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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用手 ...

  •   第三十章

      顾放以为他已经足够从容。
      他也的确向来从容。

      无论是贪污腐败的前任户部尚书在他面前自缢而亡,又或者偷偷勾结戾太子旧部的国公府在他面前化作满门鲜血,他都只是淡淡。

      生与死,分与离,他早已看够,也早已习惯。

      在和景暄疏离的这两三年间,他更是时常感觉,人生百年,不过如此,活着不是不行,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他认定他所奢求的感情注定一生无望时,他便像一口古井,堆满深秋凋零的残叶,再覆上冬日皑皑的白雪,于无人问津处,悄悄地腐烂枯萎。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死亡的来临。

      所有人也都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从容而冷漠地活下去,直到走上这天下的至高之位。

      但谁也没想到,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来所有粉饰太平的强硬伪装,只需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便能让他溃不成军,猝不及防。

      顾放轻拍着景暄后背的那只手,顿在了空中,心底是绵密泛起的无尽疼痛与铺天盖地的欲流涌动。

      他甚至疼得快不能呼吸,疼得不知道自己应该再做什么。

      而景暄似乎还沉沉地陷在梦境中,半醒不醒,深深地埋进他的脖颈,眼泪濡湿他的衣领,唇瓣则一下一下地蹭过他的肌肤,说:“小叔叔,我心口疼,火烧一样的疼,蚂蚁啃一样的疼。”

      顾放知道这种疼,是情蛊发作的疼。

      起初他也很奇怪,若这蛊只需两人欢好即可解除生命之忧,也还不至于将两人深度绑定,怎么就让左相相信他能用这个蛊操控景暄。

      毕竟这世上,忠贞到底是罕见之物。

      后面在他逼问之下,柳丑儿才招供,这种情蛊不仅会绑定肉/体的需求,更重要的是在放大中蛊之人的情/欲的同时,还会让中蛊之人被解蛊之人的情感所影响。

      也就是只要顾放动了情,无论是否有关欲望,景暄体内的蛊虫就会苏醒发作。

      只是他没敢让柳丑儿把这一点告诉景暄,因为他怕景暄一旦知道,那他所有的心思和龌龊都将无处遁形。

      大多时候他也能将自己的心思控制得很好,就算偶尔起了歹念,也能很快压下,不至于让景暄过于难受。

      可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压下那满腔的心疼与爱意,又到底要怎样,才能在他最珍惜疼爱的少年流着泪扑进他怀里、诉说着对他的思念时,依旧克制从容。

      因为他又何尝不想念景暄,想念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少年。

      于是他轻轻勾起了景暄的下巴,低声哄道:“没事,有小叔叔在,很快就不疼了。”

      在蛊虫发作和常年梦魇的影响下,景暄分不清此时此刻到底是现实和梦境,他只凭着内心深处的本能,看着顾放,迷蒙地眨了眨眼,天真问:“真的?”

      “嗯,真的。小叔叔何时在正事上骗过你。”

      顾放觉得自己当真是一个卑劣至极的人,明明该是景暄的长辈和老师,但看着景暄信任的懵懂眼神时,他想到的没有教导引领,只有据为己有。

      他闭上眼,低头细细啄吻掉了景暄睫翼上的泪珠,面颊上的泪痕,再轻轻咬上了那两瓣红润饱满的唇。

      景暄吃痛地嘤咛了一声,紧接着便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缠上了顾放的脖颈。

      坍塌的床榻变成了一个凹陷的鸟巢。

      他像一只雏鸟一般,用鼻尖唇瓣,在顾放身上寻找着令他感觉安全的气息和味道。

      他贴得顾放越紧,浑身的灼痛就越少,他又从来不是会在顾放面前懂事的性子,那种肌肤的索取就变得愈发贪婪。

      顾放也放纵着他的贪婪,两人相拥而卧,顾放的手一点一点安抚过景暄每一寸躁动的肌肤,直至终于到达某处。

      景暄一个弓腰闷哼,咬了顾放一口,用最后的意识含糊说道:“不可以。”

      顾放却钳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说:“别怕,很快就不难受了,而且这是梦,什么都可以。”

      说完,就含住了景暄的唇,温柔地将自己的唇舌送入,轻轻浅浅地打转,偏又不碰要领,诱使着景暄不得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焦急又笨拙地捕捉。

      而顾放的手上的动作也是时快时慢,还总喜欢用虎口处厚硬的薄茧摩挲刮擦过顶端。

      景暄只能一个劲儿地摆动腰肢,像是发出某种拙劣的请求。

      可他越是这样,顾放越是恶劣地想要欺负,他低声道:“阿绥,再说一次。”

      景暄难受至极,也不明白:“说什么。”

