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冰淇淋》月七归

29、芥末加了点糖

　　————【当一个人发觉自己占据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是时候放手了。】

　　“姐，你穿这件好看！”六六指着模特上那件黑色一字肩礼服。

　　好看是好看，但周奕天黑色衣服太多了，这次参加小姨公司的年会，她想选一件靓丽点的颜色。

　　本没她们的事，但小姨特地说了，在家闲着没事就去，也能以此结交更多的朋友，热闹一下。

　　六六等这件事等了一年，好不容易到了，哪肯放过，即便坐在酒店里默默一人鸡尾酒，也要穿的漂漂亮亮参加。

　　周奕天没多大兴趣，其他酒店还好，当知道年会地点选在西简时，更不想去了，从他们荒唐的做出那个决定开始，一脚也没走进过。

　　虽然，西简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但孙远和江皓飞朋友圈里那些人，早就是公开的事实。

　　她做不到坦然自若的面对那些眼神。

　　架不住六六说服，还是同意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以什么样的借口去拒绝这件事呢？亲小姨在未婚夫的酒店举办年会，不参加？除了她在这关口离开深圳，不然，这事说不过去。

　　六六从试衣间出来，穿了件白色大裙摆礼服，她皮肤白，面貌娇俏，自身条件足以驾驭各种风格。

　　“好看，就这件吧！”

　　六六照着镜子反复看着身前身后，“是不是好看？你选哪件？不要那件黑色吗？”

　　店员在一旁推荐：“小姐姐个高又瘦，黑色蓝色都可以，要是不喜欢那件黑色的话，可以看看拼色款，试一下。”

　　周奕天注意到悬挂的一款粉色轻纱礼服，衣上朵朵小花，相比素色穿起来更显的温婉，自己适合什么样的风格，自己最清楚，她相信这件礼服没错。

　　店员取下来，她在试衣间穿上了这件礼服，走出去给六六看，来到衣镜前。

　　“这件呢？”周奕天问。

　　六六惊喜道：“好看好看！姐，特别好看！显得好温柔，特别配！”

　　店员在一旁道：“就这件吧，很适合你身上的文艺气质。”

　　周奕天点点头。

　　礼袋装好，拿去收银台付款，还没走两步，被六六拉走：“不用了我们走，有人付了。”

　　周奕天：“谁？”

　　六六：“我未来姐夫！”

　　江皓飞？！

　　“合着你是听他指示来这家礼服店的？”周奕天坐上副驾驶，把礼服放在了后座。

　　六六：“我昨天碰到他了，提起这件事，他说让我来这儿，后来我就问他你知道吗？他说你不知道，所以我就想着，要不然就给你个惊喜吧，就没跟你说。”

　　“哦。”

　　“姐，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啊，干嘛那么想。”

　　“我看你不怎么开心，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过了春节就要订婚了，订婚后就快结婚了。现在把该准备的就要准备一下，姐，你们打算去哪度蜜月？马尔代夫还是夏威夷？”

　　周奕天愣了愣，干巴巴蹦出一句成语：“我想去化险为夷。”

　　这两天，也不知是不是周奕天的错觉，总感觉江皓飞格外客气。

　　没有像以前那样不正经。

　　可他一正经，周奕天却不习惯，大概在她心里，定性了。

　　比如，晚上睡觉，他不再死皮赖脸缠着要待遇，不再油嘴滑舌，吃完饭，彼此之间坐聊些正经事，就各回各房睡觉。

　　以前，只要周奕天不关门，他绝对不会头一个关。

　　现在倒好，只要他进了门，不管周奕天有没有回卧室，他都会关上门，有时，周奕天还能听到里面穿出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和谁通电话。

　　周奕天想到了梁思，肖楠说过，他有过一任女朋友，难道梁思就是？

　　这是要旧情复燃？

　　江皓飞卧室里，又传来说话声，周奕天关了客厅的灯，站在门外细听片刻，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走进自己卧室。

　　“能行吗？”

　　电话那头，郭天齐出着馊主意：“怎么不行，你想知道她对你什么心思就得试探她，不试怎么知道？但前提是，她一定要看到那些话，你确定她看了吗？”

　　江皓飞朝床上一躺，叹气：“不确定，但我从她这两天的神态上来看，应该是看到了，但她没问我。”

　　“应该？哥们，这种事情不能应该，一定要肯定知道吗？要啃！”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怕她因为这件事提前提出解除关系，要不，找机会告诉她算了。”

　　“那哪行，不是，你哪些讨女孩欢心的招呢？传授给隔壁老王了？怎么到她这就失灵了，她灭绝师太还是咋滴？她是你撩妹路上的绊脚石吗，一物降一物啊？你现在告诉她你觉得她会信吗？她三岁小孩啊！”

　　“我……”

　　“听我的，坚持就是胜利，半途而废你就输了，我敢肯定她沦陷了，她要是对你没意思能风情万种的调戏你？那你让她来调戏我试试……”

　　“滚！”

　　“本来就是，你们俩都是死鸭子嘴硬，你就直接跟她说，我爱你，我真心的爱上你了……”

