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40 他慌了他慌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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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吟一路紧追慢赶，直到上了飞机，才算是真正安定下来，此时已经是凌晨了。
飞机平飞后，机舱里原本有可供连接的无线网络，偏偏今天设备故障，连不上网，周楚吟想联系谁都联系不上，只能煎熬着过了三个多小时。
待到他下飞机之后，Jeffrey那边来了信儿，喻晚风已经找到了，不过情况不太乐观，这会儿和李迤行两个都被送医院了。
于是李迤行那边派来的人手直接将他送往医院。
周楚吟本想再问问喻晚风的情况，却料定来接他的人也说不清楚，就算说了，以他的性格，恐怕也是要亲自到医院看一眼才放心。
去医院的路上，他又给徐传拨了一通电话，徐传却没有接。周楚吟看看手机，森城时间是凌晨四点，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只好直接找宋涣，宋涣居然关机了。
高速公路上的车子很少，空荡荡的道路两旁，昏暗的精致由近及远延伸开去。随着太阳渐渐升起，远处的树林、房屋都被初升的太阳在顶上照出了一层橙黄色的光晕。
一整夜过去了。
宋涣回家了吗？昨晚的事让他宋涣心了吗？宋涣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儿难受吗？
宋涣，宋涣，宋涣……周楚吟的脑子里全是宋涣。
他一夜没睡，头脑却异常清醒，记忆中曾经很多模糊的细节都在此刻清晰地浮现。
他想起第二次见到宋涣那天，宋涣趴在他的车窗上，他摘下宋涣脸上墨镜的那一刻，少年眼中的流光溢彩，真挚美好得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
他想起过年的时候，宋涣年没过完就从外婆家赶过来陪他，明知他借酒装疯心里想着喻晚风，却还是用这世上最温柔的语气跟他说，“楚吟哥，我是来跟你过年的。”
他想起无数个热烈缠绵的夜，宋涣把他抱在怀里亲吻，用情人间最亲密的交流告诉他，相爱是多么深沉又多么直白的感情，销魂蚀骨痛快淋漓。
可是渐渐地，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一个个周楚吟不想回忆起的场景。宋涣捏碎了喻晚风放在他家里的方糖，蒋整盒方糖碎末倾覆在地，告诉他，“我认输了”……
宋涣刻意模仿着喻晚风的举止和穿着，用喻晚风的方式叫他“楚吟”……
宋涣在因为沈遥的事和他大吵一架后，回到会所门口给他披上外套，跟他说，“怕你冷”，“舍不得你一个人”……
还有昨晚，宋涣用一种仿佛再也不会原谅他的眼神看着他，说，“感谢你让我疼，让我对你死心。”
“周先生……周先生？”
周楚吟感觉有人在叫他，猛然睁开眼，才发现刚才自己好像睡着了。
车已经停了，李迤行的助理替他打开了车门，“周先生，一路辛苦了。小少爷和风少爷就在这家医院，风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在昏迷，您要上去看看吗？”
周楚吟苦笑一声下了车，“又在昏迷……自从他们闹离婚，这都第二回抢救了。”
Jeffrey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喻晚风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消瘦的人陷在床褥柔软厚重的病床里，显得愈加单薄。周楚吟站在病房外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爱了多年的人。李迤行靠在宽大病床的另一侧，拉着他没有输液的一只手，捂在自己心口。
病房内的白色不仅不显得肃杀，在初晨的阳光下反而映得满室明亮，病床上相依偎的两个人更像是被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如油画一般被装裱在了落地窗里。
周楚吟不仅不觉吃醋嫉妒，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依然不喜欢李迤行，可是一想到喻晚风喜欢他，他又能全心全意对喻晚风，便老怀甚慰。而他此前的一番追逐，即使是放在自己眼中来看，也甚为无稽可笑。
他爱了喻晚风太多年，久到他以为自己心里的那个位置只会是喻晚风的。他自以为对这份感情的淡忘是被动的，一旦有机会便春风吹又生；殊不知那一片荒芜早已被另一个人眉眼间的笑意填满，无需春风，便已红湿花重。