      “说你很想我。”

      那一夜,景暄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他想念顾放,也不知道他到底生气地咬了顾放多少次,更不知道顾放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把控住他身体的一切反应。

      他只知道,等到他最后终于哽咽着在顾放掌心绽放的时候,窗外已经透进了第一缕熹微的晨光。

      他精疲力尽地在顾放怀里倒头便沉沉睡去。

      而顾放看着怀里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乖过的少年,只想天亮来得晚些,再晚些。

      不过早一些也行,毕竟条件有限,景暄又不肯撒手,他没法打扫战场。

      他倒想看看等某位小陛下醒来,看着这满衣污浊会是什么反应。

      顾放只是想一想,便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景暄的反应也的确没让他失望,一觉醒来后整个人都呆了。

      是那种从内而外的呆。

      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下摆的污浊,又看了看旁边泥泞不堪的亵裤,再看了看顾放的手,最后看向顾放,呆呆问道:“昨晚不是梦?”

      顾放倒是已经一大早就洗漱好,换上了民间商贾常穿的一款淡青色长衫,头发也束得规规整整,坐在桌旁,替景暄凉着碗里的汤圆,一副正人君子的人模狗样。

      其间甚至还抽空帮僵硬在原地不动的景暄洗了个脸,净了个口,说话的语气神情也十分端正淡然。

      “臣倒是不知陛下昨夜究竟做了何梦,只是一个劲儿地叫着臣的名字,然后便缠着臣要,像是极难受的样子。臣担心是情蛊发作,恐伤陛下圣体,便只能在陛下威逼之下,略尽了臣子应尽的一二本分。”

      顾放说什么话都像是真话。
      可何况这些话换个角度看,也的确就是真话。

      于是本就呆滞的景暄,坐在那个坍塌的鸡窝里,翘着几缕毛,更呆了。

      梦?
      好像是的。

      叫顾放的名字?
      似乎也有。

      缠着顾放很难受?
      记忆中依稀确实有这么个画面。

      那么他威逼顾放用手提他那个那个,莫非也……

      草!
      他怎么可以如此恶劣!

      之前顾放对他这样那样,是因为情蛊使然,迫不得已,可现在又不是月圆之夜,他居然强迫顾放帮他那样这样。

      他简直太过分了!

      顾放虽然平时狗了些,骚了些,可一直清清白白,就不是那种重欲之人,他就这样玷污人家,委实也太过分了。

      强烈的愧疚之心瞬间涌上景暄的心头,他磕磕巴巴道:“那个,这个,就是,朕昨夜大概是被梦魇着了,做了些不可原谅的荒唐事,你别往心里去。反正咱们都是大男人,你那个,也没吃亏,所以……”

      “臣怎么就没吃亏了?”顾放舀起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轻轻吹了吹。“昨夜臣劳心劳力,手酸得都快废了,只等着陛下那句你好了便帮我,结果没想到陛下倒头就睡,竟是如此不守信用之辈。”

      景暄:“???”
      还有这种事?!

      他瞪大眼睛,拼命回忆,总觉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然后顾放就把那个汤圆送到了他嘴里,说:“所以臣的确很亏。但陛下九五至尊,不讲信用也就不讲信用了,臣又能如何。”

      “谁不讲信用了!”

      全天下,如果景暄认第二吃激将法的人,那便没人敢认第一。

      “朕一国之君,九五至尊,天之骄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回欠你的,下回肯定给你补上!”

      他几乎是凭着一腔热血没脑子地喊出的这句话,喊完,都没太反应过来这句话的真实意思。

      顾放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只是淡定地又塞了一个汤圆:“陛下一言九鼎,不愧是万民之表率。所以陛下昨夜到底是梦见了何事,竟那般难过地唤臣的名字。”

      何事?

      景暄一边腮帮子鼓着一颗汤圆,微蹙了下眉,开始回忆。

      先是梦到儿时在幽州的时候,他和爹娘还有薛清书,去逛太子河的冰上集市。

      然后便是他同薛清书争吵长大后他要嫁给谁。

      再然后他回到了长安,变成了孤身一人,他找不着顾放了,他很着急,急得快要哭了,他听到了顾放叫他的名字,他转过头,找到了顾放。

      他很开心,他朝顾放跑了过去,但顾放死了。

      顾放被一支箭射杀坠崖了。

      那是预知梦!
      虽然并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可就是那个感觉,预知梦的感觉!

