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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七十一章 ...

  •   简洁宽敞的宅院里,结束晨练的旗木敬一刚刚坐下,便有属下走来附耳禀报。
      “哦?是贵客啊,请她进来吧。”
      “可眼下这个情况…”属下面露难色。
      敬一将手中的短刀放到一旁,挑眉说:“怕什么,难道那天我驳了志村荣藏的话,他们就敢吃了我?”
      属下领命退下,当他领着清依来到内院时,敬一已换了一身常服泡好了茶。
      “大清早的,难为夫人专程跑一趟。”
      “实在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清依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颔首道:“那日多谢大人出言相助,这是家夫和妾身的一点薄礼。”
      敬一婉言谢过:“二位客气了。我是心有疑惑,实话实说而已。毕竟那么牵强的解释,任谁都会觉得假。”
      “可您说了出来,而不是随波逐流保持沉默。”
      “当然。我也算受人之托吧。”
      清依眼色一动,“受人之托?”
      敬一没有解释这个问题,他举起旁边的短刀,破缺的刀刃泛着寒光,但看上去依然锋利无比。
      “火核生前常和我一起切磋剑术,大家都是朋友。不过…说起剑术,我知道的忍者里剑术最强的还是您的叔弟,宇智波泉奈。”敬一想了想,颇为遗憾道:“可惜没机会和他过招了。世事无常,就像这样的好刀,终究缺了个口。”
      清依听得他这般直言不讳不由心下感到诧异。泉奈的名字在忍界的确无人不知,其剑术也是登峰造极,但自从建村以来便再没人提起过。不仅因为他曾强烈反对结盟是个彻底的鹰派,更因为他和千手扉间及千手二夫人这段尴尬的三角关系。
      “大人诚恳直爽,如果能早些相识应该和泉奈是投缘的。不过…”
      “您说了我是直爽性子,就算扉间大人在这里也一样。”敬一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喝了口茶,有些汗颜道:
      “况且我听闻那日鞍马光忠被带回刑讯室,用血在墙上写了不少脏言秽语,其中有几个字不仅漩涡族长被气得半死,村里也传了不少闲话。最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骂他弟弟来着……”
      “正因为他骂的人太多,会议过后便被断定得了疯病,所有证词也就不做数了。”清依显然是早已料到,她平静地将桌上的盒子打开并重新推给敬一:
      “但不管如何,还是感谢您仗义执言。家夫也知道您喜好剑术,这是他前几月外出捕捉尾兽时寻到的。”
      敬一见盒中那金属雪白似透光,隐隐还流动着查克拉,不由叹道:“这…的确是少见的好材料,色泽银亮,如猛兽臼齿,若寻得巧匠定能铸成一把白牙之刃。”
      “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清依也知道敬一不好贸然接受,又道:“其实今日登门叨扰还有一事,想请旗木大人相助。”
      “夫人请讲。”
      “如方才所言,鞍马光忠被认定是神志不清,至今还关在木叶的刑讯室。他与火核的死有关,又知道不少真相。可这都一个月了,就怕还没等到那边将人交到宇智波,就…”
      “啊,您不用担心。我有属下在刑讯部任职,他们会看住那边的动向随时通报。”敬一领会了清依话中之意,答应得十分爽快。
      “真是多谢了。不过为了避免给您带来麻烦,有消息直接传给千手那边的阿木就好。”
      敬一点点头,替清依将茶斟满。见她神色倦怠,大概是族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难免心里有些压抑。他不禁唏嘘道:
      “其实这次的事,前因后果我都有去了解。他们并没有真正想过要给宇智波大人扣什么罪名,也没想借此上位。”
      清依抬头不解,“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冒着挑起战争的风险,就为了针对火核一个人?”
