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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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万里晴表示，现在就是！
一道闪瞎人的绚烂光芒闪过，那片屏幕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观看人数：0，收到礼物：小爱心 1。】
万里晴明白，这是没有人观看的意思。
但是，即便没有人看，有直播间出现，她都已经很满足了。
这是一种很新的东西，尚需要慢慢摸索。
一时之间，万里晴只觉得拨云见日，眼前骤然一片晴朗。就连依靠在她身上的少年，都好像变得轻盈了些许。
咦……不对！
万里晴搭在少年脉搏上的粉白指尖微动，刚刚放松下来的面容，倏然又变得慎重了起来。
她飞快用帕子绑住了少年的上臂，按动几个穴道，努力替其止血。抬手又搭上了少年另一只手的脉搏。
这是……
少年会突然吐血昏迷，气急攻心是一点，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他中毒了！
少年的身上分明有一种很古怪的毒。
——十年春。
毒如其名，十年中，中毒者会慢慢地感觉到自己全身血脉沸腾，如入油锅地狱。
他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脾气却会变得越来越暴躁。
最后，皮肤崩裂，经脉尽断，全身瘫痪，犹如一滩烂泥。
直到第十年的桃花凋谢时，中毒者才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般地悲惨死去。
这也太可怕了！
他如何会中这毒？！
万里晴惊得指尖都微微发抖起来。
十年春乃是奇毒，她也只在古籍上见过。
不会是她学术不精、诊断错误吧？！
万里晴七岁时曾大病一场，差点一命呜呼。后来，她被父母带到了柱州，找了当地的薛神医，才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小命来。
所谓，久病成良医。
再加上薛神医是位老顽童，脾气与万里晴十分投契。
这天长地久下来，万里晴也学到了一点皮毛。
简单的头疼脑热、伤风感冒、跌打损伤，她自己就能看。
但是，用毒之法，薛神医没有认真教过万里晴。
她甫一触及少年怪异的脉搏，简直都要惊出一身冷汗了。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弄错了！
万里晴如此安慰自己。
若是薛锦在就好了。
他乃是薛神医的亲传弟子，定能诊出了一二三四来……
少年看着单薄消瘦，体重却不轻。
刚才来了几个道童，都吓得跑走了。
万里晴艰难地支撑着他，白嫩两颊都涨红了，扯着那只小小的银色哨子，又用力吹了几下。
哨子做得极为精巧，银光闪烁。轻轻一吹，声音尖锐特殊。
万里晴所居住的居士寮房，与这座偏殿有点远，所幸古丽身手不凡，听力也好过常人。
她一听见这哨声，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
“小郡主，这是……？！”
古丽见到此番景象，也是大吃了一惊。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洒在少年的手臂上。
所幸那伤口看着鲜血淋漓，实则并不深，没有伤到要害之处。
再加上，万里晴处理得当。
上好的伤药，效果极好，一撒下去，鲜血终于缓缓地止住了。
“呼……”
万里晴累得半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昏迷的少年交给古丽。
可谁知，哨子摇摇晃晃，反光照在了少年紧闭的双眼上，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那只冰冷修长的手，一把就抓住了万里晴挂在脖子上的哨子。
猝不及防，万里晴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撞上少年的胸口。
“放手！”
古丽见状，大吃一惊。
也不知道为何一个受伤昏迷的人力气居然会那么大，古丽耗费了许多力气，才将少年铁钳一般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还了万里晴一个自由……
***
大烨向来民风开放，女子亦能为官从商，并不惧怕抛头露面。
特别是万里晴身边的古丽、米拉，跟着她几乎行遍了半个大烨，颇有见识。
她们见到小郡主出去一趟，居然捡回来了一个受伤的少年，惊讶之余还是镇定地招呼小道童，赶紧收拾出了一间寮房来，将人安置其中。
“此处居然有刺客？到底是何人所为？！”古丽心有余悸。
若不是那少年拼死相救小郡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重峦打来热水，替万里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上沾染的污血，眼泪忍不住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刚才追赶刺客的道士回来，说那刺客身手了得，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追出了一段路后，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如今也是线索全无。
万里晴对此也是毫无头绪。
不过，这若是在退婚前发生，万里晴定是觉得不可置信。
想她弱质纤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惹来如此凶神恶煞，要将她置之死地？
可如今，她看到了弹幕剧透，看到了镇安侯府的悲惨结局，瞬间觉得刺客什么的，也是见怪不怪了。
她的父亲镇安侯，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斩杀敌军无数。
邻国大淼向来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从前在柱州时，就曾有刺客前来刺杀。
