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关心你》荷小禾

9、第 9 章

　　教室中像水滴进了油锅，霹雳巴拉的炸开。周围的女同事们满脸羞笑的左顾右盼。

　　沈雨晴后知后觉的扯了下嘴角：谁这么倒霉？

　　收到纸条时，沈雨晴下意识记住了这个名字：杨谨。

　　典礼结束，周围的学员们一拥而上，摩肩接踵的挤到门口的座位表前。

　　沈雨晴托头看着，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找杨谨的名字。

　　她惊喜的发现，和自己一个地州，南安市分公司。

　　回到酒店，沈雨晴顺手把带来的两件衬衣都洗了，以便下次穿。整一天头晕沉沉，于是沈雨晴早早睡下。

　　第一天课程刚开始沈雨晴就闻到了硝烟：培训班卧虎藏龙，118人的培训班，为了三个优秀学员的名额，竞争的不可开交。

　　培训班采取加减分制，若担任班长、组长会有加分、课间才艺展示有加分、课堂回答问题有加分。

　　沈雨晴在第一节课《企业文化》时举手回答问题，但因为其他举手的人又快又多，她理所当然的淹没在手海里。

　　但她偏偏要强却脸皮薄，举手了没被老师点名，放下手时如芒在背，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所以后来即便有提问，也不再举手。

　　在积极回答问题的人中，她注意到一个人：杨谨。

　　杨谨坐在沈雨晴左前方，每每老师有提问，她总是最快一个举手，回答问题时思路清晰，声音平稳洪亮。

　　第一天课程结束后，明珠召集了南安市所有来培训的新人到她的房间。

　　进入明珠房间，乌压压十几个人分散坐着。明珠靠边站着，在人群中找杨谨。

　　门外急促的脚步响起，周今阳小跑着进来：“不好意思，培训班有点事，耽误大家开会了。”

　　明珠侧坐在灯下，傲人的胸部玲玲珑珑，高高的发髻拉长了脖子的比例，更显得风情满满。

　　沈雨晴在亮处看阴影下的她，隐隐的熟悉感袭来。

　　“大家都到齐了我就早说早结束，上了一天课都辛苦了。”她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并不显得着急，“各位都是新同事，还不大熟悉。现在大家按顺序自我介绍一下。”

　　第一个自我介绍的就是沈雨晴关注了很久的杨谨，158左右，走在人堆里就认不出的长相。但她沉稳平和的嗓音，自带吸引人的属性：“我叫杨谨，复旦金融硕士，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事，期待能和大家共同进步。”

　　简单的自我介绍，掷地有声的击中在场所有人敏感的神经。

　　才入司，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唯一不同的是进入公司的这块儿敲门砖，谁学历低谁尴尬。
　　明珠赞赏的看着她，小幅度的点头。

　　一圈下来，沈雨晴最后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沈雨晴，南大汉语言专业，很高兴认识大家。”

　　这个环节令她心跳加速，她双手端在小腹，一只手挡住，另一只的食指不停的抠大拇指侧面。

　　常被她抠的位置已微微渗出血。

　　沈雨晴有意没说自己硕士的学历。因为自杨谨介绍完学校后，再也没有硕士学历出现。

　　大家似乎被杨谨学校的名头压着，自我介绍时总存着外人不易察觉的羞怯，似乎受到了某种压力。

　　明珠听完她的介绍，笑意盈盈的引战：“我们小沈呀，也是研究生。”

　　其他人纷纷回头看她，眼神中有羡慕、不屑、嫉妒、欣赏。

　　沈雨晴听出明珠话语里的刻意和捧杀：我们小沈------容易让大家误解她是关系户，研究生身份-------在这个地方树大招风。

　　她忙解释：“咱们都差不多，都是一个公司的，要一起加油。”

　　明珠笑睨着沈雨晴，顺着她的话头接着说：“对，南安公司一向都是有奖必争，有奖必拿的。所以大家要从今天开始，积极回答问题，认真完成每日作业，争取结束的那天，所有奖项被我们包干。”

　　一席话说完，明珠见士气提升并不明显，稍停顿了下：“学历只是敲门砖，现在大家在同一个平台。岗前培训的成绩各公司老总都能知道。请大家珍惜每一个加分的机会，期待各位收获成功。”

　　说完她扫视一圈，见在场所有人一副必争优秀学员的模样，满意弯唇：“好了，今天是简单的见面会，没事的话可以回去复习今天学习的内容了。”

　　沈雨晴琢磨明珠的话，说好听是提点，说难听是敲打。

　　她本是当众说话就颤抖的主儿，这次反而卯足了劲，复习到大半夜，就为了在明天知识回顾环节，把今天错过的加分机会弥补。

　　翌日起床，沈雨晴困难的睁不开眼，还强打着精神进教室。

　　上课时她不时掐大腿，强制自己保持清醒。但凡老师说完课程最后一句话，她就立马趴倒在桌面。

　　以往课间都会有震耳欲聋的课间音乐，是为了让培训整个环节时刻保持激情。但今天沈雨晴觉察音乐声音小了很多。她想，也许是自己太困了，什么动静都吵不醒自己了。

　　盛夏的厦海市，即使培训室如何宽敞，凉气开的再大，人一多就会显得气闷无比。加上这是午休后第一节课，教室里总弥漫着昏昏欲睡的气氛。

　　明珠一步一顿的上讲台，用她惯常上讲台就提高八度的声音，装腔作势的喊：“各位学员，大家休息的好么？”

