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像他》折耳大官人

9、Chapter 09 养成是最危险的游戏（2）

　　周楚吟见过圈里的老板都是如何对待小蜜的，综合了众多金主的短长，他总结得出了自己的一套流程。一个合格且贴心的金主，应该先请人共进烛光晚餐，然后一起在奢侈品店扫购一拨儿，最后再把人带到酒店顶楼的豪华套房共度良宵。
　　最后一步周楚吟暂时还没想，但前两步还是很容易做到的。芭乐广场里就有一家不错的餐厅，只是不知道没提前预约会不会已经没有包间了。
　　周楚吟一边用宋涣的手机给餐厅打电话一边等电梯。电梯到了，宋涣怕他不看路，顺势牵起他的手，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周楚吟墨镜口罩捂得很严实，倒没太担心被人看见。而且他潜意识里有一种感觉，仿佛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似的……
　　“大包间、小包间都可以……都没有了吗……”
　　周楚吟挂断了电话，犹豫着是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将就一下，还是干脆换一家店。
　　“楚……吟？！”
　　这个声音……
　　周楚吟抬起头，果然看见了跟他一样全副武装的喻晚风，和他身边如临大敌的李迤行。
　　“你怎么到这来了？”芭乐广场并不在喻晚风平时的活动范围，往常只有来探周楚吟的班时，两人才会一起过来。
　　喻晚风一把揪下自己的口罩，盯着周楚吟和宋涣握在一起的手，惊讶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这……你是……”
　　周楚吟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宋涣举止过于亲密，尴尬之下急忙欲抽回手，却发现宋涣的大手攥得比老虎钳还紧。
　　“我……不是，我……他是，这是我助理。”情急之下，周楚吟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里外不是人的话来。
　　喻晚风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指着两人相握的手，“这是你……助理？”
　　不待周楚吟解释，宋涣先不干了，低头瞪着周楚吟问，“我就只是你助理？！”
　　短暂的慌乱之后，周楚吟迅速回神，一以贯之地端出他睡觉都不放下的偶像包袱，驾轻就熟地绕过话题中尴尬的部分，笑着说，“我们来吃个饭。”
　　喻晚风和他相交多年，已经练就了从他的包袱里翻出一些实际内容的神功，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总算开窍了。”
　　周楚吟也不知道自己哪个窍开了。
　　狭小的电梯里，只有他们四人，除了李迤行，其他三人都戴着墨镜。李迤行的目光在喻晚风和宋涣脸上流连逡巡，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周楚吟心虚地摘下墨镜，“室内怎么都还戴着墨镜，小心待会儿有志愿者过来扶你们。”
　　宋涣默默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喻晚风看着他便淫气洋洋地笑了，“可以啊周楚吟，这么年轻……”
　　周楚吟就当他是夸奖了，回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你要是嫌你家小李总岁数大，也可以换个这么年轻的。”
　　说也奇怪，周楚吟这么彬彬有礼的一个人，总是看谁都挺顺眼或者装作挺顺眼的，却偏偏每次都和李迤行针锋相对。
　　当然，李迤行面对这个众多情敌之中最大的隐患也从没有好脸，两人之间的战火常常是一触即发。
　　喻晚风下意识地看了李迤行一眼，见他只是面色不善地瞥了周楚吟一眼，赶紧挡到两人中间，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我听你刚才打电话订包间？是那家潮汕菜吗，最后一间包间被我订到了。上去一起呗！”
　　周楚吟刚想拒绝，就听宋涣兴奋地说，“好棒啊！没想到这么荣幸可以和Lee大师、喻老师一起吃饭。”
　　周楚吟只得把舌尖的那句“不是”咽回去，改口道，“既然你这么想请吃饭，那就走吧！”
　　宋涣跟谁都是自来熟，吃饭前还是“Lee大师、喻老师”呢，才上了三个菜就变成“迤行哥、风哥”了。
　　喻晚风也很快接受了好兄弟身边的这个人，一口一个“小宋”，叫得比“楚吟”还亲热。
　　“你不是不喜欢这家店的口味么，怎么还到这来吃晚饭？是小宋喜欢？”喻晚风吃着李迤行给他剥的小鲍鱼，问周楚吟。