难道是大淼细作已经混进了天都城，想要刺杀了她，引得她爹震怒。届时为了报仇，让她爹抗旨不回天都，掀起边疆战事，让战火重燃？！
还是……她的母亲多年前混迹江湖时，残余的仇家前来报仇？
小时候，她与万里钰的睡前故事，都是母亲讲的江湖轶事。
在母亲口中，断肠阁便是江湖中一等一的杀手组织。
其下杀手以初一到十五排名，各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
万里晴每次听得津津有味，但心底里还是觉得是母亲在哄着他们玩呢。
可刚刚那个黑衣刺客的身手……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让万里晴的太阳穴都突突跳动起来。
“罢了，罢了，以后古丽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我。”万里晴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我再修书一封，给爹爹送去。”
看起来，还是要将弹幕之事，假借做梦。再与今日之事，一并告知父亲，请他定夺。
父亲见多识广、经验老道，总比她一个人在这边瞎猜来得靠谱。
刚打定主意，便有万里钰的贴身侍从来报：
万里钰方才遇着了天都县尉。如今已经跟着去调查小孩失踪一案，暂时不回来了，让万里晴不要担心。
在柱州时，万里钰就一直随着两位哥哥管理州内的治安。
他力气大、武艺高、经验也丰富，万里晴倒是不担心，就由着他去了。
不过，又思及方才发生的事情，万里晴便派人将镇安侯府的府兵调动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米拉刚刚才从城中回来，如今得令，又急急忙忙地赶回镇安侯府。
有条不紊地做好打算，万里晴看了一眼躺在塌上的少年，又派人去查一查，观中有没有谁家的公子丢了。
她方才看了，少年虽衣着单薄，但料子考究。
那碎成两半的小鱼玉佩也绝非凡品。
他是不是天都城的世家子弟，前来参加天尊神像开光大典的？
万里晴执笔，斟酌了片刻，写了个方子。
十年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但是简单的解毒方子，配上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解毒灵草，可能对那少年会有些缓解的效果。
至少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但想要完全解毒，要不……索性请薛锦来一趟天都城？
万里晴想着，让重峦拿着方子，便去替那少年去抓药、煎药。又习惯性地把玩着银色小哨子，开始构思给她爹写信。
寮房内，烛火摇晃。
万里晴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少年的身上。
只见他双眸紧闭，漆黑睫毛低垂，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了两片浅薄的阴影。
此时，他唇边的鲜红血渍已经被擦去，一身单薄白衣，与其瀑布一般的黑发交相辉映，显得分外乖巧易碎。
万里晴却还记得，他那只刚才揪住她的小哨子的手格外有力。
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甚至还有青筋绽起。
这莫名地就让她想起了，同一日，她所见的另一只手。
——那顶黑轿子里探出来的手。
万里晴居然觉得那两只手还有点像……
啊，不对。
那轿中人的身份显然不一般。
他所带的一众黑衣人皆都功力深厚，锋芒毕露，俨然都是见过血的。
这让万里晴不由地想起，皇帝身边设有的暗卫——玄影卫。
小时候，玄影卫曾保护过她，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就与今日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先前万里钰好奇，也询问过姑姑。
姑姑也道，最近的确有些厉害人物，神神秘秘地出入归一教。
但他们只与观主联系，她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就很危险。姑姑让万里钰不要自找麻烦，离他们远一点。
万里晴秀眉微蹙。
难道轿中人会是暗卫头头？
那他们来此做什么呢？
会与今日刺杀她的刺客有关系吗？！……
随即，万里晴就自嘲地摇了摇头。
管他们是谁呢，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万里晴慢吞吞地写完了信，又探过了少年的脉搏。
他身上的伤暂无大碍，自有归一教的小道童照顾着。
万里晴揉了揉酸疼的老腰，准备回房间休息。
可谁知，甫一抬脚跨出寮房，她就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眼前、好不容易得来的弹幕屏幕忽隐忽现，简直就如风中残烛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万里晴大惊。
已经踏出的一只脚，迅速收了回来。
万里晴再定睛一看，屏幕轻轻摇晃着，还是始终不稳。
她咬了咬唇，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一步……
又一步……
又一步……
直到退回到了少年的身边……
屏幕终于不晃了，只是光线暗淡，好像随时随地会消散一般。
不会吧，不会吧！
万里晴满脸纠结，转过了身来，盯住直挺挺躺在塌上的少年。
难道真的如她所想？
万里晴俯下身，伸手轻轻捻起了他的一片袖子。
好嘛！
这下子，屏幕终于稳了……
万里晴纤细的肩膀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看起来，她这次是蹭了少年的……“直播间”了？
也不知道这少年是什么角色？
目前为止，她的屏幕上还是空无一人。
显然没有观众通过少年流到她的直播间来。
只怕他并不是什么主要角色？
那他也会是女主的后宫一员吗？
万里晴撇了撇嘴。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比自己这个炮灰女配好多了。
