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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生病的蘑菇 ...


  •   谢闵安望着那双藏着星光的眼睛,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那么平常地说出热烈、暧昧的话语,若是换成他自己,恐怕是照着稿子念也念不出来。

      “睡觉吧。”谢闵安搂了搂阮云苏的肩膀,作为他表白的回赠。

      阮云苏很享受这样轻柔地安抚,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当软云苏闭上眼睛,准备入睡,脑子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阮云苏被这个声音折磨着,怎么都睡不着,对啊,他好像有什么事没做,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他焦躁地抓着自己的脑袋,回溯刚才的对话,企图找出一点线索,可是怎么都想不起关键的信息。

      谢闵安察觉到阮云苏的异状,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阮云苏在黑夜中睁大眼睛,说:“我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忘记要果冻了吧,谢闵安心知肚明,不过他心里酝酿出坏主意,骗了阮云苏:“哪有什么事,睡觉吧。”

      他刚说完,阮云苏的脑子里就闪过一道光:“你答应我让我吃一颗小果冻的!”

      谢闵安:“……”

      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想到嫩嫩滑滑的果冻,阮云苏爬起来开灯,问谢闵安:“你把果冻藏哪了,你答应我的,不准反悔。”

      谢闵安无奈地指了指床下的收纳箱:“这里。”

      阮云苏迫不及待地拉开抽屉,果然,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被没收的果冻,在他伸出小爪子抓那颗缤纷水果大杯果冻之前,谢闵安凉凉地提醒:“我答应你吃一个小的。”

      阮云苏悻悻地缩回手,拿起了一颗小小的芒果味果冻,一口就能吞掉的那种。

      谢闵安:“吃完就睡觉吧。”

      阮云苏心有不甘地上了床。

      哼,反正我知道你把果冻藏哪了,明天我我自己拿。

      阮云苏把他的alpha想的太傻了,第二天,谢闵安趁阮云苏没起床的时候,把床下的果冻转移到厨房。

      李叔看的眼角直抽:“大少爷,这……大可不必。”

      谢闵安反驳:“有必要,我不在的时候他肯定会没节制地吃零食。”

      李叔:“我会看着他。”

      谢闵安:“我不信。”

      李叔:“……”

      他在谢家二十多年了,首次在年轻自律的大少爷身上看到了一丝“爹”味儿。

      这天,谢闵安破天荒地早回家了。

      “阮云苏。”

      “你回来啦。”

      尽管阮云苏对果冻被藏的事还有怨念,但谢闵安回来的时候,他总是热情地开门迎接,让回家的男人看到的是笑脸。

      谢闵安似乎也被阮云苏感染了,笑着问:“在家做什么了?”

      阮云苏眼珠一转:“预习,预习数学了。”

      谢闵安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真的?”

      李叔道:“是的,小苏再看微积分。”

      谢闵安点点头:“好。”

      这时,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窗户外传来了淅沥淅沥的声音,深城迎来了入秋的第一场雨。

      阮云苏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

      雨水是随心所欲的演奏家,瓦片成为琴键,石头当作鼓,叶子可以是弦,雨水拨动着,敲打着,这些声音都传进了小蘑菇的耳朵。

      阮云苏听着耳畔雨落的声音,耳朵舒服地动了动,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雨天的气氛。

      谢闵安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朦胧的雨幕。

      “下雨了呀。”阮云苏趴在床边,眼睛里充满渴望。

      小蘑菇人在房间里,心恐怕已经飘到了下着雨的草地上。

      看在他今天预习功课的份上,就让他先出去玩一会儿吧。

      谢闵安:“想出去?”

      阮云苏点着头:“嗯!”

      谢闵安转身去准备伞,外套,雨衣,等他准备齐全装备,却发现阮云苏早就不见了。

      油画一样的雨景里,闯进了一颗会动的小蘑菇。

      “阮云苏!”

      谢闵安拿着伞追上去。

      雨天是蘑菇最快乐的时光,阮云苏一出门就挣脱了谢闵安的手,冲进了雨幕里。

      谢闵安快步追上去,把伞搁在阮云苏头顶,却被调皮的蘑菇一爪子拍掉。

      “我不需要啊,我有伞盖。”

      他跑进了雨中,在草地上转圈圈。

      蘑菇是喜欢雨水的生物。

      谢闵安多次想为阮云苏撑伞,或者说服他穿上外套和雨衣,都未果。

      阮云苏穿着单薄,绵密的雨丝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服,谢闵安很担心。

      阮云苏有一颗蘑菇的心,但却没有蘑菇的生理构造。

      穿着这么少淋雨,大概率会生病。

      谢闵安发现阮云苏几乎呈九十度角仰着头,他还以为阮云苏在看什么,便抬起头,除了灰蒙蒙的天空,他什么也没看到。

      阮云苏在接雨水喝!谢闵安反应过来。

      阮云苏的脸上是清凌凌的雨滴,红润的嘴唇愈发清亮。

      谢闵安拿手帕擦擦他的脸:“别喝!”

