不怎么稀奇了。
“你别不信啊!”解佩着了急,他确实是怕洛寻被那人吃的骨头都不剩,才会违背自己与人为善的原则,背后讲给洛寻听。
“我没说我不信啊!”洛寻当然信啊!一个二十出头毫无背景的人,带着个可能永远都长不大的女娃娃,一步一步爬到右相的位置,且稳坐这么些年,要说他是个至纯至善之人,莫说洛寻不相信,怕是苏合自己都不相信。
解佩震惊,“你相信你还同他走的这般近?!!你不要命了??”
为什么同他走的这般近??洛寻将装好的药材放进篮子,这是等会儿要入药的,听见解佩的顿了顿,
“他是不是恶人我不知道,但是就现在、就他对我而言,他是个好人。”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苏合说不上对自己无微不至,但也算是面面俱到,对待自己虽然偶有打趣逗弄的时候,但失礼的行为少有。
“万一他对你有所图呢?”
洛寻不清楚她自己的长相,解佩身在风月场上十几二十年,能不明白男人最喜欢的是什么模样嘛??
就洛寻这样的,既惊艳又可怜、既清冷又魅人的,还带着残损的破碎,在那些油腻而又恶心的男人眼中,就是最惹人怜爱的。
“有所图?算起来,他确实是有所图。”
“我就知道。”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女人示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苏合有个妹妹,生病了。”
“什么!!!”
“这就是他对我的有所图。”
洛寻无奈,来找她的人百分之二百都是因为这一手的医术,也不知道解佩怎么想的,既然会觉得堂堂右相会对一个一医女抱有什么想法。
“在聊什么??”
苏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笑看着洛寻,洛寻一偏头就能看见。
也不知道她与解佩的话苏合听去多少,不过即使是全听去有怎样,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心虚的。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你怎么这么快?”
从这儿走到街口在转回来,就算是再近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苏合看出了洛寻的疑惑,灿然一笑,“少说我也是一国右相,给人送药这种事情,不符合我的身份。”
苏合吩咐给了下人,就单纯的只是药出去转了一圈,至于刚刚洛寻说的闲聊的话,恰恰被刚回来的苏合听了个全须全尾,一字不落。
洛寻:“那什么符合相爷您的身份??”
苏合一笑,“阿寻你怎么了??”
洛寻平日里是很和气的一个人,从来没有这样呛过人,想吃了两斤火药一般,随时都要炸开。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
洛寻转身便抱着药材走了,徒留苏合一个人在这儿摸不着头脑,转而看先解佩,解佩乐的看戏的嘴角还未收回去,歉意的笑了笑,张开手做无奈状,示意他也不知道。
洛寻没有生苏合的气,只是有些气愤罢了,她气愤什么??可能是气愤自己吧!
洛寻将蒲扇一扔,不一会儿又将蒲扇给捡起来,昏黄的烛火照着她清冷的脸庞,她淡红的唇抿成一条线,皱着眉头长长的头发散在身后,她伸手时,发丝十分顺滑的顺着她的动作下滑,铺散在地上,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昏黄的烛火带着炉火将洛寻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苏合敲门的手顿住,轻轻放了下去,在门口站住,静静的看着洛寻。
“你还要看多久。”
洛寻冷冷开口,坐着的身子不曾变动半点,即使苏合的步子很轻,洛寻还是在他来的一瞬间便知道了。
“阿寻会武功嘛??”苏合也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径直做到了洛寻的旁边,十分顺手的夺过洛寻手上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不会。”
“那阿寻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灵??”
竟然连头也不回就知道了是自己来了,怕不是自己以后离着半个院子洛寻听着脚步声便能猜出自己了。
“解佩呢?”洛寻不答,她当然不回答说:你身上的冷梅香我隔着一个院子都能闻到,还有你刻意控制的不同于他人的脚步声。
“回去了。”苏合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火,“你们做大夫的都这样天天熬药吗?”
