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卡维泽往事II》黎染

2、第二章

　　为了克服失眠带来的困扰，我不得不加大活动量，早晨抽出半小时晨跑。绕着住所楼下的花园跑步时接到了主编的电话，要求我立刻赶到办公室。是什么爆炸性新闻吗，我挂断了电话匆忙打车去了报社。一进门，便看见安索尔端着杯子站在我的桌前。
　　“早上好，安索尔。”我摆摆手。
　　“伊迪斯，那个剧院的采访稿，你可以吗？”他挪过盯着我桌面的视线，开口。
　　“哪个？”我有些奇怪安索尔忽然这样问我。拿过桌子上总编留下的字条。是原本采访的记者生病，让我去替班。采访对象是巴黎歌剧院的首席编剧。抬眼便看到了吉姆卡维泽的名字。
　　“什么意思？”我拿着字条走进主编的办公室，问道。
　　“伊迪斯，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卡维泽致电我，希望能由你来采访。毕竟，你们是亲人。”主编是马赛人，他同吉姆是大学时同学。“另一方面，这是工作，我希望你能不带个人情绪的去完成。”他严肃的看着我说。
　　我并不想见他，准确的说是我并没准备好去见那个叫吉姆卡维泽的男人。但我别无选择。
　　同安索尔来到剧院的办公室，他办公室陈列依旧，还是那张写字台。桌子上还摆着，几年前我们去伊斯坦布尔买的纪念品。他仍旧英俊挺拔。眼角细微的褶皱只让他更添沉稳，他和当年意气风发时并无不同。整个采访过程，卡维泽都没有显示出任何异样，他看人的眼神还是那样极其专注，思考时会微抿嘴唇。采访完毕时，安索尔说去洗手间。我本想出去在大堂等着安索尔时，卡维泽却开口了。
　　“伊迪斯，我有些话想同你说。”他轻轻的喊着我的名字，恳求似的看向我。安索尔看看我们，借口说要打个电话便道了别离开了卡维泽的办公室。
　　我站在办公室里，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
　　“我给你发了邮件，但是你从不回复。” 他皱眉。
　　“我看过了。吉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联系为好。” 我的目光越过他投在他身后的办公桌。那是一台胡桃木的桌子，是我们当时去二手集市买的。
　　“对不起，吉姆。我已经，不爱你了。或者说我从来没爱过你。”我抬起头，看着他开口道。卡维泽定定地俯视着我，面上露出我读不懂的表情。
　　“就这样吧，祝你好运。”我说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巴黎的夏天快要来临，但自己将要看不到了吧，申请了调去北非分社的调令已经下来了。
　　想到这里，脑中却划过吉姆受伤的表情。当时的自己，对他说过的话，仍历历在目。自己告诉他，不会结婚的，只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即使他不相信，却还是回应了我，握着我的手，一起走在巴黎的暮霭里。
　　那时的我只是被所谓爱情冲昏头脑的雏鸟，并不懂得感情不渝的真挚，只是胡乱地许下难以承兑的诺言。但我发誓，当时的自己每一言每一语都是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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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回头去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吉姆的。我甚至不清楚一开始的感情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爱。那只是一种少女对于成熟男人的崇拜。尤其是对方有着良好的出身和英俊的外表时，他们的风采往往难以抵挡。记得高中集训，班里的几个女生突然讨论起谁的父亲最英俊。吉姆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她们口中最迷人的男子。
　　“伊迪斯，说实话，我们都觉得你的养父，吉姆真的很帅。” 那时卡洛抓着我的胳膊嬉笑道。
　　“至少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帅的。” 安雅补充着开口。正在吃着甜筒冰淇淋的我被她们的言论逗笑了。我知道吉姆很帅。但我没想到自己的同学却如此直白坦诚。
　　“还记得开学时，我正巧看到他送你。下车时蹲在地上给你系鞋带。说实话，那画面我到现在仍旧记得，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他是你的养父。”