      阮云苏很不高兴:“为什么,我不喝雨水,怎么能长高。”

      谢闵安知道不能用常理来说服阮云苏,他想了想,说:“我们房间里的那盆绿萝,你是不是每天给他浇两次水?”

      阮云苏点点头。

      谢闵安循循善诱:“那以后不需要浇水了,直接把他泡进水缸里吧。”

      阮云苏立即瞪大了眼睛,冲谢闵安摆摆手:“不行不行,会淹死的。”

      谢闵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继续因势利导:“我们家的盆栽都是需要晒太阳的对吗?”

      阮云苏点点头,他也一样,虽然他最喜欢的是雨天,但偶尔也需要晒晒阳光。

      谢闵安:“我们把这些植物都放到沙漠里去,不是可以晒到更多的阳光么?”

      阮云苏:“不行,沙漠里的阳光太强,会把植物都晒枯萎的。”

      想必阮云苏已经明白了道理,谢闵安说:“所以你也不能淋太多的雨,对你的身体不好。”

      阮云苏点点头:“好吧。”

      他乖乖地走到伞下,和谢闵安靠在一起。

      李叔打开窗户,看到朦胧的雨幕里,一把伞堪堪地遮住两个人,高大的alpha将伞盖向omega那边倾斜。

      李叔忍不住拿来相机,偷偷拍一张,应该没关系吧。

      好不容易说服阮云苏不淋雨,也不喝雨水了,但小蘑菇不愿意回到屋子里去,谢闵安只好带着他在花园里散步。

      草地上长出了一些野生的蘑菇,每当看见同类,阮云苏就弯下腰和他们打个招呼。

      跟着阮云苏,谢闵安第一次认真观察起这种可爱又脆弱的生物,它们有光滑的伞盖,细密的褶皱,还有作为支撑的纤细伞柄,有的蘑菇已经被风吹折了,伞盖倒了过来,还有的已经被踩碎了,破碎的菌体融进了泥土里。

      阮云苏看到那些受伤或死去的蘑菇,心里涌起了伤感之情,他蹲下去,在松软的泥土上挖了个小坑,将蘑菇的残破的组织埋了进去。

      蘑菇那么不起眼,随便什么人走过都会踩碎几个,要是阮云苏一个一个给他们安葬,得花费多长时间。

      谢闵安只好讲道理:“小苏,你不用这样的,这些蘑菇会自然分解掉,成为泥土里的养分,再孕育其他的生命。”

      阮云苏点点头,他刚才徒手挖坑,指缝里全是黑乎乎的泥巴,成为蘑菇之后的阮云苏不太爱干净,直接用脏手去牵谢闵安的手。

      谢闵安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可他来不及躲,那只小黑手已经缠上了自己的手指。

      沾着黑泥巴的手,显得更加白皙。

      “回去洗手。”谢闵安严肃地命令阮云苏。

      “哦,好。”

      蘑菇生于泥土之中,当然不会嫌弃泥土脏,阮云苏抬起自己的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浸泡了雨水的泥土有一股青草汁的香气,让阮云苏有一种归宿感。

      于是阮云苏又抓了一把湿润的泥土,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谢闵安黑着脸拉着小花猫一样的omega进了屋。

      李叔愕然道:“这是怎么了?小苏摔跤了?”可是阮云苏的衣服上没有泥土的痕迹,看起来不像是摔倒了。

      阮云苏手里还捏着一团泥巴,走路的时候,他将泥巴分成一大一小两块,小的那块捏成长条,大的那块捏成内厚外薄的饼状,连起来就变成了一只小蘑菇。

      不过伞盖和□□黏不牢,阮云苏只能用自己的手固定住。

      “这是我。”阮云苏向李叔展示自己的作品。

      就算是阮云苏捏了个便便,李管家也能夸成大卫雕像。

      “我一眼就看出你捏的是自己,”李叔大言不惭,“交给我吧,我帮你晒干,再给它装一个底座。”

      谢闵安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一坨泥巴。

      “啊……阿嚏!”阮云苏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鼻头都红了。

      李叔紧张起来:“哎呀,不会是着凉了吧,闵安你也不知道给小苏穿件外套。”

      谢闵安:背锅jpg.

