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明初记事》土豆味儿汤圆

63、64、侧妃？姑奶奶我不稀罕！

　　因为是给太子、皇子们选妃，各家都十分积极，毕竟太子、皇子们都正直青春年少，前途大好，比给皇帝选妃要好多了，所以这些适龄的女子很快就被征集起来送进了宫。

　　徐妙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参加选妃，这些只存在于画本上的情节，自己如今也是其中一员，感觉就跟被雷劈了一般。本以为会随便嫁给一个高门子弟，从此约束在四方院落内就够苦的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苦的，那就是进宫。所以，从第一轮筛选开始，她就把姨娘的殷切嘱托当耳旁风，完全展露了自己的本性，人家吃饭吃一小碗都吃不完，她连吃三大碗吃到撑；人家拿着一把团扇掩面笑不露齿，她豪迈大笑吓坏一众宫女；人家闲来绣花看书练字，她舞着自己的长鞭祸害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如此一番下来，她怎么都觉得自己跟优雅、美丽、端庄、娴静不沾边了，没想到，人家最先选的是相貌和家世，尤其以家室为重，她生得明媚张扬，美是极美的，更何况家室是一等一的好，竟然就这么进入了下来一轮，气得她晚饭都少吃了一碗。

　　“那个女子，就是秀女中最出名的徐妙妙？”四皇子朱棣看到花园里那个红衣女子，问旁边的贴身侍从。

　　“是，殿下，正是徐国公家的庶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徐妙妙。”侍从恭敬回答。

　　“可惜了，不是嫡女。”朱棣惋惜的说道，他有侧妃2人，正妃悬空，他母族不显，一直在找一个得力的岳家，这个徐妙妙出身可以，但不是嫡女做不了正妃。

　　“是，徐国公家只一妻一妾，徐夫人生3子，徐妙妙是唯一的妾氏所生，之前被养在边关，后来才被接到京城。”

　　“哦？说说。”

　　看主子这是被勾起了兴趣，那侍从便从头说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老套的故事罢了。徐国公徐达在跟随朱元璋征战的过程中曾入险境，被一农户女所救，后和那女子日久生情有了肌肤之亲，还怀了孩子，对，就是徐妙妙。因为战时紧急，他不得不先走，把侍卫留在哪里照顾，又上了战场。中间常常派人来探望，给银子吃食，孩子长大后还给请先生，可那女孩偏偏对武艺感兴趣，又派了个退下来的老兵做武艺师傅。战争平息后，已经是徐国公的徐达就把那女子和孩子从乡下接了来，那女孩也成了徐国公府上唯一的庶出子，也是唯一的女儿。

　　“原来如此，既然是个庶女，又是个粗鄙的乡下女，当个侧妃也就够了。”朱棣说道，反正只要能搭上徐国公的线就好。“你，知道怎么做。”后一句是对那侍从说的。

　　“是，小的这就安排。”

　　“嗯。”朱棣很满意。他觉得，自己即将就藩，已经被封为燕王，前途大好，而且自己相貌极俊，一般女子温存几句，也就得手了。没想到，这个徐妙妙并不是个一般女子。

　　按照侍从设计好的，在一个晴朗的夜里，湖边凉亭下，花香习习，花前月下，郎才女貌，徐妙妙偶遇燕王，燕王展现一下自己的英姿，再说几句小意温柔的话也就成了，再许诺个侧妃之位，想必这个没有什么见识的乡下女子定会喜极而泣了。

　　太子朱标和沐谢陈路过那个凉亭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随风啊，你看孤那四弟，这是唱的哪一出？”朱标微微一笑，问旁边的沐谢陈，完全没有拉好友躲在竹林后面看自家四弟追求女子的该有的窘态。随风，是沐谢陈中了解元后，他老师宋濂给他取的字。