人总是如此，为了心向往之的岛屿，才不畏风浪撑起一叶孤舟；一路乘风破浪后，却以为战胜风浪才是最初所求。岛屿近在咫尺时，却因疲于缠风斗浪错失本心。
喻晚风是如此。
他亦然。
周楚吟往后退了退，站到墙后，问Jeffrey，“这俩人折腾够了，又好了？”
Jeffrey但笑不语。
周楚吟又问，“我看李迤行好像也受伤了？”
Jeffrey这才说，“我们乘直升机去雪山上找人的时候，树林里不方便降落，小少爷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在直升机上栓了条绳子准备索降。绳子的长度不够，距离地面还有差不多10米的时候，我来不及拦他，他直接跳下去了。”
周楚吟嗤笑了一声，“这俩人也是命大，倒把别人都折腾得够呛。”
Jeffrey想到周楚吟也跟着担心一夜，忙抱歉地问，“小少爷是醒着的，是我去请他出来，还是您想到病房里去看看他们？”
周楚吟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见那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便笑着对Jeffrey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回去了。”
越是看着这两人一副披心相付契阔死生的旖旎模样，周楚吟便越急着回去。回到森城后他一刻也没有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到剧团找徐传。
原本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徐传还在办公室加班，见周楚吟进来，面色如常地起身给他倒茶。“这么快就赶回来了，中间都没怎么歇吧？待会儿咱们去吃个饭，然后你回去好好休息，最近两天的日程我都帮你调到下周了。”
周楚吟确实一天没喝水，嗓子干得冒烟，却还是等不及喝了那一口茶再问，“宋涣后来回家了没？”
徐传低着头不慌不忙地把茶杯放到周楚吟身前的茶几上，却是不急着答话的样子。
周楚吟与他认识多年，知道他这是借着小动作斟词酌句，便又紧追了一句，“你怎么一直没回电话给我，后来找到宋涣没？”
徐传这才抬起头来，缓慢开口，“后来我直接去了酒店大堂，问林阿梅的房间号，前台大概是给他们做了保密处理，不肯告诉我。我又找了王助理，说车钥匙落在宋涣那了，王助理给我碰了个软钉子，让林阿梅的司机送我。”
周楚吟沙哑着声音问，“那宋涣呢，你就这么让人把他带走了？”
徐传面露不悦，却还是关心周楚吟的喉咙，“你先喝点水再说话。我说楚吟，当初把宋涣叫来，我也是征得了你同意的，他跟过你，在你心里情分跟别人不一样，这我理解。但是他那么大一个人了，又不是你儿子，你们既然散了，他需要你像看孩子似的这么看着吗？换句话说，人家要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小伙子正年轻，想趁这个机会抱个粗大腿好谋个好前程，你还能拦得住吗？”
周楚吟喝了一口茶，发现温度正好，便一口把一杯茶喝干了，“我是看宋涣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思，怕咱们生把他往林阿梅那边推，反而寒了他的心。”
徐传嗤笑了一声，“没有那个意思？他要是没那个意思当初为什么跟着你？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见了林阿梅那个级别的老板，没那个意思也有那个意思了！这些年我是不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圈子里这些事你见得还少吗？”
周楚吟和徐传不是一路人，也不想和他掰扯这其中的关跷，只问，“宋涣今天来剧团了吗？”
徐传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周楚吟恐怕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言语间便也多了些讥诮，“不是你特许他不用每天来剧团报道的吗？十天半个月不来一回的时候我也没问过一句，这时候问我要人来了？”
“知道了。”周楚吟站起身，“我自己去找吧。”
“楚吟！”徐传叫住他，“你给我个实话、准话，这个孩子，你是不是来真的？”
周楚吟站在门口回望着徐传，所有所思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徐传和周楚吟认识快十年了，周楚吟是个在工作的时候很少说废话的人，但凡开口，必定是言简意赅让该明白的人都明白。像今天这样模棱两可云里雾里的话，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冒出来。
徐传搁嘴里咂么了半天，也没咂么出味儿来，再要抬头问周楚吟时，那人早已走了。
