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像他》折耳大官人

60、Chapter 60 请您喝醋（6）

　　于凤声竟然也约了人在这家餐厅吃饭，见周楚吟身边的位置空着，便不请自来地坐下了。
　　他一坐下，关瀛便满脸戒备地做出护住Vivian的姿势，周楚吟作为于凤声的朋友，难免有些尴尬。
　　于凤声歪头看了周楚吟一眼，“来这吃饭？”
　　周楚吟揽了揽于凤声的肩膀，“嗯，咱们也好久没聚了，改天去喝一杯。”
　　于凤声嗤笑一声，“是好久没聚了，我都不知道你交到了关公子这样的朋友。”
　　周楚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这复杂的情况，只能沉默不语。
　　关瀛倒是一改平时谦谦君子老好人的做派，笑得比于凤声还不屑，“于导不用这样夹枪带棒，周老师也是今天才知道阿薇和你分手的。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我早就买下各大媒体最醒目的位置广而告之了。”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家想要联姻，林阿梅怎么会在我和Vivian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就百般阻拦……”于导是性情中人，说到激愤时，难免咬牙切齿青筋暴起。
　　“于导，”比起于凤声的失态，关瀛显得过于平静了，“阿薇的家人一开始对你为什么不满意，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况且，你们最后分手的原因也证明我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好了，不要说了。”Vivian忽然起身，“我有点累了。”
　　关瀛将目光投向有些无措的周楚吟，“麻烦周老师帮我跟宋涣说一声，我跟阿薇先回去了。”
　　周楚吟还有些搞不清眼下的状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关瀛和宋涣是作为情侣一起出席今天晚餐的吧？
　　他站起身，正犹豫着要不要拦住关瀛，让他等宋涣回来，于导便已经先一步隔着桌子揪住了关瀛的衣领。
　　周楚吟绕到他们身侧，紧张地握住于凤声的手臂，“于导，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公众场合，你自己不在乎风言风语，也得估计Vivian的面子吧。”
　　于凤声闻言，手上刚有松动之态，关瀛便嫌还不够热闹似的冷笑道，“他什么时候考虑过阿薇，从来都只顾着自己罢了。”
　　性情中人脾气上来了是谁都拦不住的，于导显然是个中翘楚，“你懂什么？！你是Vivian什么人，你算什么东西？！”于凤声被关瀛言语刺激，果然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同时扯住他。
　　如果不是怕局势真的无法收拾，周楚吟都想揍关瀛了，“你少说两句吧？！你这样和他在这里闹起来就是对Vivian好了？还有宋涣，你眼里心里有他吗？”
　　“于导你也冷静一点！”周楚吟左手拉于凤声，右手推关瀛，心里无比想念去了洗手间很久还没回来的宋涣。
　　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心灵感应这种东西，宋涣真的从走廊的尽头往回走了，看见这一桌的状况，脸上总算露出了些生动的表情。
　　他慌张地走来时，关瀛忽然探着身子凑近于凤声耳边说了句话。于凤声脸色骤变，不待周楚吟有所反应，便挥着一记老拳往关瀛那张帅气并且真的有点欠揍的脸上招呼。
　　周楚吟几乎是本能地松开双手，一个跨步侧身挡在了关瀛身前。
　　于导四体不勤，出拳速度并不快，见周楚吟挡上来，第一时间就把挥出的右拳收回来了。巧就巧在他的左臂原本是被周楚吟抓着的，周楚吟松手之后便不由自主地甩了出去，左手手腕上戴的钢链腕表正好打在周楚吟颧骨上。
　　周楚吟疼得紧闭上眼，眼下立时多了两道口子，半边脸瞧着都肿起来了。
　　宋涣恰在此时赶到，一手揽过周楚吟，一手不客气地把于导推了个踉跄。
　　伤了人的于导也瞬间冷静下来，只是碍于男人可笑的面子，一时拉不下脸来给任何人道歉，只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僵着脸不说话。倒是周楚吟好脾气地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没有大碍。
　　“让我看看！疼不疼？”宋涣紧张地看了看周楚吟的脸，又愤怒地扫视了周围几人，到底没说什么。
　　“周老师，真的太抱歉了，是我的疏忽。我们先去医院，其他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关瀛愧疚地连连道歉。
　　周楚吟心说自己跟这个关瀛果然八字不合，跟他在一起准没好事，手腕才刚好了几天，脸又毁了。
　　不过以周楚吟的性子，心里拧巴成什么样，面上也还是端着的，礼貌得恨不得给关瀛来个日式90°大鞠躬，“没没没，关老师千万别往心里去，不是什么大事。”