“大夫不天天熬药,难不成你做相爷的给人看病?”
苏合一笑,“也是。”
“解佩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昏黄烛火之下,洛寻低垂的眉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红,许是被这火给烤的,
“什么话?”苏合回看着洛寻,苏合喜欢看着洛寻的眼睛,都说能从一个人的眼睛看透那个人的心中所想,可是洛寻的眼中太干净,不带丝毫杂质,不染半分纤尘,是世间少有的纯净之地,以至于苏合与那双眼睛对上时,便觉得自己污秽不堪,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却又不忍移开半分。
苏合十分喜欢她的那双眼睛。
干净、明亮、璀璨、像夏日里的星河。
“没听见就算了。”洛寻揭开盖子,热气顺着向上窜,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阿寻有兄弟姐妹吗?”苏合笑着,顺着洛寻的动作看过去,白皙纤细的手覆在洗的发黄的粗布之上,在棕色的药盖子上闪着细细的光。
洛寻:“有的。”
苏合:“是和家里有什么矛盾吗?怎么没听阿寻提过??”
洛寻:“你话怎么这么多。”
苏合:“我就想打听打听,不然若是有好人家的公子托人找我打听阿寻我也好说与人家不是。”
洛寻皱眉,冷声道:“不用你管。”
苏合:“阿寻也是个大姑娘,该考虑考虑了。”
“苏相爷过完年便二十有二了吧!相爷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我的事情,便不用劳烦相爷了。”
洛寻端着倒好的药,转身走了开,苏合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笑。
第二天下午,洛寻在屋中看着医书,一群侍女鱼贯而入,洛寻皱眉,看着领头的侍女,问道:“这是何意?”
侍女十俯身,十分恭敬的说“这都是相爷吩咐给姑娘送来的,都是上好的物件儿,姑娘真是好福气。”
洛寻皱着眉头,闻言瞥了她一眼,眼神如冰刀一般像是要见人贯穿,侍女被洛寻的眼神看的吓了一跳,忙低下了头,“姑娘恕罪。”
洛寻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看了看,送来的是一件素白长裙,请的是燕京最好的秀坊做的衣裳,用的是上好的蜀锦,洛寻拿起一根步摇看了看,一看就是宝月斋的,看着她们手上的各种衣物首饰,却是如侍女所说,都是上好的物件。
洛寻漫不经心的扔了手中的步摇,十分不在意,“拿回去。”
侍女们左右看了看,都在脸上看出了为难:“这...”
洛寻转过身子,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也分辨不清真假,但是她声音漫不经心,有带着细许冷意,“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东西很好,心意我领了,不过,东西,我不喜欢。”
“这...姑娘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领头的侍女并不听从洛寻的话,招招手便示意身后的侍女放下东西。
“我说了,拿回去,你们是没听见吗?”洛寻冷冷看着领头的侍女,面上带着明显的怒气,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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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回到府中听闻了洛寻将她送的东西都给退了回来,当即寻了过来,还在院中便看见了披着白狐裘的洛寻在给种下的杜鹃浇水。
“阿寻今天怎么有兴致亲自给这树浇水??”苏合走到她的身边,他看见洛寻露在外边的手指尖儿已经被动的通红,还带着淡淡的青紫。
洛寻转了个身,本来在旁边的苏合现在彻底在她的身后。
“阿寻。”苏合轻唤
洛寻不理会。
“阿寻。”
“阿寻。”
“阿寻。”
洛寻将水壶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转身直直看着苏合,苏合比洛寻高出一个头,每次与他对视时洛寻都要仰着头,这平白让人减了的气势让洛寻更为不高兴,“你凭什么能长这么高!!!”
苏合万万没想到,来这儿听见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苏合看着并不像开玩笑且可能十分气愤的洛寻,想了想,“爹娘给的。”
“谁问你这个。”谁不知道是爹娘给的,洛寻瞪了他一眼,“你嘲笑我!!”