      “因为他们知道动不了宇智波大人,谁都做不到,除非他自己不要村子。”敬一停顿了一下,直言说:
      “说句冒昧的,强夺泷隐的尾兽,甚至杀死漩涡老族长,就算宇智波大人真的做了火影也不会动他分毫,反而会拼命维护他,就像现在维护漩涡族长一样。”
      “火影和宇智波不是什么世代友好的亲戚,这次的事他连基本的公道都没有。我们不求偏袒,只愿他认清孰是孰非。”
      清依不想遮遮掩掩,木叶的这波操作让她对柱间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如果不是他多番照顾安树,早被她拉进黑名单了。
      敬一却双手一摊,似是见怪不怪:“做领导的嘛,遇事哪会讲什么亲戚情分,不过权衡利弊罢了。不管底下发生什么,息事宁人维持和谐,让这个政权继续运作下去才是对的。夫人是明白人,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清依沉下目光,默然片刻后说道:“是,火影的底线是村子。只要不直接危害到木叶,任谁折腾他都能含糊过去。”
      “所以大家才觉得他更可亲嘛。谁都更喜欢温和的人啊。”
      清依见敬一不过20岁的模样,对某些问题颇有自己的看法。她无奈勾了勾嘴角,平静地说:
      “我知道他不比火影平易近人,若旁人觉得这样的性格难以接受,我也无话可说。”
      “这也未必。筹建村子的时候我曾随宇智波大人共过事,发现他本人和我之前在传闻里听到的不太一样。老实说,那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对他印象很好。”
      清依自然明白是何缘故,她说:“可木叶有近三万人,加上火之国的居民和其他各路忍者,他做不到和每个人接触,不善言辞自然任由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些话她在心里憋了好久,早就想一吐为快。人都有自己的私人感情,即使别人口中的宇智波斑再凶再恶,落在清依眼里也只是受了委屈的普通人,是她有过白首之约的夫君。
      “这就是他们不惜花费那么大的代价也要布这个局的原因。”敬一收回了话题,说:
      “如您所言,斑大人是不善言辞交际,那火核呢?他和村里很多人相处都非常好,我,佐助大人,包括一些普通的村民。就连千手家的泽良长老也因为他对宇智波大为改观,进而与斑大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是啊,从曾经的战场死敌,到可以将女儿交给对方。这样的变化落在某些人眼里,他们怕了。
      “人站在高处,四周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皆不可行差踏错。火影温和仁厚,却不擅权谋,所幸有扉间大人,故而得以弥补。斑大人行事稳重,但性格冷淡不善交际,火核之于他,恰如扉间大人之于火影。”
      听他一番话说完,清依的心咯噔一沉。她深吸一口气,问:“所以您说的受人之托,是火核本人?”
      “他很在乎你们,只是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万一。”
      “您为什么肯帮这个忙,又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清依不理解一向远离是非的敬一会愿意趟这摊浑水,还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而对方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出一句更大胆的话:
      “说得好像我谨言慎行,木叶就会把火影的位置给我似的,还不如随心做点好事呢。”
      深秋的阳光已经剥开云层,照得一地枯叶泛着金光。看着清依离开的背影,属下转向敬一,正色道:
      “请恕我直言,您今天和宇智波夫人说的话实在太逾矩了,这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
      “传就传了,火影是个圣人,他又不会怪我啥的。”
      “我是说您最后一句…”
      “玩笑嘛。一群无聊的人,就差没抱着人家直接喊爸爸了。”
      敬一满不在乎地往榻榻米上一倒。他随手举起旁边缺了口的刀,勾起嘴角道:
      “毕竟朋友一场,比起那些冷冰冰的法则,偶尔讲点人情也无妨。至于什么火影之位就让他们自己争去吧。木叶这么多高门大户,还能轮到我旗木家不成?”
      ————————————————
      木叶刑讯部的地牢阴暗潮湿,墙上捆着的火把燃起脏烟,将墙面熏得发黑。
      走廊深处的牢中传来阵阵刺耳的嘶喊,门口的守卫不禁蹙起眉头,强忍着想要冲进去揍人的冲动。
      “千手柱间!你是非不分乱扣罪名,成天装傻充愣,由着自己的外戚在木叶兴风作浪,简直是昏君中的昏君!”