      阮云苏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面部肌肉因为剧烈活动而纠结再一起,眼睛里渗出了生理性泪水,鼻涕流了出来。

      阮云苏感冒了,他躺在床上,盖着暖呼呼的毯子,喝着谢闵安喂给他的冲剂。

      谢闵安趁机教育他:“你今天就是淋雨淋太多了,凡是都有个度,超过这个度就会有不好的后果。”

      阮云苏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谢闵安像个严厉的老师一样:“忠言逆耳,我讲道理你未必听得进去,只有亲身经历过教训,你以后就不会再犯了。”

      阮云苏被训的低下了头。

      咚咚咚。

      “进来吧。”谢闵安说。

      李叔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东西进来了。

      阮云苏看见李叔手里拿的是什么,眼睛里立即有了光彩。

      李叔固定了阮云苏捏好的伞盖和伞柄,放在烘箱里烤干,小蘑菇的形状就固定了。然后李叔又做了一个精巧的底座,用绿色的颜料刷出一片草地,点缀上鹅黄和淡红,小蘑菇就立在这片野花盛开的草地上。

      当然,蘑菇也不是原来那个土棕色的蘑菇了,李叔用颜料上了色,还做了拟人化的处理,在伞盖上画了眼睛和嘴巴。

      李桂不愧是顶尖艺术学府的学生,寥寥几笔,就将阮云苏的神态表情模仿的惟妙惟肖。

      谢闵安看着那朵泥塑的蘑菇,看久了,竟然将蘑菇的形象和阮云苏的脸重合了。

      “还真像他。”谢闵安评价道。

      阮云苏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抱着泥蘑菇亲了亲。

      “好了,吃药。”谢闵安催促道。

      “嗯。”

      因为感冒,阮云苏的声音厚重了许多,音节更加短促,听起来有种幼儿的萌态。

      好巧不巧,这时候阮棋凤打电话过来了。

      弟弟已经在谢家住了好几天,也没给家里报个信,想必是乐不思蜀了吧,阮棋凤酸溜溜地想。

      他们阮家宠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就被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给拱了。

      阮棋凤心里负着气,本来不想给阮云苏打电话,可转念一想,自家弟弟现在不能说是个正常的人,肯定特别好骗。

      谢闵安又是个人精,趁着弟弟脑子坏掉,指不定怎么欺负弟弟呢。

      阮棋凤朝着最坏的结果脑补了起来。

      “不行,我还是得问问小苏最近怎么样。”

      她打了一个微信电话过去。

      “小苏,是我。”

      “姐。”阮云苏甜甜地叫了一声。

      阮棋凤一下就听出来了,阮云苏声音不对劲。

      “你生病了吗?”

      阮云苏:“我感冒了,不过不严重。”

      阮棋凤站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飞去谢家。

      一次小小感冒当然不是严重的事情,但是在谢闵安的照看下得了小小的感冒就很严重了。

      谢闵安在旁边听着阮云苏和姐姐通话,他大概能猜出阮棋凤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让谢闵安接电话。”阮棋凤冷冷地说。

      阮云苏把电话给谢闵安:“姐姐找你。”

      谢闵安:“阮姐。”

      阮棋凤皱眉:“谁是你姐——你是怎么照顾小苏的,我们家小苏上次吃药是在三年前,怎么一到你家就感冒了!”

      谢闵安心平气和地解释:“是这样,小苏现在认为自己是个蘑菇,身上会有一些蘑菇的特性,今天正好下雨,小苏就跑出去了,都是因为我疏忽了。”

      谢闵安先揽了责任,阮棋凤到嘴边的谴责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来看看他。”谢闵安说。

      阮棋凤气消了些,嘴上还是不饶人:“别给我扯什么蘑菇不蘑菇的,难道你也是蘑菇吗,你不知道给小苏穿外套,打伞吗?”

      谢闵安:“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小苏。”

      阮棋凤:“……”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姐姐你生气了吗?”阮云苏软软地问。

      听到阮云苏的声音,阮棋凤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小苏你好好吃药,以后别淋雨了,要是谢闵安欺负你,你就告诉姐姐。”

      阮云苏:“他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

      阮棋凤:“……”

      阮云苏:“李叔也对我很好,他还给我做了一个一比一等身雕像,我拍照给你看。”

      阮棋凤:“哈?”

      谢闵安眼角只抽,心想阮云苏你对一比一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阮云苏给泥塑小蘑菇拍了个照片,发给姐姐。

      阮棋凤:“你确定这是……一比一等身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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