苏合一笑,十分没有诚意的说,“没有。”
没有,骗谁呢!!洛寻坐下来,在十二月的夜晚,虽然洛寻披了披风,但是在外面还是能感受到冷意,洛寻坐在了石凳子上,冷意从尾脊骨直击脑海,洛寻忍住冷意,但是还是缩了缩手。
苏合将手中的暖手炉塞给了洛寻,坐到了洛寻的对面,将横在他们面前的水壶给放在了地上,趴在桌子上仰面笑看着洛寻,道:“阿寻,你看看我,够矮了吧!”
洛寻偏头,看见苏合一个大高个趴伏在石桌上,颇为委屈的曲着身子,素白袍子散在桌上,本就不大的桌子便被他占了大半,洛寻心情好了一点,道:“幼稚。”
苏合轻轻扯了扯洛寻的衣袖,颇为的小心翼翼“阿寻。”
洛寻不为所动,苏合再次小心翼翼的坑求,“阿寻。”
洛寻将衣袖一把从苏合的手中拉了回来,道“苏相爷,洛寻不是你养的伶人,更不是你养的宠物,你随便赏赐个什么我就感恩戴德,将你奉为神明。苏相爷,洛寻没你看的那么轻。”
洛寻的声音带着些怒意,白天苏合的举动,确实是惹恼了洛寻,洛寻以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即使他们的关系没有上升到朋友的高度,但好歹也算是有来有往。
他这样不打一声招呼,便派了一堆人来,送了一堆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主人对宠妾的赏赐。
对此,洛寻不可能不生气。
“阿寻误会了。”
“误会?”洛寻是万万不相信的,“呵,您明明知道这样做我会生气,但是你还是做了,不是我误会了,是你在试探,试探我洛寻能为你做到哪一步,并且愿不愿意为此做出让步。”
洛寻起身,撑着石桌子,直直的看着苏合的眼睛,让苏合的眼睛避无可避,里面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洛寻想看看,他的眼底,到底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是这样的吧!苏...相爷。”
苏合也不回避,回望着洛寻,眼中依旧是入镜湖一般的静谧温柔,带着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他承认,他确实知道就这样送来会惹恼洛寻,但是他还是送来了,他想看看洛寻愿不愿做出让步。
洛寻收回目光,收回了撑在石桌上的手,毫不客气的抱着苏合的暖手炉,白狐裘边儿的披风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洛寻也不在意,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了,让相爷失望了。”
夜晚的寒风穿过院子,因为披风的滑落,紧了紧手中的手炉,洛寻觉得有些冷。
“失望倒是谈不上。”苏合起身捡起白狐裘,白狐裘上带着清苦的药香和微微的暖意,白狐边儿细软顺滑,很像那个看着身上带刺,却又心软无比的人。
苏合将它披回洛寻的身上,今日之事确实是有意试探,而洛寻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想要踩踩,她的底线,试探着她愿不愿意做出让步。
或者说,他想看看,洛寻他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别样的想法,说起来,这件事情,终究是自己的不对。
“这件事情,却是我考虑不周。”
苏合弯曲着身子,甚至于系着披风,苏合的手很巧,他系的蝴蝶结很漂亮,比洛寻自己系的漂亮,洛寻声音缓和了些:“相爷若是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洛寻便是。”
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圈子,弄得双方都不怎么开心,若是他来问,洛寻并不会瞒他半分。他不相信他人口中的话,不信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己。得出这个答案,洛寻心口有些憋闷,不是因为苏合,而是因为自己。
“好了。”苏合将洛寻拉过来坐在他的旁边,“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我在这儿给阿寻赔个不是。”
“但是,阿寻可是那不讲信用的人?”
“什么意思?”洛寻没想明白苏合的话
“我昨天可是有告诉过阿寻,我的报酬可是很高的。”
“阿寻陪我去参加宴会,这事便算是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