      “千手扉间你这个阴险之辈,耍起阴招我都比不过你,谁不知道你老婆怎么来的,别忘了有人在天上看着呢,小心半夜来敲你的门!”
      ……
      一名身穿千手族服的守卫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冲上去吼道:“你特么是对家派来搞事的吧!?再胡说八道把你扔出去喂狗!”
      旁边另一名衣服上印着团扇族徽的忍者,不冷不热地撇了他一眼,“怎么,被戳痛处了?”
      前者转头怒目:“你!”
      幽深走廊里继续传来欠揍的声音。
      “对家?什么对家?宇智波呀?哦~”上了头的光忠缓了缓嗓子,扬声继续骂道:
      “宇智波斑!你这个白/痴!装X装得脑子缺根筋,活该被周围的人耍得团团转!再不去补点脑,你女人就跟别人跑了~~!”
      “混/蛋…我特么宰了你啊!”团扇忍者的头上暴起青筋,即刻也忍不住了。
      千手守卫拦住他,冷笑反击:“怎么,戳痛处了?”
      两人气得正要对持,随着一阵开门声,竟是两名忍者引着明月走了进来。
      不入耳的话刚好被听到。明月蹙起眉头:“你们在干什么?由着他乱叫也没人去管?”
      千手守卫缓了语气,解释道:“那混/蛋就跟疯了一样根本管不住,我用毛巾堵他的嘴还被咬了一口。”
      明月的目光转向旁边自家族人,团扇忍者没好气地说:“不是说了鞍马光忠是凶手?我来提人他们还拦着我。”
      “火影大人有说不把人给你们?”
      “那你们给啊!”
      ……
      “行了别吵了!”明月被聒噪声吵得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对团扇忍者说:“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团扇忍者也没再坚持,只瞪了千手守卫一眼便颔首告退了。明月迈开步子正要上前,千手守卫拦住了她,
      “夫人,这地方污秽不堪,恐怕会脏了您的脚。”
      “请让一让。”
      “扉间大人知道您来这里吗?”
      “他不知道。”明月斜睨一双杏眸透着冷漠,“去告我的状吧,他现在在办公楼。”
      说罢她没有理会守卫一脸惊愕的表情,推开他的手径直走向幽深走廊的深处。
      铁索遍布的牢房里,鞍马光忠倒在脏兮兮的稻草上,嘴上依然骂声阵阵:
      “宇智波斑!我求你长点智商~都和你说了凶手是谁,干嘛还把我关在这里!?你这脑子再过一百年也正常不了,难怪到现在还看不出你女人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跨进门的明月听得他竟如此没有口风,立马斥声止住。
      光忠闻声转过头,眼睛骤然一亮:“明月夫人!你是来救我出去的!?”
      “你不是说出去会死得更快吗?”明月不冷不热地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扔给他。
      光忠激动地接过瓷瓶抖出药丸服下,不过片刻脸色便好了不少。
      他颤颤巍巍地感激道:“夫人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被他们折磨得,都快没个人样了…”
      “这就是你装疯卖傻的原因?”明月撇了他一眼,“再这样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不这样你怎么会来嘛,只怕还没见到你,我就被他们整死了。”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因为我只对你说真话啊。”光忠靠在墙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她。
      “是吗?”明月也不想浪费时间,直入主题道:“那你告诉我,按照你们之前的计划,漩涡义彦到底想对姚华做什么,里面还涉及了哪些人?”
      “还能做什么,娶她呗。”一提起这个人,光忠就鄙视得牙痒痒,“那混蛋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色鬼。我都告诉他千手姚华和宇智波火核睡过了,他还那么执着。”
      明月蹙起眉头,“我是问你他这么执着的目的究竟何在。”
      她可不相信这是什么爱情,否则也太变态了。
      “不知道,可能就想和宇智波争这口气?”光忠也觉得莫名其妙。凭义彦的身份,找个条件好点的对象还不容易?
