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黑扫地的日子》早起一杯水

3、扫地第3天

　　5.
　　子周的身份是个迷，除了出生年月以及显而易见的性别，其余一概不知。
　　众人都以为她同方时赫沾亲带故才被刻意隐藏了信息，可实际情况是，子周还真是方时赫“拐”来的。
　　月明星稀的夜，皎白的月光如柔雾般洒在水面，却奇异地形成一片鎏金的粼粼光圈，就像水下沉了颗微型太阳。
　　只是出来散步消食的方时赫觉得自己遇到了科学没法解释的场景，一时冷汗涔涔，进退不得。
　　子周就是从那团璀璨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光晕中出现的，准确的说那些金光化作恍如活物的丝线缓缓回缩进少女的身体，好像它们本就是那里面的一部分。
　　从脖颈蔓延至右脸侧的金红纹路仿佛和呼吸同步般明灭两轮后隐去，半身还没在水里的少女倏地睁开眼。
　　起风了。
　　方时赫心里来回念了三遍唯物主义的核心概念，壮起胆子询问，孩子，需要帮忙吗。
　　少女透过夜色盯着他，那眼神就跟晨间的雾气似的，看得见摸不着，落在身上凉丝丝湿漉漉，反正就不带人气，倒是跟刚吹过去的风十分相融。
　　水声哗哗，少女上了岸，方时赫这才注意到对方穿了件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黑色紧身衣，完全看不出接缝，滑溜的连水珠都挂不住。
　　方时赫心里一咯噔，暗忖他这不会是遇上什么特工出勤了吧。
　　水。少女蹦出个字。
　　方时赫一震。
　　这嗓音空灵清澈，又纯又真，两个字，丝滑!
　　职业病犯了什么都挡不住的方时赫也不怕被灭口了，朝前一步询问，姑娘，会唱歌吗。
　　水。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终于借着月色看清少女脸的方时赫又是一震，觉得一定是老天看他骨骼精奇可堪大任，才给送来这么个集天籁之音和精灵之貌于一体的极品过来。
　　不过话说，姑娘你不是刚从水里出来吗，怎么还要水。
　　方时赫心里这么吐槽，表面却和蔼地笑应，水是吧，有，要多少有多少，要矿泉水苏打水眼药水还是漱口水，都给你弄来。
　　能喝的，热水。
　　挤出这么几个字后，那少女倒了，方时赫懵了。

　　6．
　　子周出现的时间点正是大黑准备推出男团前夕。
　　隔天全公司都知道方时赫物色到一个十年难遇的好苗子，并且有意向让对方solo出道。
　　无论真假，这个话题都格外敏感，尤其对于那些已经孤注一掷将所有希望都倾注下去以为快看到曙光的人。
　　大黑没这个资源和财力同时推两组艺人。
　　闵玧其默不作声地听几个练习生讨论那个空降兵，把歌词本一扔，让早就坐不住了的田柾国和金泰亨去看看。
　　两个小孩跑出去五分钟不到，就两眼一包泪地回来了，哭唧唧地说他们肯定没法出道了。
　　闵玧其心里一惊。
　　金南俊急问是不是方时赫亲口说的，两个小孩摇头，只道，他们自己看到的，对方的长相和唱功如果还不能出道，方时赫或许才是真的昏头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信邪，非要自己去瞧瞧。
　　估计是知道会有人忍不住来打探，练声房门没关紧，暗搓搓冒出几颗脑袋。
　　侧站在窗前的身影融在斜射进的光芒里，绚烂到无法直视，最不可思议的是那盘旋在上空、干净又华丽的音色，浑然天成的头腔共鸣，每个吐字都举重若轻，包含力量感，却又有种仿佛在天上飘的虚无。
　　怎么会有这种声音？从哪里冒出来的？
　　几人越听心越沉，脸色越难看，等对方完全转过脸，他们已经完全无念无想了。
　　这女孩天生就吃这档饭的，比不了。

　　7.
　　子周被方时赫交给了几位老师检阅，她懵懵懂懂的，让做什么就照做。
　　自称声乐导师的男人给她放了段旋律，递过来份歌词，让她试唱，子周觉得这个能明白。
　　她唱完后男人的眼睛顿时亮了好几个度，里头冒出热切的火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方时赫你个胖子什么狗运，怎么好苗子都被你捞到了。
　　声乐导师哈哈大笑，感觉把前半生的郁结全都一吐为快了，往后就可以扬眉吐气的痛快。
　　子周歪头，捧着歌词本发呆。
　　方时赫美滋滋，不出他所料，子周的声线万中无一，没受过专业训练却天然去雕饰，光凭天赋都能压死一把人。
　　专项如此强势，舞蹈也不重要了，做solo歌手更好，都不用前期训练，包装下就能立刻出道了。
　　想到那几个孩子，方时赫呼出口气。
　　子周出道必火，出圈先把公司名气带起来，对他们也有好处。
　　方时赫小算盘打的贼精，可计划从来都赶不上变化。

　　8.
　　临到关头被告知自己的机会可能要被别人取代，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不舒坦，何况是年轻气盛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人。
　　姐姐。
　　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田柾国睁着水汪汪的兔眼，咽了咽口水，脸涨得比卫衣还红，颤声问面前精灵般的少女，你这么厉害，去其他公司也一样可以立刻出道的吧。
　　子周摇头，我要留在这里。
　　她还要报方时赫的恩情。
　　田柾国沮丧地低头搅手指，全然无心但又是发自内心地抱怨了一句，可是姐姐出道后，我和哥哥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道了。
　　子周看着他，问道，小先生的意思是，我抢了你们的机会。
　　田柾国瞪圆眼，连忙摆手，略一想，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话有些太自私了，嘴一扁，双重难过。
　　出来找孩子的金南俊和金硕珍刚好听到这一来一往几句对话，当即脸色大变，冲过来把田柾国提到身后，不停跟子周道歉。
　　非常抱歉，这孩子心情不好，不是有意的，请忘记他的胡言乱语吧。
　　就算子周才进公司，只要对方比他们早出道，就会是前辈，田柾国的话要是传出去，以后少不得被挑刺。
　　子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