　　周楚吟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你专门过来吃饭么？还是顺便在楼下逛了一下，‘罗琦’这两天好像上了不少新款。”“罗琦”就是刚才周楚吟带宋涣扫荡一圈的牌子。
　　喻晚风边吃边点头，“我两从地下车库直接上来的，哪儿都没逛。昨天在香菜百货有个活动，刚好就在那边买了几件衣服。‘罗琦’的新款也带了几件……”他微一抬头，这才注意到宋涣身上的衣服，“哎，这件牛油果色的开衫我也要了。”
　　周楚吟不由弯起嘴角，脱口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喻晚风不觉有异，随意道，“你不也喜欢么，小宋这件是你挑的吧？”
　　周楚吟说完才知失言，偷瞟了宋涣一眼，见他在认真地啃一块烧鹅，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状似不经意道，“嗯，新款还不就是那几件。”
　　然而这关系复杂的饭桌上，很难风平浪静，对周楚吟来说，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端端的，李迤行那个闷葫芦忽然发难，端详着宋涣的脸问，“咱们是初次见面吗？我怎么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宋涣还没说话，周楚吟却呛出了一口水，咳得前仰后合。
　　宋涣给他拍了半晌的背，待他好了，才问，“迤行哥，你刚才说咱们在哪儿见过？”
　　李迤行认真地搜寻了一边自己的记忆，尽管觉得很熟悉，却仍是无果，“记不清了，但就是觉得很熟悉。”
　　周楚吟喝着水，眼睛却不住地往宋涣脸上瞟，确认他不遮着上半张脸的时候看不出和喻晚风相似后，才稍稍放下心，别过脸假装没事人。
　　喻晚风推了推李迤行的脑袋，及时给周楚吟解了围，“别琢磨了，你根本就是个脸盲，就算见过也不可能记得住。”
　　李迤行一想也是，他脑袋里只有音乐，对什么时候见过谁这样的事，向来不上心。估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这小兄弟到底在哪见过，遂不再追问，专心给喻晚风盛汤夹菜。
　　周楚吟也不知道喻晚风看出什么端倪没有，一心只想把这个事绕过去，索性借口去了洗手间。
　　他刚一进洗手间，宋涣便神秘兮兮地凑到喻晚风跟前，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风哥，有件东西你能不能送给我？”
　　喻晚风正喝汤喝得鼻尖冒汗脑子发热，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行啊，什么东西？”
　　宋涣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说，“就是你和楚吟哥一起做情人节直播的时候，他送给你的那条项链。”
　　喻晚风一口老火靓汤呛在喉咙里，立时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咳嗽。
　　李迤行一边给他拍后背，一边幽幽地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见喻晚风面露难色，宋涣的遗憾之情溢于言表，神情恳切得只差没拉住喻晚风的衣角晃一晃，“我知道那是楚吟哥送你的，特别有纪念意义，对你来说特别特别重要。可是我粉了楚吟哥好多年，最喜欢收集他的同款和周边，那条项链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你们当了这么多年好朋友，肯定互相送过很多信物了，应该也不差这一个，所以能不能求求你，忍痛割爱，把那条项链让给我……你放心，楚吟哥代言的那个牌子所有产品我几乎都买了，拆封都没拆封，回头都给你送过去，就换你手上那一条！”
　　宋涣每说一句，喻晚风的面色就难看一分，李迤行棕色的眸子更是冒着妒火，什么“纪念意义”、“特比特别重要”、“很多信物”、“忍痛割爱”，说得好像喻晚风和周楚吟从前轰轰烈烈爱过一场似的，看着挺机灵一个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啊？！
　　喻晚风斟词酌句，半晌才艰难开口，“那……那条项链啊，也没什么特殊意义，就是楚吟我俩为了给各自代言的产品做宣传搞得一个小营销而已。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么件事了。那条项链不是我不想给你，其实是……其实是……”
　　宋涣颓丧地低下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似的，“我明白了风哥，你不用说了，是我太强人所难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送给我呢？毕竟是你和楚吟哥情谊的象征，是我提的要求太过分了。”