　　这副场景，江皓飞独自在心里呈现过无数次了，想象终归不是现实，他清楚的知道，一旦他这么说出口，周奕天肯定会离开，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现在保持的关系。

　　从什么时候开始，相处变得小心翼翼。

　　电话里的郭天齐还在唠叨，三寸不烂之舌，下辈子不当个媒婆浪费了他的嘴，江皓飞关掉电话，他的耳边总算安静，他站起来慢慢地走到窗边，拿起窗台上放着的烟盒，取出一根，点燃。

　　用鲁迅老师的话来讲，他大抵是脑瓜抽筋了。

　　“咚咚。”两下轻轻地敲门声。

　　江皓飞把烟捻在烟灰缸，去开门，把手一拉，周奕天倚着门框正站在外面。

　　“大兄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呀？”

　　江皓飞有点心虚，“没有啊！”

　　“确定？我们俩之间，没有什么话不能说，再者朋友一场，虽然暂时在一起但也不是真的不是吗？我是想跟你说，如果有一天，你有想和她认真在一起的女孩子，一定要告诉我。”

　　“那如果告诉你了，你会怎么样？”

　　周奕天一笑：“我还会怎么样？当然是做我该做的事。”

　　江皓飞换了个站姿，学着她的模样，双手环在身前与她面对面倚着门框，“我还想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周奕天摇摇头。

　　在她心里，她和江皓飞之间有一道坎，坎里有座小房子，在花枝围起来的院子里，有两个小孩打打闹闹，每当小男孩哭闹时，女孩都会拍拍他的头，告诉他：“不哭哦，姐姐带你。”

　　纵使鹊桥从上空横穿两崖，周奕天也无法说服自己迈上去。

　　见他沉默，周奕天继续说道：“你之前的女朋友是不是回来了？如果你们之间还有复合的可能，你对她还有感情在的话，就别再让她走了。”

　　周奕天说了那么多，其实真正让江皓飞入心的没几个字，她会做她该做的事，继续追求梦想，也会有那么一天，她走了。

　　他做不到看她转身，于是，在现有的美好里面，大胆一点，握住她的两肩抱在怀里。

　　【我该怎么告诉你，那个变态就是我。】

　　那时候，不同班级，为了见到她江皓飞常去她们班混，他故意早去，趁着午休班级没人，撕张纸条，写上想对她说的话，偷偷放进她的书本里。

　　他认为，那些优美的情话太过空洞。

　　所以，传递的纸条很多时候都是些日常琐碎的关心。

　　【有些话，以朋友身份无法言语时，有人会换个方式，偷偷爱你。】

　　这一拥抱，她没有拒绝，因为在周奕天心里，判定了告别。

　　年会开始那天，是在两日后。

　　周奕天去了小姨家，和六六一起化妆后，乘车再去西简酒会，低胸花瓣轻纱礼服，头发微做波浪卷在背后，这样的自己周奕天头一回见。

　　日常宽松衣服习惯，乍有这么性感的女人味，难免有些小怯，她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晚上。

　　脸颊又一阵发热。

　　她们到的时候，大厅已经很多人，周奕天念叨着千万不要碰见熟人，可越害怕的事情越会发生，几个忙活招待的服务员已认出身穿礼服的她，只是说话不便，装作没有看见。

　　周奕天一眼便看到了张妍，见她也看到自己，眼神却是一扫而过充满不屑。

　　俗人并非国宝，做不到人人喜欢，也罢。

　　周奕天和六六手挽手一进后厅，便看到诸多盛装出席的贵宾，有不苟言笑的董事以及各部门领导，也有许多年轻的俊男美女。

　　江皓飞此刻正和郭天齐对来此的贵宾敬酒交谈，但凡有一位走进年会大厅的宾客，他都留意一眼，尤其，是女宾客。

　　当精致裙摆入目他的余光，他皆怀着期待去看，确认不是想见之人，期待的光又暗淡下来。

　　在看到六六和周奕天终于到达后，立即走上前去。

　　周奕天注意到他朝自己走来，脸上不觉一红，该死，那天晚上的事影响太大了，已经无法让她平静的面对某人。

　　六六热情的和相熟朋友谈话，江皓飞走到面前，插兜笑看着周奕天，“我说让司机接你，你不就早到了。”

　　周奕天：“没关系，我和六六一起就行。”

　　她已经努力地让他们之间看起来像以前一样，一言一行都在注意，可话从嘴里一出来，音色总感觉差点意思。

　　江皓飞今天穿了套新的黑色西装白衬衣，眉眼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透露着贵族感，看眉三分英气肃容，唇角一笑，恣肆味儿野性十足。

　　周奕天想到一个词：情场猎人。

　　她礼服低胸程度跟那晚的睡衣相差不大，江皓飞身上的衣装，跟那晚又区别无几，顿时，脸颊红透，浑身不自在。

　　“看什么？”周奕天责怪，这家伙上辈子是不是混雷峰塔的？

　　江皓飞笑了笑：“今天很漂亮。”

　　周奕天反怼：“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