      “那他真是够无聊的。”
      “害,他本来就心理不正常。有次我还提醒他,说你要真娶了那千手小姐,可能生的孩子都不是你的。没想到那家伙不怒反笑,我还是第一次见戴绿帽戴得这么开心的…”
      明月实在受不了他一副吊儿郎当的痞样。她叹了口气,却又像忽然想到什么,心中霎时一沉。
      孩子…宇智波…呵,义彦哪会有吃亏的打算,若真如此只怕是赚了才对。
      光忠见她沉着眼色半天没做声,低声唤道:“喂,明…明月?”
      “继续,他还想做什么?”回过神的明月看向他,“搞这么大动静,只为了一门亲事?”
      “还有就是怀疑某些人的身份咯。”
      “不会是你透了口风吧?!”
      “怎么可能!明明是她自己啊…”光忠觉得很委屈,虽然他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分得很清。
      “是她太嚣张了。顶着那张脸嫁给宇智波斑就算了,那晚她和猿飞佐助去找宇智波火核,把自己会忍术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嘿,看上去还有两下子,你说漩涡那边怎么想?”
      明月的眼色猝然一动。光忠见她表情微变,下意识缓了口气:“其实怀疑很正常…毕竟长那么像。但这世上多的是巧合,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俩把婚离了,一切疑心不攻自破。”
      明月瞪了他一眼:“你又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想让他俩离婚的多了去了。”
      “比如?”
      “猿飞佐助啊。”
      “你不想好好说话是吧?”
      “行行行,我说。”光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就是公家那边嘛,不然他们怂恿漩涡把族里长老家的小姐塞给宇智波斑干什么?哦对了,从任务回来这么些日子那小姐都没露过面?我劝你们最好防着点,指不定前面又是个坑呢。”
      漩涡秋好。想到这个名字,明月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清晨地牢里的环境潮湿阴冷,待久了让她浑身不自在。
      “知道了。”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喂,那啥…”光忠从后面叫住了她。
      明月止步侧目,“只要你老老实实不再乱叫,我会想办法保你的命。”
      “我不是说这个啊…”光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有件事我不敢确定,总之你自己注意吧。你,还有你的孩子。”
      明月杏眸微惊,但很快又沉了下去,“你当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光忠一怔,随即点头道,“当真,我要知道肯定就告诉你了。”
      明月背过身准备离开,却听光忠又说:
      “虽然吧,这几天我骂了扉间无数次,不过只要在他身边就没人动得了你。明月…夫人,看你的样子是没找出那个叛徒?我好心劝一句,宇智波那摊子事你最好不要理了。好好跟着扉间,以后这木叶人人都要敬你几分。”
      “多谢你的好意。”明月安静地听他说完,面不改色道:“今天的话我记住了。你本性没那么坏,大家都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轻轻颔了颔首便离开了。光忠望着明月的背影消失在阴暗的回廊尽头,他捡起草堆上的瓷瓶,神色逐渐低沉了起来。
      ————————————————
      那日审判会结束,自觉惭愧的柱间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先是批准了清依的长假将她和佐助从工作上调开,又将安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虽然小鬼很不领情,全程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但这样一来闲话减了大半,宇智波的族人倒比想象中平静不少,只是大多深居简出,鲜与外人交际。
      因为火核生前的职务不低,各族也纷纷遣了人去悼念。但还不过几日,斑便下令闭门谢客,随即又将安树从木叶带了回来。
      断掉了和斑的联系,柱间心下焦虑不已。仿佛回到了当初泉奈战死后的时候,那半年时间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而眼下虽同在木叶,却又好似隔成两个世界。他一没事便跑到宇智波的族地张望,面对的却是沉重紧闭的大门。
      也正因如此,清依为避开旁人视线只得选在清晨出门。离开旗木家不过早上7点,她趁着街上人少,一路快步走向药铺。
      刚刚开门的秀幸还打着哈欠,见到来人瞌睡瞬间清醒。
      清依反手将门关上,忙问:“你昨天去千手家了?”