      景暄陡然睁大眼睛,然后迅速起身,飞快收拾起屋内的东西:“不去了,我们不去了,幽州我们不去了我们回行宫,我们这辈子都不去幽州了。”

      他突然之间没头没脑的慌乱无措,让顾放不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努力用自己的力量让景暄镇定下来,并问:“陛下,怎么了。”

      “没怎么。”景暄强作镇定的深深呼吸,手上的动作也一刻没停,“就是朕不想去了。幽州苦寒,路途遥远,朕吃不得苦,所以朕不去了,你也不准去了。”

      他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平静有说服力。

      可是他整个人却在不由自主地发颤,手抖得几乎连亵裤都提不起来。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顾放握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他掰过,迫使他正面自己,语气严厉而克制:“陛下,国之一事,非同小可,还请陛下信臣。”

      “我信你,我怎么不信你,我要是真不信你,我就直接让你去幽州死!”

      景暄终于忍不住,眼圈泛了红。

      他是疑过顾放,怨过顾放,恨过顾放,可是他没有真正想过让顾放死。

      而让他真正绝望崩溃的不是预知梦里看见顾放被射杀了,而是他明明预知到了这一切,却不知道他该怎么做。

      他害怕一切都和上次情蛊之事一样,他努力所做的一切,反而成了推动结局的帮凶。

      如果真的这样,他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放去死,哪怕把顾放绑起来,捆起来,囚禁起来,他也绝不可能就那样看着顾放去死。

      “总之,从今往后,你不准离开长安半步!”

      景暄嘶喊得不讲道理又歇斯底里,眼泪再次从他的眼角滚落,很大的一颗,吧嗒,砸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顾放看着他的模样,似乎大抵懂了什么。

      他问:“陛下,你可是做了什么噩梦,怕梦里的事情再次应验?”

      景暄愕然。

      顾放心底无声叹息,轻柔抚过他眼角的泪痕:“我知道,陛下心中应当还藏着许多话和秘密,不愿或不敢对臣说,臣没有任何怨言,也不会逼问陛下。臣只想说,陛下可以信臣。”

      “臣也曾做过一梦,梦中与陛下欢好恩爱,待到梦醒之时,臣便特意应着梦里的轨迹一一去做了,而后便真的让梦境应了验。臣那时便想,如果臣刻意和梦里反着来呢,还会和梦里结果一样吗?”

      “臣并不知,但臣猜陛下应当知。所以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又或者何为因,何为果,我们谁都说不明白。”

      “但臣只知一事,那便是纵天命不可为,人也注定胜天。若我们分不清因果,那便不问因果,只行该行之举,爱该爱之人,信该信之事,只要吾心不变,往后结局又有何惧哉。”

      “而且还请陛下信臣,臣年少时便说过,会护陛下一世周全,臣从不食言,是以若无陛下准许,臣定再也不会扔下陛下独自一人。”

      “所以陛下,你是信命,还是信臣。”

      他是信命,还是信顾放。

      景暄立在那里,窗外寒风呜咽,刮得破旧的窗棂晃动不安,驿站里人来人往的喧嚣怒骂传来,驿站外摆摊的早食铺香味也滚滚传来。

      景暄听见昨夜那粗鄙的汉子向老板娘大声吆喝了五碗豆腐脑,跟着他的小倌低声抱怨吃不完。

      那汉子暴脾气地命令他这把瘦骨头必须多吃,又说这叫照顾孤儿寡母的生意,生意人,行事要大方仁义。

      老板娘连连道谢。

      孩童摇着拨浪鼓嘻嘻大笑。

      这样糟糕的又不那么糟糕的一切,才是真实的人间烟火,才是他注定要守护的芸芸子民。

      哪怕梦中场景注定会出现,他也一定不会让那个心忧天下的襄定王去死,不会让那个承诺会护他一世周全的顾放再丢下他独自一人。

      因为他不信命,也不信顾放,但是他信他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顾放,咬紧牙根,攥紧拳头,一字一句:“行,但若你敢食言,朕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的尸骨挖出来,然后挫骨扬灰,倒进恭桶,每天命人踢上八百圈,让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只能投胎当只屎壳郎!”

      真是好歹毒的一个君王。

      顾放不禁轻笑:“好,臣答应你,若是敢食言,便永生永世只能当只屎壳郎。”

      景暄懒得和他嬉皮笑脸,也没心思和他插科打诨,沉着脸,转过身,洗漱更衣完,罩了件极为宽大的银狐兜帽斗篷,就下了楼。

      谢不辞和薛清书早已驾车等候在下面。

      为了怕被人看出端倪,随行押车的没敢要银鹤卫和金鳞卫的人,而是谢不辞带来的几个家丁。

      谢不辞自己则换上了一套正紫色的绸缎女裙,头上簪着牡丹,端的是浓妆艳抹,毫不浮夸,虽第一眼有些不忍直视,但看久了也确有几分风情。

      倒把他旁边那个做普通书生打扮的薛清书,活脱脱给衬成了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要换做平时,景暄高低得揶揄几句,只是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思,坐上车后,便死着一张俏脸,一言不发。

      顾放也只是坐在旁边,专心地替他剥着核桃,喂着核桃,什么都不说。

      车队沿着官道一路向前失去,气氛压抑得连谢不辞都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朝薛清书瞟,结果薛清书只知道捧着本圣贤书在那儿读。

      急得谢不辞抓心挠肝。

      不是,这两尊菩萨昨晚到底是怎么了,今天都做出这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而且今个儿结账的时候,驿站的人还让他赔了床榻塌损的银钱,好端端的床榻怎么会塌呢?

