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白月光》爱喝芒果冰

7、第七章

　　苏挽做梦了，是过去的苏挽。
　　女孩丝缎般柔顺的秀发扎了一个好看的高马尾，发尾烫了柔软的大卷，改短了的校服裙子下露出了长且直的双腿。
　　苏挽回想起现在衣柜里的长裙，是她又不是她。
　　过去的苏挽直观的热烈，如果说现在的她是一抹寂月，那过去的她必然是一轮朝阳，她的笑容和热情能轻而易举的刺伤他人的眼睛。
　　“嗨，请等一下。”她叫住了一个刚出教室的男生，女生的声音像是微风轻轻吹过铃铛发出的声响，清脆悦耳。
　　男生偏过头，大框黑眼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配上乖乖头，怀里还抱着全班的作业本，是个规规矩矩的三好学生。
　　“同学，可以帮我叫一下段子恒吗？”清浅的笑意在女孩的眼睛里泛起阵阵涟漪。
　　男孩抱紧了怀里作业本，苏挽看出了他的心慌。
　　男孩将正在看书的段子恒叫了出来。
　　那时的段子恒比起现在，除了有点青涩，身上还有着少年前，其他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心上人的即将到来，女孩的笑意更甚了几分，看向男孩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不属于他的柔情蜜意。
　　男孩抱着作业本走向老师的办公室，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他只看到了一道和段子恒并肩离开的袅袅婷婷的身影，有一点失落。
　　鬼使神差的，苏挽跟上了他。
　　然后苏挽知道了他的名字，男孩。
　　时间一瞬间跳转到了冬天。
　　“苏挽？”
　　女孩听到他的呼唤回过头来，路灯的光有点昏暗，她眯着眼睛看清他的模样。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女生，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她的脸色有一点苍白，愈发显得她的眉目如同墨点染般的精致。
　　“……蔚蓝？”
　　男孩心下讶然：“你认识我？”
　　“大学霸谁不认识，我们班可有很多你的迷妹呢。”
　　“再说了，段子恒的同学哪个我不认识。”苏挽笑得凄凉，眼里有湿湿的光亮一闪而过。
　　男孩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他不懂女孩喝酒的原因，但是毫无疑问她的伤心只和段子恒有关。
　　但很快女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整理好情绪看向他。
　　“抱歉。”
　　“有什么事吗？”
　　女孩身上酒气很重，但依旧保持着姿态，站的笔直，头脑尽量清醒。
　　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是个死胡同，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和她不过是说过几句话，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关怀她。
　　“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思来想去，男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啊。”
　　意料中的拒绝没有到来，男孩有些惊讶。
　　但是看着女孩有点憔悴的样子，他还是开心不起来。
　　“不进来坐坐？我家没人，爸妈带着妹妹去上钢琴课了。”苏挽的家在一家高级小区，带花园的独栋别墅，装潢气派，一眼就看得出条件的优厚。
　　男孩愣了一秒，然后跟着进了客厅。
　　“随便坐。”女孩指了指沙发，然后走到客厅一角的冰箱前打开冰箱门。
　　“想喝什么？牛奶？可乐？果汁？”
　　“都行。”
　　“那就喝牛奶了。”说着，女孩从冰箱里拿出一壶冰牛奶，倒在了冰箱旁边小桌子上的杯子里。
　　“只有冰饮料，你将就一下。或者厨房有养生壶，如果想喝热的可以煮一下。抱歉，我现在有点晕，只能你自己动手了。”
　　“不用不用，我喝冷的就行。”男孩连声拒绝，笔直的坐在沙发上，他的局促不安太过明显。
　　现在是冬天，女孩刚从外面进屋两只细嫩的小手还没从被冻得通红中缓过来，就从冰箱里拿出冰着的奶壶。
　　她把杯子递给他，杯子上印着夸张的卡通图案
　　牛奶真的被冰得很透，男孩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杯子。
　　女孩好像习惯了冰饮料，咕咚咕咚地喝下了一小半杯，然后在沙发上坐下，距离男孩大概半米的距离。
　　她喝完后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玻璃杯和桌面碰撞发出混沌沉闷的声响。
　　“他们出去以后，总是习惯把暖气关掉。”女孩皱着眉小声的抱怨着。
　　说完，女孩没有穿鞋子，只穿了双袜子走过瓷砖地面，把暖气片打开。
　　女孩的袜子也很可爱，毛茸茸的，包住了她小巧玲珑的脚。
　　“吃糖吗？”可能是天气寒冷，再加上刚喝了冰饮料，而暖气才被打开，女孩说话时哈出了浅浅的白气。
　　茶几上有几个罐子碟子，上面花花绿绿地摆了一大堆糖。
　　收拾的条条整整的屋子，只有这一块有些凌乱。
　　女孩撕开了一颗糖塞进嘴里，一边含混不清地问他。
　　高中学习的消耗是很大的，现在已经是十点多快十一点了，男孩也有一点饿。
　　“嗯。”男孩坐的位置离糖碗有一点远，女孩就自己倾身帮他抓了一把糖，然后递到他的面前。
　　男孩伸手接过糖果，两人的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一起。但只是一瞬间，男孩指尖冰凉的触感就离开了。
