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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从心口长出来的玫瑰(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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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仰出去后,迟晓暮把地板前前后后擦了三遍,才不会走路打滑,可是当他擦完第三遍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严仰却还没有回来。
迟晓暮擦干手上的水,拿起电话开始呼叫严仰,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人接,迟晓暮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叫。
眉头越皱越紧,迟晓暮心里越来越慌,他咬咬牙,打算再打最后一遍,最后一遍再不接电话,他就只能出门去找了。
可是,最后一遍,却有人接了起来。
迟晓暮瞬间激动,刚想问严仰是不是出事了,可是对面猛地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对着他大吼:“你他妈能不能别烦严仰和我……”
那句话没有说完好像手机就被人抢走了,被迫终止,可是就在那短短两三秒钟之间,迟晓暮听得清楚,那个女人是岳邀芮,电话那头一片吵闹,迟晓暮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扔了手机,面色发冷,他没有再打过去,对方也没有再打过来,迟晓暮就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是坐着,等着。
等待的时间,他感觉自己很有耐心,从来没有这么有耐心过,他就直挺挺的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静静的看着太阳升到最高空,又落下,直到眼睛发痛,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
严仰走了进来,双眼红肿,满脸疲惫,他跪在迟晓暮双腿之间,什么也不说。
“愣什么?你难道不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个机会,我给你。”迟晓暮的眼睛一直还是盯着窗外,看都没有看严仰一眼。
严仰的双手捏住迟晓暮的双手,捏得无比用力,让迟晓暮只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断掉。
很久很久以后,严仰哭了,他哽咽着说:“我们分手吧!!!这次,你再怎么原谅我,我都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啊?”迟晓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还是眨也不眨的望着窗外,可是眼泪早就从眼角滚落下来。
“岳邀芮怀孕了,她跑去告诉我妈,我妈死活不让她打掉,要我和她……和她结婚啊……晓暮……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可是,可是我妈认定了……我没有办法……”严仰痛哭!
迟晓暮猛地转回头来,看着严仰,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答应你妈?你不是说过,你可以为我放弃全世界吗?”
严仰摇头,一直摇头,哭着摇头,他说:“晓暮,晓暮是我对不起你,那些话,你都当是放了个屁好不好……好不好……”
迟晓暮抬手就给了严仰一巴掌!严仰懵了,迟晓暮也懵了,四年来,迟晓暮都不曾吼过严仰,他对严仰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小心翼翼唯恐辜负,上次在花店是第一次吼严仰,而今天,他竟然打了严仰!
迟晓暮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不明白严仰到底怎么了,更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或许是骨子里的尊严被压制得太久,连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傲气何在,猛然一爆发,竟然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晓暮……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就算是打了我,甚至打死我,我也不能再和你走下去了……我累了……以前我只觉得你温顺乖巧,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这么顽固呢?!岳邀芮怀孕了……我妈一定要让我们结婚,我不可以反驳!你知道我妈有心脏病的!”
迟晓暮大吼道:“闭嘴!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以前我对你唯唯诺诺唯命是从,你觉得我温顺乖巧,可是你别忘了,我不是一条狗!你说的,为了我抛弃全世界都可以,你倒是抛啊!你他妈倒是抛啊!不过是你妈的逼迫,你爸的教唆,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这么快妥协?!你他妈就是个妈宝!你他妈就离不开你妈!你他妈怎么不和你妈过一辈子?!”
“啪——”一个耳光打得迟晓暮眼冒金星。
“我妈已经进医院了你他妈知道吗?你还那么说她?!医生说了只有半年了!半年!!!你知道半年才多久吗?你他妈只能活半年你试试!”严仰指着迟晓暮破口大骂。
迟晓暮懵了好久,才缓缓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红肿的脸,发现那疼痛是火辣辣的,实实在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严仰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握住迟晓暮的肩说:“晓暮对不起,我冲动了……我不好,你打回来吧……你打回来!多少巴掌我都受着行吗?”
迟晓暮愣了好久,缓缓转头看着严仰,说:“不用了,我们,分手。”
突然,严仰像全身力气被抽空,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脸埋进双手里,歇斯底里!
迟晓暮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一眼严仰,绕过他进了卧室去收拾东西,等他收拾完了出来的时候,严仰还是呆呆的坐在地上。
“你何必装可怜扮无辜?受伤的不是你,被甩的不是你,也没有人看着你,演给谁看?给我看?我看够了,我看了四年,看够了……”迟晓暮提着箱子,走到严仰旁边说。
严仰依旧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丝毫不理会迟晓暮。
迟晓暮从兜里把钥匙拿出来,轻轻放在茶几上,说:“这个房子从买到装修,都是你给的钱,现在我还给你,如果……”迟晓暮的声音开始哽咽,“如果你还想要什么损失费的话,你先算算,然后打电话给我。”
严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无奈,他说:“晓暮,这套房子给你,当做我的补偿好不好?求你。”
迟晓暮紧紧皱着眉头,他回答:“不要。”然后提着两个箱子,朝门口走去。
“迟晓暮!你给我重新和你在一起的机会,给我解释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愧疚吗?!”严仰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大吼。
迟晓暮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说:“你只知道用尽一切办法去减少你的愧疚你的难过,你从来只考虑你自己的心情和感受,我受够了。”
说罢,迟晓暮快步走出了大门,猛的关上门,发现电梯久久不来之后,提着箱子就往楼下跑,他好怕,真的好怕,好怕严仰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他就再也不想走了。
当迟晓暮一口气跑到底楼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发抖,冷汗直流,脸上都是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