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里面你和我》锦灰堆堆

4、搬走了

　　第四章搬走了

　　“郝多，暑假一起出来玩啊。出去旅圈儿游回来再一起补习怎么样？”期末考完最后一科，郝多还在收拾书包，就听到周池在他旁边提议。

　　“周池，我要去我奶奶家……”多多有点不好意思拒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朋友的邀约了，周池还是其中最铁的。俩人初中就是同班同学，没想到自己高中虽然搬了家却又考到了同一所学校。虽然不同班了但不耽误，交情反而更好。周池很喜欢跟着郝多一起补课，打球什么的。在学校基本走哪儿跟哪儿。

　　“得得得，我就服了。你怎么逮到假期就回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藏了个女朋友呢。”

　　“我家搬走我奶奶就搬去我家那个房子住了，”郝多说，“我回S市还能回原来房子住着，我奶奶做饭又很好吃，我呆着很舒服的。”

　　“过年寒假回去就算了，平时小长假也去，现在可好，最长的暑假还要去。住了十几年了你，不腻啊？”周池表示非常费解，还不放弃的劝他，”少去一次又不会怎么样，你老爸老妈都不回去，你就留这儿陪我玩一阵儿再回去呗”

　　多多很为难但就是不为所动：“好了好了，最多我早回来几天陪你打游戏怎么样？哥们儿，我不回去我奶奶会哭。”多多脑补了一下画面，暗道奶奶对不起。

　　回到家里看看时间，拎起昨天晚上就收拾好的行李袋就出门去车站。

　　多多全家在多多高一的时候就搬到了L市。郝海，也就是多多的爸爸前几年在战友的鼓动下入股了战友的网络公司。其实他当时根本也不知道网络公司为何物，只是非常信任这个战友，手头也有余富的钱就觉得支持一下也好，反正家里还有别的买卖。没想到赶上了互联网浪潮一路公司都特别顺利，郝海也觉得这是个趋势就顺势把手上的生意盘掉都投进了网络公司。自己不懂技术平时也就持股分红倒是比原先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

　　正好赶上多多考去了省城念高中，战友的公司也在省城，顺理成章就全家搬离了S市。原来的房子就让爷爷奶奶搬了进去。L市距离S市大巴车一个多钟头，不算太远也方便照顾。

　　谁知道自从搬到L市，最频繁回去奶奶家的却成了郝多。大小假期多多都要回去住，刚开始有各种理由借口，后来连多多妈都笑着怀疑：“儿子，你这是有女朋友在S市吗？可别跟我扯回去就为了看爷爷奶奶，再孝顺也不至于。快招吧，妈妈可开明了。你学习这么好，我不管你。”

　　郝多此时已经卡着点儿坐在了行驶的大巴车上，想着昨天晚上收拾行李时候老妈还在半怀疑半取笑他的的样子，耳朵也是染上了一抹红。转念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的人又按不下心底涌上的一丝兴奋。多多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嘴角勾起了微微弧度。

　　中考结束到现在整整一年过去了。

　　告别了丽莎姐，嘉嘉哥哥，小宁哥他们的时候有一丢丢不舍，郝多当时以为和毕业离开大多数初中同学一样很快高中生活的新鲜感就会冲淡这些年少的感伤和寂寞。每年过年回奶奶家的时候再来看看丽莎姐想想当年发生的事情也就是最多的了。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
　　搬家后的第一周。换了新的环境，新的房子住和大多数本地生一样，多多走读住在家里。但是洗澡又成了大问题。多多已经可以做到目不斜视淡定自若出入澡堂，搓澡时候还能跟旁边闲着的小宁哥他们聊天扯淡。

　　来了这里高档的小区，初次进那个人很少，装修很华丽，私密性又很好的所谓水疗馆，多多感到了空虚和彷徨。他好像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搬家后第一次想起了丽莎姐的澡堂子，想念贺嘉……

　　如果仅仅这一次，大概率多多会把这思虑归结为习惯。可几周过去之后呢？

　　郝多脑瓜仁疼的发现，他这次真的麻烦大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想贺嘉。

　　一开头他发现自己每天都有想起他。想起他说话时微笑的样子，想起他工作时候沉默的样子，想起他跟丽莎姐还有大家插科打诨的样子，想起他被大家开玩笑突然脸红的样子，想起他在自己梦里的样子……

　　再到后来郝多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每天都有想贺嘉。有时多有时少，某一天是上课时候走神儿的那几分钟，某一天是夜里突然间的辗转反侧，但从没有哪怕一天停止过……

　　原来，这就叫做思念啊。原来思念可以如此深刻。

　　郝多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进澡堂还在慌张的孩子，搞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完全没考虑多余的，只不愿意辜负自己第一次心动。哪怕仅仅是少年一场隐秘的暗恋，哪怕明知道贺嘉也许永远不会懂。
　　多多想的很简单，他现在太小了，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找机会去靠近贺嘉，看着他的贺嘉哥哥，然后坐等自己长大。