      秀幸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去了,可他们压根没让我见姚华小姐,倒是一路上盯我跟盯特务一样。”
      “那他们找你做什么?”
      “这个你比我清楚啊…”秀幸抹了一把汗,说:“虽然我年纪不大,但行医七八年什么伤没见过,昨天还是第一次见那么惨的。”
      清依撇了他一眼,“千手哲宇那是自作自受,没送他见阎王都不错了。”
      “额…所以斑大人是怎么动的手?他从面上看一点事都没有,可就是痛得死去活来的…”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斑大人。”
      “得了得了,他痛他的吧。”秀幸连连摆手道:“我说我医术尚浅让他们另请高明,找我去的那人还说什么我和宇智波关系好,故意的?嘁,要这么想就等下个月他自己去涡之国疗养,反正那里温泉多。”
      清依眼色一动,“他们下个月走?”
      “好像是吧。那晚漩涡老族长不是也遇害了么,他们得把他送回涡之国安葬。”
      “为什么是下个月?”清依蹙起眉头。现在她真巴不得那些人快点消失,可又怕他们不会甘心就这样一走了之,说不定再搞点事出来。
      “毕竟死的是大族的老族长,村里和火之国那边面子给得足,前往悼念的人很多。”秀幸倒没想那么多,他一边打点铺子,一边叹道:“要不是宇智波现在谢客,去的人也不少吧。如果方便的话,改天我带百叶去看看。那丫头见不到你家安树,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清依“嗯”了一声。却听忽然一阵敲门,她和秀幸对视一眼,随即起身进了帘后的内室。
      隔着门帘,清依见到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进了屋。她似是有些紧张,开口前不时朝四周环望,又同秀幸低语了几句。
      秀幸从身后的药柜取了几味药包好递给她,那女子拿了药便匆匆离开了。
      “买什么啊还偷偷摸摸的?”清依随意朝门外望了一眼,又端起刚刚还未喝完的茶。
      秀幸却面露尴尬,他指了指柜上的纸签,清依顺着看过去即刻蹙起眉头。
      浣花草。
      同房避子,有孕下胎,是吉原里最常见的药物。当初斑来找过她后,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曾用了几次,真真是入口极苦难以下咽,若非不得已,一般女子没谁愿意接触这种东西。
      “兴许是哪家姑娘不小心。”虽说秀幸自己都尚且年轻,连对象都未有过,但作为医生遇上各式各样的情况也见怪不怪。他汗颜道:
      “这种事还是三思而后行吧,再好的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管用。说来明月夫人就曾问我要过这个,然而她还是…”
      清依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战国时代的风气相对保守,即使忍者由于常年征战朝不保夕,较之世俗人家在男女之事上开放许多,也很少出现这样的“麻烦”。
      难道是吉原的艺妓?可吉原相隔较远,没必要跑到木叶来买药,更没必要像做贼一样。
      “说不定是哪家商户的女儿呗。”秀幸见她不得其解的样子,随口说到。
      “买药的像侍女,木叶哪个商户家里有侍女…”
      富商大多住在国都,定居木叶的都是普通商户,根本雇不到仆从。所以能有侍女的只能是忍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忍者。
      脑中骤然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清依心里一紧,即刻迈步准备离开。低头打着算盘的秀幸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将旁边一个药包塞到她手上。
      清依:“?”
      “火影家的姑娘都能打酱油了,你还不赶紧跟上。”秀幸看向她,认真地说:“拿去补一补,说不定运气好,明年就能收份子钱了。”
      清依眉毛一挑,“你是觉得我有问题?”
