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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叶亦心受顶奢品牌之邀,去巴黎时装周头排看秀,微博ins推特齐发她的秀场照,设计师盛赞她为缪斯,赋予了他新一季的设计创想。

      日历上,韩麒画下一个×。

      叶亦心两个月没联系他了,那又怎样,地球没她照样转,她离了他可未必能过得好,怕不是在黯然神伤,默默舔舐伤口,她真开心自在的话,怎么非要楚妍陪着呢。

      叫人陪,说明她的情绪需要排遣——她还爱他,放不下他,此行是去疗伤的,抚平伤疤,试着忘记他,哪怕成功率低到忽略不计。

      就说嘛,七年深刻的感情不会在两个月内凭空消失的,他的最终归宿是她心头永恒的朱砂痣,不是墙上的一滩不起眼的蚊子血。

      要问他凭什么笃定,韩麒敢说,凭他在叶亦心最孤苦无依的日子陪着她,他就活该被她爱一辈子——他的存在,任何人无可替代。

      他哄叶亦心的招数,无非金钱攻势、手工礼物和软话安慰,亲身上阵拥抱拉手属于杀手锏,他能预判到,此招一祭出必定能降服叶亦心。

      他要少而精地用在关键时刻,不然她反客为主蹬鼻子上脸,他很难应付。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在他们这儿要反着看,她太能缠,别的男人或许会从了,他绝不会。

      韩麒很有自信。

      初春万物复苏,圣托里尼岛上一家咖啡馆,叶亦心故地重游,和楚妍来喝下午茶。

      墙上挂着一幅装裱过的水彩画,画中的少男少女坐在咖啡馆靠窗处,眺望秋季的湛蓝晴空,是她上次一人来玩时,在店里画下的。

      彼时她已成名,也是喝下午茶时,她灵感忽至,向老板要来画具,十五分钟内一气呵成画完,而后它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成了网红和游客们的打卡处。

      她没画人物的脸,但明眼人能看出画中人是她和韩麒,今天她要用一幅贴合她心境的新画,来取代旧的。

      叶亦心对华人老板说道:“老板,我给你画幅新的挂这吧,旧的别挂了。”

      “行,你想画了叫我一声,我去拿纸笔颜料。”老板端上一壶水果茶,热情道,“旧的这幅我就撤下收藏了。”

      “好。”叶亦心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细细品味它的香醇。

      处在旅游淡季,海风大雨带来甚浓的冷意,岛上几乎没有外来游客,本地人除工作外鲜少出门,叶亦心和楚妍慢饮慢食,赏景闲聊。

      “夏天再来一次吧。”楚妍提议道,“那时天气好。”

      “每次来的感觉不同,第一次激动于美丽的风景,第二次期盼下次能有某人同行,”叶亦心捧着杯子感慨道,“这第三次,该叫它斩草除根之旅。”

      有刺扎在她心上,她要趁早拔掉它,不想拖,不能拖。好在她没在环游世界时,处处把韩麒画进她的画里,否则光是路上的奔波便要花去一月有余。

      手机响了,来电人韩司棠,叶亦心接起电话:“棠棠。”

      “恋——”电话那边传来韩司棠远去的、气急败坏的喊声,“韩麒你还我手机!”

      “叶亦心你差不多得了!”终于逮到机会和叶亦心沟通,在被拉黑的愤懑支配下,韩麒的怒气值拉满,“闹够了没有,冷战也有个限度!”

      家庭聚会或是应酬的酒会上,父母的朋友们向他问起叶亦心,问他她为什么不在,问他她去哪儿了,问他他们未来的安排,一连串的问题令韩麒厌烦无比。

      尤其父母,找他谈话时,总是一副他辜负叶亦心的语气,一成不变的说辞,教育他该成熟点,承担责任,对叶亦心郑重道歉。

      逆反劲儿上来,韩麒在家几次闹得不愉快。呵,父母一到他和叶亦心的事上就偏心,就事论事不行吗,他道过歉的,事情翻篇了,他们逼他去宠爱去关心叶亦心,那和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有区别么?

      不喜欢叶亦心,是他的错吗?不,错的不是他,是逼他做这做那的世界。

      听到楼下的儿子在电话里对养女大喊大叫,刚走出书房的夫妇二人站定。韩牧怒斥道:“韩麒,你讲点礼貌,好好跟人说话!”

      “爸,妈,他抢我手机。”韩司棠飞奔到父母身边告状。

      韩麒点击通话静音,维持他的体面,他握住手机,在迟来的叛逆期,高声宣泄他的不满:“你们宠叶亦心是吧,忽略我的感受是吧,那干脆把我下药扒光了送她床上算了,要么就再生个儿子娶她,反正你们只认她一个儿媳!”

      通话被静音,叶亦心没挂断,她在等韩麒说完话。果然,静音取消后伴随着锁门声,韩麒开了口:“叶亦心,你听没听懂?”