　　“太晚了，他和玛莎很恩爱。”我笑着打断她们的浮想联翩。但那天晚上我却莫名其妙地失眠了。从集训回来，吉姆开车接我，在车上我一直偷瞄他。说实话，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的长相。浓密的棕色短发，眉眼线条凌厉，鼻梁挺直，双唇微抿。吉姆面容英俊沉静，又带着一点忧郁。
　　“怎么了，伊迪斯。”当时专注开车的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转头问我。
　　“噢，没有。”我摇摇头，将浮现的情绪压制下去。
　　自那之后，我总会无意识的陷入沉思。开始了躲避吉姆的意思，因为我担心管不自己住那总是围着他打转的眼神和念头。
　　“伊迪斯，怎么了？”有天玛莎似乎发觉了我的不对劲。她柔声问我。
　　“嗯？”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你最近似乎总是躲在屋子里。”
　　“我。。。我只是想独处一会。抱歉，玛莎”
　　“伊迪斯，是不是恋爱了？”她冲我眨眨眼笑道。听到她的话，面颊一热。玛莎拍拍我的肩膀，开口“虽然我对恋爱也没有什么经验，但如果你有想问的，随时欢迎。”
　　“谢谢你，玛莎。”我点点头，上了楼。
　　我该怎样说，对于那罪孽的意念？对于她爱人的可耻的想法？然而，掩饰之下的疯狂念头却不断滋长，我始终难以克制自己的目光和逃离对方的眼神。
　　直到一个下午，我打算去厨房拿一盒冰淇淋，但在床上懒洋洋煲电话粥的自己实在不想换上居家服。想到玛莎和卡维泽带着佛朗西斯去了水上乐园。自己便只穿着内裤和吊带，夹着电话下了楼。猫着腰打开冰箱门找冰淇淋边和朋友打电话抱怨隔壁班的莉莉丝。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想。转身准备坐在吧台上边吃边打电话。然而回过头，却看到吉姆抱着纸袋子站在厨房门口。
　　我看着他，愣了三秒钟大叫着跑上了楼。回了房间才发现慌忙中忘记把冰淇淋一并拿来。在跟朋友保证不是有贼闯了进来后，挂断电话的我换上居家服。走下楼，吉姆还站在厨房似乎是在放刚从超市买来的东西。
　　“我以为你们都出去了。”我嘟着嘴解释道。吉姆耸了一下肩。“伊迪斯，你拿的是我的冰淇淋。”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冰淇淋是朗姆提子味道的。这个是他钟爱的口味。
　　“您真小气。”我面上翻了个白眼，内心却有些害羞，听到他在背后嗤笑的声音，局促不安地踱着步子抱着冰淇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那时起，我开始放任自己的感情，就在这所房子里，让自己卑微的点滴思绪如溪泉般涌现着。
　　我很喜欢同吉姆探讨关于写作的问题。整个高中我都沉浸在他的书房里，孜孜不倦地汲取着书本的奥秘。尽管，我总是提出的幼稚看法，吉姆却总会耐心的给我讲解，又或者指导我关于写作方面的技巧。有时，他也会把自己写的稿件拿给我分享。我喜欢躺在他书房的沙发上，看各种有趣的书，时不时趴在他的书桌上做做笔记。
　　“你可真聪明，伊迪斯。”吉姆含笑称赞我，“很少有人会这么解读主人公。”
　　“吉姆，别这样说，我总觉得您在嘲笑我。”
　　吉姆坐在书桌旁，低声闷笑起来，此刻我就趴在桌子上，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角细小的笑纹。还有棱角分明的脸庞。抬起头，我的眼神正好和他碰到一起。他看着我半晌，我们彼此谁也没有出声打破沉默。
　　“好了，伊迪斯，我要工作了。” 他换了副神情正色道。
　　“我知道了。”冲他吐了吐舌头，拿起桌子上的那本卡佛的大教堂走出了书房。
　　客厅里，佛朗西斯正坐在地毯上打电动。“伊迪斯，快点，和我一起。”他扔给我游戏手柄硬要我加入他的休闲娱乐中。没办法拒绝可爱弟弟的邀请，我坐在地毯上，和他一起玩了起来。然而，我却发现，吉姆开始变得喜欢笑了起来。他总是很温柔，但沉静的脸庞上却很少有真正的笑意。随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起来，我发现，他笑起来是如此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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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涉及内容均为杜撰，请勿靠考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