　　她手真冰啊。
　　奇异的苏挽，能听到男孩的心声。
　　因为要给他递糖，女孩向他这边挪了挪，和他就快要肩并肩挨在了一起。
　　暖气的效果似乎来的十分的快，男孩一下子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脱下校服外套放在了一边。
　　连空气里都带上了糖果的甜味。
　　“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
　　“不客气。”男孩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他生性内敛，加之两个人在此前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男孩感觉有点尴尬。
　　但女孩脸色如常，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应。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表现的依旧和平时他注意到的一样，开朗大方，披着的长发被她随手挽了个蝴蝶结，看起来十分可爱。
　　除了身上那股浓浓的酒气和刚见面时借着酒精作用的失言，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女孩。
　　“你家里住在哪里啊，一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
　　“没事，你也送我回来了。”
　　“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一会打电话要我司机来接你吧，不然你父母会担心的。”
　　“你家住在哪里？”
　　男孩报出自己家的地址，女孩挑了挑眉。“这么远啊，难为你今天送我了。”
　　“带手机了没？”
　　男孩摇头，他一般上课都不会带手机。
　　女孩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用我的手机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吧，别让他们担心了。”
　　男孩接过她的手机，女孩用的手机壳也是很可爱。
　　“密码是多少啊？”
　　“噢，忘了和你说，0715。”
　　女孩毫不设防地把密码说出来让男孩有点惊讶，紧接着是愈发的心慌意乱。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女生设密码的方式——0715……会是她的生日吗？
　　苏挽有些好笑的摇摇头，甚至想敲敲男孩的榆木脑袋。比起本人的生日，密码藏的更多的是少女心思啊，算了还是别打击稚嫩的少男心了。
　　嘟——嘟——嘟——
　　“喂？”
　　“妈妈。”
　　电话里传来的语气有点着急与责备：“蔚蓝啊，你现在在哪儿啊？怎么还没有回来？”
　　男孩总不能说他在女同学家里吧，于是他心不在焉地撒了一个谎。
　　“今晚老师留我下来改卷子，借同学的手机和你说一声，今天要回来晚一些了。”
　　男孩一直很乖，妈妈也没有疑心其他，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还给女孩，目光也自然而然地黏在了女孩的身上。
　　她两只小手捧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往通讯录里面找着联系人。
　　女孩低着头，她乌黑的长发被松松挽起，几缕碎发掉了下来垂在脸侧，看上去十分的温柔。
　　卷翘的睫毛随着视线低垂着，掩映着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喂，王叔？这么晚了没打扰休息吧。”
　　“没有就好，你来我家送我的一个同学回去吧。”
　　“嗯，那麻烦王叔了。”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闪闪发亮。
　　她真好看，所有美好的词汇堆砌在她的身上也不为过。
　　只消一眼，他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女孩挂了电话，然后转过头来，不偏不倚地跌入了他的双眼。
　　“一会他就来了，你叫他王叔就行，他会把你送到家里的。”
　　“那给你添麻烦了。”
　　女孩笑得开心，“都说了没有麻烦。”
　　两个人又后来零零碎碎的聊了一些话题，但都没有持续多长。
　　不一会儿女孩的电话就响起了。
　　“喂，王叔。噢好的，你就在外面等吧。”
　　放下手机，站了起来：“他来了，我送你出去吧。”
　　男孩也站了起来，和女孩一起走出了房子。
　　女孩走的时候忘记了开外面的灯，于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窄窄地照亮了一方小空间。
　　冬天的风真的很冷，女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瑟缩了一下，把小半张脸埋进了毛衣的领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睛，看的他心头一紧。
　　男孩也自然而然地感觉到了冷，但是他不动声色，没有表现出来。
　　他刚才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女孩家的沙发上，没有拿出来。
　　没办法，他只是不想在这次之后两个人再也毫无交集，他想再见到她，无论如何。
　　苏挽这次的目光倒是没有落在蔚蓝身上，而是对面房子的阳台上。
　　那里站着一直看着这边的段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