      韩麒超脱对牛弹琴里“牛”的境界,活像头倔驴,叶亦心揉揉太阳穴,饮下半杯茶,心绪复归平静。她问他:“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是真不想搭理你。”

      “哼。”韩麒回以冷笑。交际圈重合的恶果是,叶亦心安插了太多内鬼在此,众人被她收买,天天为她抱不平,心疼她怜爱她,她是他们的心头肉,是团宠,他呢,是腹背受敌的团欺倒霉蛋。

      决裂了,就决裂得彻底些。叶亦心说:“我看你微博还在用我给你画的头像,请你把它换掉吧。”

      “换就换,真当你画的那玩意多金贵啊?”等来叶亦心的冷淡要求,韩麒被她的话激得上头,“我这就换成发财的照片,对了,我要通知你,是你先不要它的,所以发财跟我的姓,它不姓叶了,它姓韩!”

      幼稚园的吵架句式,外加一手行云流水的扣锅,叶亦心自叹不如。看来能和他共度一生的是个能忍之人,她不行,分分钟被气死。

      “随你。”她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半句她都嫌多,说完,她挂断电话。

      连续几天和父母发生摩擦,韩麒决定不在这住,回他一个人的家待着。二十几岁的人,今年要接管公司的,见了老爸的高尔夫球杆还发抖,有损他预备役霸总的形象。

      半路阮泽打来,说范一繁今天失恋了,包场请哥几个喝酒,他二话不说,调头往酒吧开。

      范一繁坐在中间,韩麒走到沙发边,拿了瓶酒坐下:“老范失恋,我要不相信爱情了。”

      “你没谈过恋爱,相不相信的,无所谓吧。”和初恋女友姜悦的爱情长跑以分道扬镳告终,范一繁喝得猛,直接对瓶吹。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七年?喝光一瓶啤酒,范一繁撂下酒瓶,手拄着额头:“七年之痒啊——”

      “七年弹指一挥间,老范,想开点。”韩麒劝道,“往前看,到下个七年,你就不会想姜悦了。”

      韩麒缺乏劝慰技巧,火上浇油的一席话听得阮泽无语,他对韩麒说:“行了啊,你不会劝人就闭麦吧。”

      “你一坐享其成的,有、有啥资格说七年短暂,”七年在韩麒嘴里轻飘飘过去,范一繁想到同样付出爱意却一无所获的叶亦心,物伤其类,“敢情花的不是你、你的七年……”

      又来了!韩麒拉开一罐啤酒,任泡沫流到手上,他灌了一大口,说道:“烦死了,我爸妈话里话外说我不对,喝个酒你们也是,全世界全和我作对!”

      “你怎么就能确定错的是世界,不是你呢,就因为大家的看法跟你相悖?”阮泽反问道。

      “合着被人霸凌你们也要说是受害者的错吗,就因为他和大多数人对抗?你们这什么三观,歪到马里亚纳海沟了?”韩麒反驳道。

      韩麒胡搅蛮缠杠上开花,阮泽看不惯,慢条斯理回道:“搞霸凌的不是你吗,找一群人拍恋恋的丑照,你哪来的脸拿霸凌类比?”

      “哟,叫得挺亲密啊,护花使者阮同学?”韩麒抓到字眼回击,“照片早删了,别翻旧账,没意思。”

      阮泽化身杠精,冲韩麒开杠:“你欺负人就有意思了呗,我看是韩叔叔打你没打够,腿断了只长骨头不长记性。”

      触及逆鳞,韩麒暴躁怒吼,响彻整间清吧:“阮泽,那件事我他妈是受害者!”

      “放屁,你是罪魁祸首,是始作俑者,是想息事宁人的怂货。”阮泽冷冷回应道。

      “我不是!”韩麒一拳挥出。

      阮泽还手,范一繁起初拉架,战况胶着,他拉架不成反被双方打,一气之下加入战局,三人打出群架的范儿。

      偃旗息鼓,三人瘫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

      “打得挺痛快,把我酒打醒了。”纸巾擦掉额头的汗,范一繁做结案陈词,“阮泽,韩麒,你俩冷静冷静。”

      “韩麒,我问你。”阮泽叫服务生调低空调温度,转头说道。

      韩麒手懒得抬,他瞄了眼阮泽:“说。”

      阮泽问韩麒:“说实话,和没血缘关系的同龄异性同住十几年,你真没对她心动过吗?”

      “我怕她这只兔子把我这窝边草啃了。”韩麒所答非所问。

      “快啃光了吧。”阮泽调侃道。

      室内的凉爽驱散脸颊的微热,韩麒当然是用标准答案来解答:“没心动过。”

      这问题问的,他能回答其他的答案吗?做梦呢。韩麒不会和阮泽说,硬件软件各方面条件出众的叶亦心不能待在他边上,人的理智会压过本能,可冲动的诞生是不讲道理的。

      心动若分广义狭义,那狭义的心动等于直白的喜欢,广义的心动包含悸动等衍生的情感,不管阮泽问的哪种,他统统答前者。

      后者人生中在所难免,且不好界定,宽泛来说,韩麒对叶亦心能算作有。

      而他把曾有过的悸动,归结为青春期的躁动症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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