　　他得去试试，看他的执着能维系这份单箭头的爱情多久。如果能久到自己长大，有能力追求，就勇敢地去，哪怕结果是撞得头破血流。如果他怎样也抓不住了，消逝了也只能不负时光，至少这样才不用后悔。

　　这一次次的城际旅途，只让他愈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S市郝多太熟了，也不用谁来接他，熟练地打车到家一开门就是早早等着给他开门的爷爷：“就知道你得赶着饭点儿到家，你奶奶做了可多你爱吃的，我沾你光啊乖孙子。”爷爷是个笑眯眯的老爷子，冲厨房里喊：“大孙子回来了，开饭开饭！”

　　“马上了，最后一个汤。桌上菜先吃吧。”奶奶的声音洪亮。

　　“好的，奶奶。”多多说完回到自己房间归置行李。他的房间奶奶收拾得很干净，就像他昨天就是住在这里一样。奶奶只有郝海一个儿子，多多这一年频繁地回奶奶这里让老人很是开心。现在满小区的邻居都晓得郝爷爷家的乖孙子孝顺得紧，比儿子回来得都勤快，搞的他爸郝海都有点儿晕。只有郝多心里有点儿虚，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也不能跟别人讲，只好接受这个优质人设。

　　晚饭吃过了，跟奶奶腻歪一会儿哄得老太太开心，郝多给自己装好澡兜就要出门。奶奶看他急的要命说道：“头一天回来也不嫌累，家里冲冲好了。”多多哪里能听：“坐大巴回来身上黏糊糊的，我要去搓澡洗干净点儿，走了奶奶。”

　　多多这个时候去正好快关门了人不会太多，这是他经验。这哪是奔去着急洗澡，明明就是奔向爱情。多多自己想想都觉得自己真是够不要脸了——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了，竟然还去找人家搓澡。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一丢丢无耻。

　　可是没办法，贺嘉吃在店里住在店里工作也在店里，想要多接触他也只能不要脸皮了。郝多有时候幻想万一以后有机会表白，自己会不会被嘉嘉哥哥当成变态啊，想一想都觉得这什么狗血剧情。

　　夏天店里很热，丽莎姐正坐在店门口纳凉，看见他过来了完全不惊讶，“回来了帅哥，早上买菜才听你奶奶说你今天考完试要回来，我就知道你一准等不到明天就得来我这儿。我还跟小宁打赌呢，就在这儿候着您呢，哈哈哈！不过我也是服气你了，”丽莎姐接着说道：“我这里是有蜜糖咋地，你怎么一回来就来我这儿啊？还真成我儿子了？”

　　丽莎姐笑弯了腰，又说：“上次你妈回来来洗澡还跟我聊天套我话呢，知道咱俩关系好，问我知不知道你回来这么勤快为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多多小帅哥……你快告诉我呗，我也纳闷儿呢？你是不是早恋啊？我保证不告诉你妈。”

　　郝多不知道丽莎姐和他妈还有这一茬事儿，头大的没回答反问道：“那姐你咋回答的啊？”

　　“我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我也编不出来啊。我就知道反正来我这儿特别勤，我就跟你妈说啊，估计是看上我了，哈哈哈！”丽莎姐乐不可支的回答他。

　　“真没有啊姐，我就是喜欢这里。毕竟我呆了十几年的地方啊。还有你们和奶奶，我平时很想你们的。”

　　“行了，别搁我这儿卖乖了，快进去洗吧，就剩你一个了要。”

　　“好嘞！”

　　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更衣间，就看到穿着黑色工字背心黑色短裤的贺嘉正背对着他仔细的擦着更衣室的镜子。他听见有人走进来转过了头，看到是多多，眼睛里迸发出喜悦的光。

　　是的，就是这种光。郝多心里空掉的那一块儿。

　　嘉嘉眼睛里一瞬间喜悦的光芒就是郝多一次次往返的意义。这光芒让他更笃定自己这么做是有价值的，也是自己继续努力下去想一切办法靠近他的动力。即使贺嘉本人并不知道。

　　“你先去洗着，我擦完镜子正好去给你搓。”

　　“好。”

　　郝多在嘉嘉面前脱衣服还是有点儿羞耻的，幸亏夏天衣服少。迅速脱掉之后他快速闪进了淋浴区，跟远点的正在冲洗地面的小宁哥打了声招呼。小宁哥一看见他就哭丧个脸一边笑一边骂他：“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明天再来能脏死你啊？我的一百块啊……多多你太残忍了……啊！”

　　多多也乐了：”我这不是惦记你们嘛。我还从省城带好吃的了。明天拿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

　　“好吧，吃你的嘴短。不过你回来也真是勤快，你都不用补课的吗？你那个高中不是全省最好的嘛。”

　　“我成绩好，不用。才高一嘛，现在还没那么忙。”对成绩郝多还是很自信的，而且他也知道成绩意味着未来，更可能直接会决定自己出柜时候面对的压力大小。他必须紧紧的抓住一切手里的筹码为自己和未来的恋人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