　　“不是不是……不重要，也不是什么象征，它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喻晚风抓起一只叉烧包恨不得把宋涣的嘴塞上，这孩子再这么胡咧咧，李迤行回家跟他可有的闹了。
　　宋涣委屈得泫然欲泣，喻晚风憋屈得欲哭无泪，场面正是无比混乱之际，李迤行的声音冷冷地飘来，“那条项链没办法送给你，因为已经被我扔了。”
　　喻晚风尴尬地苦笑，内心已经做好宋涣会因为没有办法拿到心心念念的项链而嚎啕大哭的准备了。
　　没想到宋涣听到这个答案后瞬间转悲为喜，脸上一点遗憾、失落都看不见了，“哦，扔了啊，那没关系了。哎呀扔掉的东西找不回来了也没办法嘛，哈哈哈。”
　　喻晚风狐疑地看着飞速变脸的宋涣，“你不是……特别想要吗？”
　　宋涣这才勉强收住脸上的笑意，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是啊，但是……‘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嘛，以后再买新的就是了！”
　　喻晚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说这孩子还真豁达，刚才还哭着喊着非得要的东西，一听说没有了，竟然这么快就坦然接受了，是个干大事的人！周楚吟眼光不错！
　　眼光不错的周楚吟从洗手间回来发现桌上的气氛更和谐了，李迤行那个聊天终结者居然笑着和宋涣说了两句话。
　　宋涣见他回来，像是迎接主人回家的大型犬似的扑上去，抱着周楚吟的腰把他掼倒在椅子上，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楚吟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想你了！”
　　“我就去了不到五分钟吧？”周楚吟被抱得一脸懵，他刚才在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脸上的妆没卸干净，于是又洗了把脸。怎么到了宋涣这好像他去了十天半个月似的，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洗手间的镜子吸到异世界转了一圈才回来的。
　　宋涣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分钟也相当于三四天了呢。”
　　周楚吟宠溺地笑了笑，想着桌上还有别人又觉得不好意思，推了推宋涣的脑袋，轻嗔道，“起来。”
　　喻晚风撇着嘴摇着头啧啧称奇，“啧啧啧，果然是老房子着火没办法救，你比我像新婚。”
　　这话李迤行不爱听了，手不由得搭在喻晚风腰上，“那我也想‘像一像’新婚。”
　　喻晚风僵笑着把Lee大师那双钢琴家的手从自己酸疼的腰上扒拉开，“这说楚吟和小宋呢，你跟着起什么劲儿？”
　　李迤行不甘心地将手又放回去，撒娇似的不知跟喻晚风耳语了些什么。喻晚风听了只是咯咯地笑，李迤行自己倒是先脸红了。两个人距离近得仿佛嘴唇随时都能贴上，亲密的气氛再自然不过。
　　宋涣有感于怀中人身体忽然僵硬，不由起身观察他的脸色，只见周楚吟仿佛失了魂似的，看着对面耳鬓厮磨的一对伴侣出神。
　　准确地说，是看着喻晚风出神。
　　与拍电视剧出身的演员不同，周楚吟是从小拍电影的。作为一个极得导演们青睐的演员，他无疑是美的，不仅生了一张360°无死角的“电影脸”，各种情绪下做出的表情也都感染人，并且绝对不会崩。
　　哭如芙蓉泣露，笑如春桃照水。
　　单是他此时忧伤失落却又不甘的神态，就美得如同一座雕像，不远不近地望着心中爱慕的人，却只能看着他与别人凤凰于飞柔情蜜意。
　　宋涣用力握了握周楚吟的手，直到把他的手指攥得有些疼了，周楚吟才回过神，愕然看向宋涣。
　　“你看看我……”宋涣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可周楚吟却又能感受到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在他心上。
　　少年的温柔与委屈原本如绒羽拂过心间，此刻却仿佛化作这世间最沉重的东西，提醒着他别再执着于可望不可即的背影。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周楚吟忽然觉得合格金主的这一套标准化流程十分合理且有生命力，吃饭逛街分别填饱了肚子和心灵，剩下的时间就该去酒店里填满一下其他地方了。
　　只是令周楚吟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费了这么多劲，做了这么多心理建设，最后被“填满”的居然是他自己。

　　我们奶涣也偶尔腹黑的 哈哈哈
&没车
在我学会翻墙之前可能都吃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