　　“太子殿下，臣认为，这是燕王着急了呢。”沐谢陈表面冷静回答，心底却有了隐隐担忧，燕王，据他平日接触和从太子哪里得来的了解，是个表面风光暗地阴险且睚眦必报的人，她怎么会惹到他？

　　“是啊，不久他就要就藩，这山高路远的，怕是几年回不了京城，这是想给自己找个好靠山呢。”朱标轻笑一声，他这个弟弟，武艺有，勇猛有，计谋也有，就是缺少那股气度，不过他得了徐家又如何，徐家可不是一个出嫁女说了算的。让太子没想到的是，那女子竟然不从。

　　“燕王殿下，请自重！”徐妙妙看着眼前这个志在必得的男子，眼中升起一丝怒意，要是在乡下自己早一鞭子抽过去了，可惜，这里是皇宫，这人是燕王。听听他刚才说的什么话：“如此美貌，本王甚是欢喜”、“当个太子美人才人之类甚是可惜”、“愿意跟从本王许你侧妃之位”……想想都让人恶心。

　　“怎么，还懂得半推半就？有趣，有趣。”朱棣以为，这女子跟府里那些嘴上说不要，心里想要得不得了的那些女人一样，都喜欢玩这套把戏。

　　“你烦不烦，姑奶奶我不稀罕你那什么侧妃，燕王殿下，告辞。”徐妙妙脑筋再不会转弯，也知道今晚是被人诓来这里的，这都是这个燕王设下的局。虽然她再彪悍，也是个女子，被人如此折辱，心中愤怒难免口不择言，可就是这句话，却惹恼了燕王。她没看见在她转头跑掉的一瞬间，燕王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得如同冰渣，肃杀之气顿时笼罩了这个小亭，一旁的侍从大气都不敢喘，敢拒绝燕王的人，一般死得都很惨。

　　“这个女子，怕是完了。”朱标摇摇头，自家弟弟是什么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朱棣生母是朝鲜人，上不得台面，从小就被抱在皇后跟前养，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次下面进献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他们几个皇子都十分喜欢，可怪了，那小狗就喜欢自己，就听自己的命令，当时还是6岁的朱棣因为小狗不理自己嚎啕大哭，皇后以为他是太喜欢小狗才这样，又命人另抱了一只来专门给他，可他明面上笑着接受，第二天，那小狗就死了，说是从高处掉下来摔死的，可他偷偷听仆从讨论，那小狗明明是四皇子自己掐死的。一个6岁的孩子心思如此之深，如此斤斤计较，实在有些可怕，从那之后他便对这个四弟一直小心防范，就这样，还有几次差点儿着了道。

　　朱标回过头，刚想对沐谢陈说什么，就看见了他眼中浓浓的担忧之色，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打趣道：“随风，你可是看上那姑娘了？”

　　“啊？没有，殿下不要乱说。”沐谢陈下意识反驳。

　　“哈哈，我可没看错，说说，你认识她？”朱标当然不相信自己的好友会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那么只有可能是之前二人有过交集。

　　沐谢陈无奈的看了朱标一眼，殿下什么都好，也许是宫里带的面具太久了，遇到可以放纵的时候就有些恶趣味，比如对他们这些自己人就是这样。于是他简单讲了讲那次知宝斋假画的事情已经被救的经历，又婉转的请求朱标在宫里吩咐宫人多照看她。

　　朱标哈哈大笑，摆摆手道：“不是什么难事，我让黄嬷嬷多注意点就是了。可是，”朱标顿了顿，“我那四弟可不会轻易罢休的，这女子如此下他的面子，啧啧……”

　　沐谢陈无奈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而李归宁这边，她万万没有想到，看了不下百个官家小姐的画像，跟各路媒婆吃了一轮又一轮茶，听了一车又一车的赞美话，就为了给儿子找个他满意的媳妇。可之前自己磨破嘴皮子儿子都不愿意去看看，参加了个皇宫的夜宴，就带了个儿媳妇回来，还是从燕王“嘴”里抢下来的，着着实让她受了好一番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