　　宋涣和关瀛对视了一眼，关瀛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过后我在和你解释吧。”
　　这倒真没什么好解释的，别说这一下是于导打的，就算是关瀛打的，现男友看前男友不顺眼，揍一顿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反倒是宋涣，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和别人这样搂搂抱抱……纵然是为了刺激关瀛也着实有些过了。
　　周楚吟尴尬地看了关瀛一眼，从宋涣怀里挣脱出来，“就是脸刮伤了一点儿，你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高位截瘫了呢。”
　　宋涣冷冷地看了看于凤声，对关瀛说，“这里你解决吧，我先陪他去医院。”
　　“不用不用，”周楚吟摆着手后退了两步，“这事真不赖关老师，纯属意外，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我给小葛打个电话就……”
　　“走了。”宋涣根本不等周楚吟说完，长臂一展便轻松地再度把周楚吟拉回怀里。
　　周楚吟这次连看关瀛都不好意思看了，低着头跟宋涣往外走。走了两步怕别人看见自己嘴角上翘，又赶忙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了。
　　周楚吟伤得倒不重，只是作为“靠脸吃饭”的明星，有些拍摄活动不可避免地要停工几天。而且脸疼得厉害，左半边脸肿起来形象也不佳，恐怕眼睛都被肿起来的颧骨挤得没地方待了。所以在医生把伤口包扎好之后，周楚吟又请他用一块大纱布把有碍观瞻的大半张脸贴上了。
　　尽管如此，周楚吟还是觉得剩下的半张好脸也被牵扯得没有平时帅了。所幸现在是晚上，车内灯光昏暗，宋涣送他回家时又一路开得飞快，没得空观察副驾驶上面部滑稽可笑的前男友。
　　鉴于个人形象不佳，周楚吟也不想多留宋涣，到了家门口便用半张笑脸送客，“时间不早了，关瀛还在等你，早点回去吧。”
　　“让我进去，”宋涣推了推他，“我看看你的伤。”
　　周楚吟拦在门口并不退让，“都包起来了，没什么好看的。”
　　宋涣又推了他一把，周楚吟被他推得向后仰倒，宋涣却拦腰一捞，又把他抄回自己怀里，顺带搂着他转了个圈。周楚吟再站稳时，宋涣已经站在门内了。
　　周楚吟无奈地笑了笑，“刚才于导过来的时候，要是你在，咱们这边肯定不会是这个战损比。”
　　想到这个，宋涣心里不太痛快，又不好和周楚吟解释，心情不畅地把门带上。进门却看见自己的那双专属拖鞋赫然摆在玄关，脸上的阴霾一下便退去了五分。
　　“关瀛哥练过击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不用管这个闲事。”宋涣干巴巴地说。
　　周楚吟哂笑，“我可不就是多管闲事么。”
　　宋涣拉着周楚吟在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地去拆他脸上的纱布。周楚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便任由他动手将自己肿得歪七扭八的脸露出来。
　　宋涣的拳头紧了紧，一脸不悦也不知在生谁的气，“为什么替关瀛哥挡这一下？”
　　“哪有什么为什么？”周楚吟侧了侧身，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肿脸对着他，“本来也不是替他的，他在片场的时候救过我，我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宋涣把他的身子扳正，狠狠瞥了一眼，“你倒是知恩图报！”
　　周楚吟被这一股股的怨气糊得莫名其妙，半真半假地问，“我帮你男朋友挡了这么一下，你不说好好感谢我，怎么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说到男朋友……”宋涣忽然问，“你觉得关瀛哥适合我吗？”
　　等待答案时，宋涣的目光紧锁在周楚吟脸上，生怕错过他表情上一星半点的变化。
　　周楚吟想到关瀛对Vivian的种种体贴和殷勤，一句“适合”委实说不出口。宋涣这样好的一个男孩，值得别人倾其所有来对他，却偏偏每次都遇人不淑。周楚吟自认没有资格指责关瀛，事实上他也不想说关瀛的不是，他给宋涣带来的伤害已经够多了，不希望关瀛也让他失望。
　　内心的百转千回最终都只化作一个虚伪又刻意的假笑，“你这样问，我怎么给得出公正客观的答案呢？”
　　“谁要你公正了，问的就是你的主观看法！”宋涣急得就差把正确答案写出来让周楚吟照着念了。
　　“关瀛他……”周楚吟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大部分时候性格都还算稳重，是个不错的男人。”
　　别人问你的意见，未必是真的想知道你的看法，只是想找一个人来巩固自己的意志罢了。周楚吟觉得宋涣此时就是这个目的，所以给出了自以为的、宋涣想要的答案。
　　宋学霸觉得自己给的提示还不够明显，又把解题思路给了周学渣，“经过今天见面，你还是这样认为吗？”