      “不然呢?我给斑大人号过脉,他身体好得很。”
      秀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了想又低声道:
      “那天会上的事我听说了。其实作为男人,虽然嘴上不提,心里多少都会不舒服…但如果…”他指了指清依的腹部,“我想这样就会好很多。”
      “多谢。”清依深吸一口气,继而勾起嘴角:“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对象吧。上次风之国来的那个学医的小丫头,我看着就不错啊。”
      秀幸满头黑线,“拜托,人家是砂隐高层的女儿,哪看得上我。再说我才20不到啊!你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自——”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清依已经提了药包离开了。
      这一年的天气凉得有些异常。不过10月深秋,道路两旁房屋的屋顶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如同铺着白幔,看上去萧瑟又单调。
      清依出了药铺沿着街道一路跟去,很快便发现了那名侍女的身影。
      她抱着药包,低着头脚步匆匆。清依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但木叶的街道错综复杂,那侍女在各个道口来回穿梭,绕了几圈在一条岔路的尽头没了人影。
      好家伙,看来是为了避眼线故意绕的路,果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清依秀眉微蹙,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处在木叶的北区,和千手族地相距甚远,且根本不是一个方向。难道是她多心了?
      她沉思着转过身,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宇智波夫人这是迷了路?”
      清依猛地一抬头,竟是义彦站在眼前。此时的他正双手抱臂,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北区乃商家酒肆之地,夫人怕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里没说我不能来吧?”反正已经撕破脸,清依也不想和他客套,“我在自己的村子里走动,漩涡大人怕是管得太宽了点。”
      义彦却不怒反笑:“如果我没记错,穿过这条街后面就是猿飞家的地盘。我是好心提醒夫人,这风口浪尖上的,别把宇智波大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舆论再带上来,白白浪费他的一片苦心。”
      “多谢好意。不过我劝您也别浪费了火影大人的苦心。就舆论来说,斑压一句,他得压十句吧?”清依上前两步,面不改色道:
      “指不定哪天火影累了,不想接这差事了呢?”
      她说罢只冷嗤一声,很快收起表情与他擦肩而过。
      义彦沉着眼色见清依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口,随即撇向旁边,问:“人呢?”
      “带回去了。她还想去求猿飞家帮忙,可猿飞佐助被派去出外勤,这段时间都不在村子里。”旁边走出一名身着漩涡族服的侍从,说:
      “为了那女人尽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惹得宇智波斑亲自出面警告,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呵,难道你没发现,这次之后柱间反而更信任他了吗?”义彦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敛起目光道:
      “以前我真是小看了猿飞佐助,以为他做这些只为了那个女人。殊不知他一而再地帮宇智波出面以显得自己清高公正,倒正合了柱间的心意。加上他那个儿子,以后这木叶姓什么,还真不好说。”
      侍从一愣:“可火影大人这次…难道他以后还会撇了我们不成?”
      “利益权衡之下一切都难说,所以才要加强和木叶的牵连。姚华,我一定要她带走。”义彦停顿了一下,继而压低嗓音:“至于宇智波清依,她是人是鬼,很快就能知道了。”
      ——————————————————
      宇智波的大宅里,斑正坐在廊下看着安树将手中最后两只手里剑抛了出去。黑色的金属飞快划过两道弧线,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中一只改变轨迹射中了一片飘飞的落叶,将它钉在了木靶的红心处。
      安树取下蒙眼的黑布,转向斑:“我能听见树叶过风的声音了。”
      斑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指了指旁边的茶杯。待安树上前坐下,斑问他:“前些日子柱间教了你什么?”
      “他让我到他办公室,还弄了好些书。”
      “什么书?”
      “…很杂。像木叶建设图,各忍族的历史之类的。但我还没开始看扉间就来了,他叫走了火影,让我自己去练忍术。”
      斑听完眼色一沉。安树喝了口茶,低头想了想又看向斑:“族长大人,婶婶会被他们关一辈子吗?”
      “不会。”斑回答道,“举棋不定罢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稳多久。”
      安树蹙眉一怔:“您是说他们还是没有打消把婶婶送去涡之国的想法?!”