　　讲台下各种声音都有，但这在明珠看来并不重要，因为完全在她掌控。

　　“看来大家学的都非常认真，接下来进行早晨的知识点回顾，有加分喔。”

　　她一说有加分，在场所有人如同久旱逢甘露的草，一瞬挺拔。

　　沈雨晴当然不能错过，这是她等待已久的得分机会。

　　只要明珠一开口，她必然高举双手，管他是什么，先得到机会在思考。她对于自己的智商和记性非常自信。

　　除了第一次举手被明珠叫起来，她就再无回答问题的机会。虽然明珠常看向她，但她仿佛自带过滤功能。

　　晚间又有一次知识回顾，这次是周今阳上讲台组织。沈雨晴暗叹，更没机会了。

　　而机会就在她灰心丧气的时候，被周今阳送上门来。

　　周今阳问的知识点都极其生僻，在举手的人回答不上来时，周今阳故意指着沈雨晴说：“六组左边第三位同学请回答。”

　　沈雨晴暗自嘲讽：装作不认识我？想看我出丑？

　　当然不能如他的意，毕竟智商碾压。

　　沈雨晴只要回答，必有加分。而且周今阳因为问题较难，在基础分的基础上，多给了一分的加分。

　　暂且算他是半个好人吧，沈雨晴这么想。

　　今日斩获10分，如愿以偿。

　　又一天的培训结束，沈雨晴离开教室前，看见《国王与天使》收信箱里有写给她的信，她轻轻揭下，上面犹如小学生般认真的字迹，莫名的可爱。

　　【国王：】如果太累了，就好好休息下。努力有的是时间。——致 沈雨晴

　　沈雨晴双眉一挑，眼眸中透出无奈却不肯服输的光。

　　不想输，也不能输。杨谨不论哪方面都如一座大山似的压着她，可偏偏她是个表面风轻云淡，内心不肯服输的主儿。

　　今天，她比杨谨多1分。

　　培训从第三天开始，时间就愈发的快起来。

　　不知不觉10天过去。在收获知识的同时，她一刻不敢松劲的抢答，每天小心翼翼的算着和杨谨的差距。

　　每一个清晨的睁眼，都让她心动过速；每一个新的一天，她都得逼着自己举手抢答。只为了那可怜的几分。而就算得到了分，在她坐下后仍会轻颤不止。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争抢到失态，时刻像个饿狼似的自己。

　　唯一温馨的时刻，应属每天“国王的来信”。虽是些不咸不淡的鼓励，但足以慰藉。

　　沈雨晴从未给国王回信，也从未给自己的天使写信，不是无话可说，只是生性凉薄。

　　培训的第十天，沈雨晴额外想念食堂之外的食物。他们是全封闭式培训，除学习外，复习已占据了她所有的空闲。

　　已凌晨1点多，沈雨晴望了望窗外，远处的高架桥上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出租车、再远点的地方的办公楼里执着亮着的光点，她感叹生活不易。

　　复习完当日课程，沈雨晴感到胃里空空，突然想吃蟹黄灌汤包、桂花糖芋苗、皮杜面、松鼠鱼。
　　她叹了口气，在朋友圈发了美食四连，配文到：何以解压，唯有美食。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所以起的极早。

　　洗漱完毕后，时间尚宽裕，沈雨晴拿着笔记本等电梯，脑中正复习保险基础知识的内容。

　　清亮的“叮”声提示电梯到了，开门那一瞬，看见周今阳。

　　周今阳正好奇谁这么早坐电梯，看见沈雨晴那一刻惊了一秒，随即恢复平静。他嬉皮笑脸的问：“起的挺早啊？”

　　沈雨晴愣怔了下，礼貌地笑笑：“是呀。”

　　强行搭讪最为致命。

　　她在10楼进电梯，餐厅在1楼，从前沈雨晴从未觉得时间长，可今天却觉得无比难捱。

　　沈雨晴看着电梯门缓慢合上，心里一遍遍催促：快点快点。

　　周今阳站在沈雨晴后面，嘴角弯弯悠闲地笑。电梯门亮如明镜，他轻轻晃动着头，偷看电梯门镜里反射的沈雨晴。

　　被抓个正着。

　　“看我干吗？”沈雨晴莫名其妙的问周今阳。

　　周今阳在镜子里看见沈雨晴的表情，咬着下唇坏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

　　“你别晃。”

　　电梯里开始有轻微的晃动，沈雨晴以为是周今阳，立马制止。

　　“我没晃啊。”

　　周今阳感觉到不对，这种晃动让人产生短暂的眩晕。还不及他意识到，电梯在接近6层时出现卡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