　　周楚吟心下狐疑，看来宋涣心里有答案不假，只是他并没有猜中。他故意避重就轻地打哈哈，“你是说动手的事吗，这事错在于导，是他两句话不合意就把关瀛的领子拎起来了，关瀛涵养不错，连还手没有。”
　　宋涣越发急躁，“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狠了狠心，终于还是提前公布了答案，“你不觉得他喜欢我小阿姨吗？”
　　周楚吟暗道不妙，宋涣终究是看出来了！他一边搜肠刮肚地给关瀛找理由，一边故作惊讶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和关瀛……你们……你们如果最后能走到一起，你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他替你照顾家人，这是……”他咬了咬牙，生拉硬扯道，“是稳重的表现！况且，Vivian刚分手心情不好，关瀛作为朋友多关心她一下，也是正常，你别太敏感了。”
　　宋涣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楚吟，“你说这些，自己都不信吧？”
　　周楚吟也觉得比起关瀛对Vivian温情脉脉的关心，这辩解的语言确实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你明明就知道，关瀛哥不喜欢我！”宋涣歪着头，嘴抿得紧紧的，倒像这一切都是周楚吟的错似的。
　　周楚吟忍了一晚上，此时也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腾”地站起身，伸长了脖子和宋涣对视，脖子上的青筋绷得直直的，“是，我是知道，他不喜欢你！他对你的喜欢连我对你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你满意了吗？！”
　　“知道为什么还要骗我？！”宋涣一吼起来就会忍不住飙泪，一旦哭出来，气势也不觉间弱下去了，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哭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我除了骗你还能怎么办，把关瀛捆来让他对你好吗？我倒不介意把他捆来，可也要你满意才行啊？”宋涣一哭，周楚吟像个引线烧得热火朝天的炮仗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哑火了。
　　他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宋涣，忍着心口和颧骨上的抽痛，一刀一刀刮着自己的心，“别哭了。关瀛那边……我会找他谈谈的，就算他对Vivian有意思，毕竟还是选择跟你在一起了，事情也未必没有转机。Vivian的戏份很少，她杀青之后剩下你和关瀛在影视城朝夕相对……”
　　“谁要和他朝夕相对啊？！”宋涣抢过周楚吟手里的纸巾，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便气吼吼地一股脑扔出去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周楚吟长叹着理了理宋涣被眼泪沾湿的鬓发，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没事找虐。
　　“你根本不喜欢我！”宋涣甩开周楚吟的手，哭得更凶了，“那时候迤行哥对风哥不好，你二话不说就要把风哥抢回来的。现在关瀛哥这样，你都不把我抢回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周楚吟瞠目结舌愣在当场，他万万没想到，宋涣的关注点在这里。除却十二万分的惊愕，周楚吟内心还存了些不敢示人的期待，他在宋涣身边坐下，一边给他擦泪一边温声解释，“涣涣，我没和晚风开始过，所以总以为自己能照顾他，给他幸福……”
　　“我才不想听你和别人的事！”别人家老攻的电动小马达都是长在腰上，宋涣的却是长在嗓子眼儿里，调门一起，连哭三天三夜也不成问题。
　　周楚吟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哑如被海风撕碎的帆布，“但是你不一样，对你，我连这样想的资格都没有。关瀛没做到的，曾经我也没能做到……涣涣，是我有愧于你在先，我没有立场让你离开关瀛回到我身边。”
　　“根本就是找借口，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不够喜欢！”宋涣说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嚎，眼泪从前后眼角“刷拉拉”地往外涌，白净的小脸儿就像他最喜欢的奶油冰淇淋融化了似的。
　　“但是如果……”周楚吟忽然抬高了声调，越发暴露出音色中的颤抖，“如果你原谅我曾经让你伤心失望过，愿意再给我机会……我想恳求你，跟关瀛分开吧，我比关瀛更适合你，我比关瀛更需要你，我比关瀛……爱你。”

　　周老师深情告白，过了这村没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