      “那也得有这个地方。”斑轻嗤一声,“照漩涡义彦的做法,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安树听斑的语气像在笃定一个事实。他看向旁边,
      “清依姐。”
      斑转过头,见清依提着袋子站在院里。安树适时地站起身,“我去训练场再练一会儿。”
      清依提醒:“别太晚,中午早些回来吃饭。”
      安树点点头,随即出了院门。
      清依走到斑身边,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包没有说话。她也未再多言,随即向屋子走去。
      斑撇了目光,语气淡淡:“你找了敬一?”
      “那边对鞍马光忠有动作,他会通知我们。”清依止住脚步,看着他面无波澜的模样忽又开口道:“斑大人。”
      “说。”
      “我方才在药铺,见到一个侍女去买避子用的浣花草。”
      话音刚落,斑的视线再次转向她手中的药包,继而眼色一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清依想了想,放下提着的东西,两步走到他旁边坐下。过了良久,她垂眸道:
      “我们…生个孩子吧。”
      斑眼色微动,却没有即刻回应她的话。他的侧脸勾出清俊坚毅的下颚线,抿着万年不变的削薄嘴唇,目光微敛似是沉思。
      秋风吹得廊下的风铃清脆作响,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清依突然觉得有些冷,身子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为什么要骗我?”
      突如其来的话打破沉静,仿佛天雷击顶。她的手猝然一僵,正当失声之际,却又听斑轻嗤着自语道:
      “柱间啊,他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欺骗。”
      心如坠千斤般地极速下沉,又在听得这句话后稍稍放松了些许。可紧接而至的却是沧然无边的失措和寒意。清依想到了敬一今天的话,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
      “这件事,火影他——”
      然而话还未尽,他便忽然环过她的腰,将她一把拉倒在怀里。清依惊得还未定神,抬眼正对上一双居高临下的深邃黑眸。她心下一紧,只听他俯身压着嗓音问,
      “你呢,你有没有骗过我?”
      “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两人对视,却在她血丝布满的双眼中分明看到了畏怯和不安,涣散的目光似乎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实话告诉我,那三天,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终于问出了口。
      整整一个月的惶惶难眠,她自知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审判会上有心人的一番话将那场延续了几年的绯闻彻底公诸于世,并很快在木叶传开,长时间横在两人之间的心结也再次揭于表面。
      清依不知道这已经是他们第几次为了同一件事而心生隔阂,又或者这样的隔阂本就没有消失过。即使她主动向学校提了长假每天陪在他身边,他又在村里强行控了一波舆论,可不知为何就是迈不过那道坎。就好像心里插了一根刺,一天不拔就难受一天。
      直到前两日,斑第一次以公徇私,动用职权遣了佐助去汤之国出外勤。这时清依才明白,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清依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仰躺在他的怀里,斑的手指从她的眉间轻抚向下,嗓音低沉道,
      “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要故作不闻?”
      苍劲有力的手滑过脸颊,脖颈,继而抚上她的锁骨。
      “流言四起,你当真没有一句解释?”
      “你没有,他也没有,你们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她的衣领有些松散,发带松开掉在地上,一头青丝如瀑般披下。在一片惊恐的目光中,他拨开了她和服的领口。
      清依害怕了,“斑大人,你别…”
      “从你到我身边开始,就没对我有过坦诚是不是?”
      “你的来处是泉奈查明的,经历是火核打听的。你的身世,也是你让柱间替你寻找双亲他告诉我的。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我现在都不知道。”
      她被他紧紧禁锢着,看着他的手探入衣领并逐渐下移,眼中折出慑人的气场让她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胸口,抵抗着他的进一步入侵。
      “经历过往…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会害你?!”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半眯双眼,敛起凌厉的目光,
      “还有,他走那天,你去找水户做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最后一句话让斑骤然将声音提高了几度。清依双眸微张,不置信道:
      “你监视我?”