你看，她一开始都没有自己的直播间的。
如此一想，万里晴更是兴趣缺缺，臊眉耷眼地坐在了原先的木椅子上，开始研究起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弹幕屏幕。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古丽与叠翠见状，也是莫名其妙、心惊肉跳。
她们默不作声地跟着小郡主进进退退，最后见到她又坐了下来，不走了。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俱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担忧。
而她们的小郡主还毫无所查，甚至抬起手来，对着空气戳来戳去，看起来诡异极了……
***
与那日在及笄宴上所见，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弹幕不同，今日万里晴再见的屏幕上空荡荡。
若不是左上方还有个“小礼物”的提示，万里晴都要以为先前所见不过是自己幻觉而已。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只是下意识点了一下“小礼物”的字样。
说来也是奇怪，当万里晴用左手戳时，屏幕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她换了一只手，改用右手食指戳了戳，界面闪烁了半天，许久还是变幻了模样。
——原先的屏幕缩成了小小的一个，当前界面就变成了“我的”。
上边还有：【是否绑定直播间】的提示。
面对【是】与【否】的两个选项，万里晴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抬起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食指上还有一点点红色的……血渍。
心头猛然一跳，万里晴赶紧低头看向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银色小哨子。
那小哨子的一侧上也粘上了一点血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这是……少年的血，正在被她的小哨子所吸收？
万里晴回想了一下。
必定是少年方才抓了一把她的小哨子，把自己的血留在了上边。
重峦替她洗干净了手，却没有注意到小哨子上也沾染了血迹。
万里晴方才把玩小哨子时，又把血给粘上了。
她默默地低头看着，待到小哨子将少年的血全部吸收了，原本普普通通的银色小哨子，忽而闪过了一道红光。
万里晴瞬间福至心灵，拿着小哨子在【是】的选项上戳了一戳。
下一刻，光芒闪烁，在“我的”界面上倏然变成了：
【万里晴的直播间】。
这是已经成功绑定主播间的意思吗？！
万里晴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屏幕瞧。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不用再一直守着那少年了？
刚这么想着，屏幕上又跳出了一些“积分”、“历史”等数据，都是万里晴看不懂的。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又用小哨子随意戳了两下。
下一刻，界面上又突然弹出来了一个宝箱。
宝箱流光溢彩，金灿灿地让人眼花缭乱。
万里晴忍着上边的文字都缺胳膊断腿的怪异感，将宝箱旁的规则大致通读了一遍：
原来，这是绿唧唧最新开发的一个直播系统，叫做【天下.清歌如梦】。
主要直播女主慕清歌，如何从一名出生卑贱的罪籍女子，一步一步问鼎天下的故事……
通过男、女主等重要角色的视角，读者爸爸们可以得到一种沉浸式的观看体验。
他们可以看着直播发表弹幕，互相交流。
送出的礼物，也会收入系统之中，用以计算直播间人气。
系统会根据流量，适当的增加或者减少角色的直播时长。
若是始终没有给系统带来收益，就会被系统判定为无效直播，最后会被取消直播间。
同时，所有直播都是单向的。
也就是说，剧中的角色是根本看不到弹幕的。
像万里晴这种炮灰女配，是不配拥有自己的直播间的。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花费时间、精力，特地去看一个炮灰的视角。
可是，也不知道系统卡了什么bug，自从万里晴用银色小哨子绑定了直播间以后，不但能够看见弹幕，还能操作直播间。
她甚至还看到屏幕下方有个亮晶晶的小按钮，上边画着一个小叉叉。
万里晴摆弄了几下，明白了这是她可以随时下播的意思。
她也明白了，这个系统是按照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来结算积分。
看的人越多，主播所得到的积分就越多。
积分可直接提现，可购买商场道具，还可以抽取卡牌。
除了积分外，观众的打赏也有同样的作用……
提现，对于万里晴来说，吸引力不大。
她的福星楼现在就日进斗金，让她暂时不用操心钱财。
至于道具、抽卡……
万里晴见到她收到的唯一的那颗小爱心旁，就很贴心地介绍：
“小小爱心十颗，就有机会抽到SSR哦~~”
SSR是什么东西？
万里晴摸索着点出了卡牌图鉴，赫然发现其上写的居然是：【起死回生】。
哇，那是有点厉害的。
要是她能抽到那张卡，岂不是华佗在世？
只怕薛老怪的鼻子都要被她给气歪了。
思及此处，万里晴不由地唇角微勾，粉白的脸颊上挤出了一颗小小的梨涡。
下一刻，她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人也不由地坐直了。
万里晴倏然发现，对面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双蓝灰色的桃花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着，水光涟漪，惊心动魄。
就好似……一只毛绒绒、湿漉漉的小动物。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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