周楚吟去了宋涣在学校的宿舍，在楼下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宋涣早就不在那里住了，他只好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回到了两人同居的公寓，物业管家说和他一起住的小伙子好些日子没过来了。
其实眼下这个状况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宋涣回家了，周楚吟只要等到明天学校上班了，去学校问问他家的地址，到家里去找人就是了。
可是宋涣的手机一直关机，这让他心里很不安，总觉宋涣是出了什么事。
情急之下，他联系了林阿梅的助理。周楚吟自己知道，这是一件很没有分寸的事，可他等不到明天了，不管宋涣是出事了还是生他的气不愿意见他，都经不起再拖一个晚上。
王助理接起电话时语气很惊讶，声音却平静得毫无波澜，“哎呀，周老师，您居然亲自打电话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楚吟眉头紧锁着，却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仿若随意地问，“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剧团的那个小演员，小宋啊……他今天没来上班，电话也联系不上。我就想问问，你清不清楚他昨天几点回的家？”
王助理笑呵呵道，“咳，您说小宋啊，昨晚他有点不舒服，我扶他去吐了一下，然后就把他送回家了，还不到十二点呢。”
周楚吟一听便觉得是假话，却强忍着没有拆穿，只问，“是么，他家在哪你能告诉我一下吗，我想去看看他。”
“这个嘛……”王助理依然客客气气地笑，“您是他的老板，还会不知道他住哪里吗？入职的时候要填家庭住址的吧？”
周楚吟态度渐渐强势，“他填的是宿舍地址，你们昨天把他送到了哪里，不能说吗？还是根本就没有送他回去？”
王助理态度非常好，但就是不松口，“送当然是送了，可我无意间知道了小宋的地址，也不好直接就告诉您吧。说不定他不想让您知道呢？”
周楚吟知道，王助理敢这样跟他绕弯子，必定是有林阿梅撑腰，索性也不跟他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林董在你边上吧，你把电话给她。”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果然响起一个女声，“我以前倒不知道，周老师是这么毛躁的人。”
周楚吟没心情跟他打太极，冷冷地问，“林董，宋涣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林阿梅嗤笑了一声，“一个兼职在你们剧团打工的大学生，一天没去上班，就值得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兴师问罪了？”
“一个兼职在我剧团打工的大学生，也不值得林董跟我撕破脸吧？”周楚吟语气不善地反问。他已经对自己的失控见怪不怪了，自从那晚在香梨会所门前跟宋涣哭过一次，周楚吟就开启了丢包袱散架子的人生大门，人设时不时就会崩一次。
林阿梅语气倨傲，“你说错了，他还真就值得我跟你撕破脸。”
“林董，”林阿梅的态度让周楚吟惊怒交加，几乎对她吼起来，“您也是知名企业家了，要为了这点小事败坏自己的名声吗？你以为宋涣是什么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可以随你摆布吗？告诉我他在哪，立刻，马上！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林阿梅听得几乎笑起来了，“报警？你是他什么人你就报警？还以为你这在娱乐圈侵淫多年的人有多老练呢，听听你自己说得什么不自量力不着边际的蠢话？！我如果真的把宋涣怎么样了，你这就是催着我把他灭口。”
“你什么意思？！”周楚吟头痛欲裂，却直觉林阿梅不会对宋涣不利。
“想见宋涣？”林阿梅的似乎恢复了平静。
宋涣果然在林阿梅手上！
“是。”周楚吟静静地等着她开口提条件。
不想林阿梅只是淡淡地说，“那就到茄子路茄子小区6栋楼下等我吧。”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周楚吟一头雾水。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Chapter 40 他慌了他慌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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