      斑冷嗤一声,“需要吗?猿飞佐助离了村,全木叶都盯着你。”
      她的呼吸紊乱而沉重,起伏的胸口传来他手掌的温度。只感那处突然一用力,还未等她叫出声,却听他沉声道:
      “你的心跳得好快。”
      如雷贯耳的一句话,清依即刻拼命挣脱了他的桎梏。
      站起身衣衫不整,她看着眼前朝夕相处的男人,她的丈夫,明显可以感知他眉眼间的冷峻。两两相望间,陌生,寒意,疏离,再次一拥而上,继而向全身蔓延。
      是,那日她得知佐助将被派往别国执行任务,的确主动找水户帮忙安排同他见了一面。可那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佐助是现在唯一一个知道她写轮眼进化的秘密并能帮她调控查克拉抑制的人。
      火核不在,她不敢轻易相信谁。自回村之后,清依时常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力量充斥着双眼,像随时都要迸发而出。若是水户等人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为了所谓的大局稳定必然会想尽办法让她和斑分开。
      她不想和他分开,但又不能将一切告诉他。
      “我受了伤,查克拉损耗过渡,所以——”
      “所以你就在明知我回了木叶的情况下,还让猿飞佐助照顾了你三天?!”斑扬声打断,他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离谱的回应。
      在他忍着亲如兄弟的部下离世的悲痛,承受木叶各族的指点和异样眼光,置身如此四面皆难的处境时,她正不明不白地和另一个男人待在村外的旅所里,之后连一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宇智波斑不怀疑自己征服女人的能力,但他忍受不了这个女人将他作为丈夫的尊严和信任一次又一次地按在地上摩擦。
      像是从他眼中窥见了他的想法,清依慌忙摇头,急切道
      “不,不是的…我那天告诉你了,是我动不了,也不想被其他人打扰…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动不了,猿飞佐助也动不了?派个人通知一声他不会吗?!”斑起身走到她面前。他高了她大半个头,居高临下的审视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四年,从我知道你和他的事开始,整整四年。”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任旁人多少闲言碎语,我从未当过真。你有与人交际的自由,是,我不限制你。你喜欢孩子,他儿子常来找你,我也不限制你。你要留在学校,和他共事,我没说过半个不字,只要你懂得什么叫避嫌。而你,却是一次一次,用行动在挑战我的底线。”
      “我和他从没有过逾矩之举,何谈避嫌一说啊!”
      她行得正坐得端,即使旁人出口污蔑,只要他肯相信她,谣言就只是谣言罢了。何况这背后本就有人蓄意推动。
      “他于我而言和木叶其他人并无不同,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难道你看不出他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水户和某些人有让你改嫁给他的想法吗?!”
      清依骤然一惊,她没想到斑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斑实在不想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但他心里却清楚得很。他不知道漩涡水户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何在,也许是相比宇智波,猿飞与他们少了隔阂更亲近,也许和漩涡想把自己族里的女人塞给他有关。但不管怎么样,旁人兴风作浪也就罢了,她自己毫无自我意识才是他最忍不了的。
      清依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事已至此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无功。疑根深种,如今是辩白不得了。
      “抱歉,我给不出你要的解释。”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只能说,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更没想过要害你。”
      斑背过身,敛目沉色地望着天空不知名的某处,良久,
      “随你的便吧。”
      他说罢准备离开,清依忽然从背后叫住了他。
      “等等。”
      斑止步侧目。清依垂下眼帘,踌蹴片刻后忍着略微颤抖的嗓音,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今天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的是她,你会像现在这样吗?”
      微风骤生,吹过落叶阵阵萧瑟,扬起他张狂的黑发。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又似乎是悔于自己一时的冲动。
      “不会。”斑果断开口,说:“如果是她,就不会发生这些。”
      “你就…这么肯定?”
      斑缓缓转身,看向清依的目光让她心下一动。阳光照在他清俊的脸上,一双熟悉的黑眸,透着极致的诚恳和坚定:
      “因为她说过,她不会骗我。”
      “她永远都不会骗我。”
      ……
      脚步渐行渐远,直到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她一人。清依的视线有些恍惚,眼前层层错影,不知是落目当下还是窥见了曾经。她回过神,突然感到心里隐隐作痛,接着便是一眼望不尽的悲凉。
      斑…
      “可她,一直都在骗你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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