      还要那陛下昨天穿的衣服,好贵一身衣服,说扔就给扔了,扔的时候还不准他们看。

      那襄定王的手臂和脖子上还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咬痕和红印。

      所以……

      谢不辞猛然醒悟,睁大双眼,一脸痛心疾首:“陛下,殿下,你们这也太伟大了!”

      “?”

      景暄和顾放各自从心事中抬头。

      谢不辞感激涕零:“我今天还在担心,您二位平时吵吵闹闹的,要是一气之下,不肯扮作夫妻,被人察觉异样,我们所做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没想到您二位为了坐实身份,竟然自我奉献到了如此地步,草民,草民真是自愧不如啊!”

      谢不辞感动得眼泪都要快流下来了。

      景暄:“??”

      啥?!

      薛清书先他们一步,发出了同款疑问:“他们奉献什么了?”

      谢不辞怒其不争:“这你都要问吗!他们当然是奉献了自己高贵又伟大的肉/体啊!”

      薛清书睁大眼睛:“???”

      景暄更加睁大眼睛:“???”

      不是!
      谁奉献自己高贵又伟大的肉/体了?!

      景暄真是服了,他想正正经经地好好思考一路,就有这么难吗。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出声反驳,马车就“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驾车的家丁扬声道:“大小姐,大姑爷,二少爷,二少奶奶,咱们马上要出京畿道了,前头就是官兵例行检查!”

      京畿道的官员是最有可能见过他们的,也是最可能被左相掌控的。

      景暄顿时顾不上其他,罩上兜帽,就依偎进顾放怀里,娇柔地咳了两声。

      马车车帘同时被从外面掀了开来。

      坐在最靠外的谢不辞倒是不慌,不仅不慌,还朝检查的官兵大大方方地抛了个媚眼。

      官兵心中一抖,赶紧移开视线,好在他旁边的人倒是个神清气爽的读书人。

      薛清书敬重地行了个举人礼,官兵赶紧同样敬重地颔首回礼,紧接着便把目光移到了顾放和景暄身上。

      顾放早已做了乔装,唇上贴了胡子,领口的咬痕也露得更加明显,倒是没什么异样。

      只是依偎在他怀里的那位夫人怎么瞧着比寻常女子高挑许多,姿态也有些扭捏做作,还挡着脸不让人瞧。

      检查的官兵不由蹙眉:“你二位是真正的夫妻吗?”

      景暄心里当即一惊,莫不是要搜身检查。

      好在下一瞬,后面的马车就传来了一声谄媚的催笑:“官爷,您放心,他们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夫妻,昨个儿就住我旁边,两口子折腾了一晚上,床都塌了,早晨都还又要了回水,怕是您搜身检查也只能检查出些污您眼的东西,所以还不若让他们快快过去,免得耽误您时间。”

      “哟,是赵老六啊。”那官兵放下车帘,朝后方道,“你是怕耽误你自个儿的时间吧。这回又是运的些时令果蔬?”

      “可不嘛,要是今日天黑之前进不了下座城,可就赔大了,还望官爷通融。”

      而众所周知,一旦要搜身检查,这耽误的时间绝非一时半晌,也难怪那赵老六会如此急迫。

      大抵是有袋沉甸甸的银子奉上,那官爷也笑了一声:“行吧,你素来老实,这一家子的文书也没什么问题,就不耽搁你们时间了,放行!”

      车轮轱辘转动,马车缓缓驶出了关隘。

      景暄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

      没想到昨天夜里的一通攀比竟还当真起了作用,那顾放果然也没哄他。

      景暄如释重负,直起身子,摘下兜帽,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见车内有两道视线直直看向了他。

      谢不辞似带钦佩:“折腾一夜。”
      薛清书面如死人:“弄塌了床。”

      谢不辞啧啧两声:“属实伟大。”
      薛清书面如死人:“君臣乱/伦。”

      谢不辞非常八卦:“谁上谁下?”
      薛清书面如死人:“九泉之下。”

      景暄:“……”
      他该如何解释。

      他绝望地转头看向顾放。

      顾放递上一捧核桃:“夫人,补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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