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取予求》鱿桃

20、第 20 章

　　祁予驱车带着俞钱到了自己在学校旁边的公寓，他现在已经在和朋友准备创业，偶尔才会回寝室，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这间公寓休息。

　　俞钱喝醉后的样子异常乖巧，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动也不闹，偶尔因为难受皱眉嘤咛两声，就又安安静静的伏在他怀里。

　　电梯不断上行，祁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目光落在她的眉眼，慢慢下移，停留在她被酒精浸润的鲜红的嘴唇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昏闭的空间格外引诱人犯罪。

　　“叮！”电梯到了。

　　走廊的光照射进来，祁予的眼神恢复清明，抱着俞钱迈步走出去。

　　将俞钱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祁予转身出门。

　　许是感应到了陌生的环境，俞钱睡的不太踏实，脑袋里也像有什么在拉扯一样，疼的厉。

　　祁予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时，就看到刚刚还安静乖巧躺在被子里的人，正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呻吟，被子也被踢到了一边。

　　祁予快走两步坐到床边，伸手穿过她肩膀欲把她揽起来时，她还发脾气挣扎了两下。

　　以往的俞钱总是安静老实的过分，生怕麻烦打扰到别人一分，祁予从没见过她耍小脾气的样子，好笑之余内心又涌起一股心疼。

　　他左手稍微用力，扶着俞钱肩膀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将水杯递到她嘴边，低头温声哄她，

　　“乖，喝口水。”

　　俞钱似乎被这声过分温柔的声音安抚住，乖乖地就着祁予的手喝下大半杯水。

　　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祁予慢慢将俞钱放到床上躺好，盯着她的睡颜沉默半响。

　　蓦的伸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触手的滑腻让他忍不住摩擦了一下手指，然后上移，捏住了她的鼻子。

　　正睡的香的俞钱突然感觉呼吸不上气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挣扎，然而鼻子上的手指像粘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她也忘记了嘴巴可以呼吸，迫不得已睁开眼睛，故做凶狠地用眼神讨伐罪魁祸首。

　　祁予看她醒来，松开了手。

　　充足的氧气从鼻腔蜂拥而至肺部，得了解放的俞钱又想继续睡觉。

　　“不准闭眼睛！”

　　眼前面目模糊的男人似乎不想让她睡觉，不仅喝止她，还又把手指移到她鼻子上威胁她！

　　脑袋里一片浆糊、丧失了思考能力的俞钱及其委屈，被祁予唬住，只能强撑着眼皮，一脸委屈地盯着声源处的人。

　　祁予见她乖乖听话，俯下身将自己离她更近一些，一字一句地问出了深藏在心底的疑问。

　　“俞钱，为什么和我分手？”

　　身下的人睁着一双大眼睛，听到他说的话，眨了眨眼，半天后才张嘴，

　　“你…是…谁？”

　　…………

　　祁予磨了磨牙，恨不得翻过她身打她屁股两下，最终还是劝服自己不要跟醉鬼一般计较，咬牙切齿地重新问，

　　“你为什么要和祁予分手？”

　　熟悉的名字进入耳朵，俞钱原本迷茫的眼神，似乎一瞬间染上了一丝痛苦。

　　酒精真的能让人放松和放纵，平日生活太现实了，忙着学习，忙着赚钱，她所有的不堪的、痛苦的、后悔的情绪都掩藏的老老实实，不敢让任何人窥见。

　　而今天的酒精让她短暂地麻痹，不用顾忌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肆无忌惮地泄露自己的情绪。

　　就在祁予以为她没有听懂，准备再问问她时，俞钱双眼失焦地注视着天花板，低哑着嗓音轻轻地张嘴，

　　“我配不上他。”短短五个字，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

　　他给自己补习，陪自己锻炼身体，拯救流离失所的自己，大年三十特地赶回来和自己过年……

　　回忆汹涌而至，俞钱眼眶慢慢变红，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祁予看她骤然伤心的样子，心似被刀扎了一样，伸手轻轻地擦去俞钱的眼泪，柔声问她，

　　“为什么这样说？谁跟你说了什么？”明明他当时已经感知他们情意相融，结果猝不及防地就给了他一击，让自己到最近才反应过来。

　　俞钱又好像没听到一样长久地不说话，只默默地流着眼泪。

　　祁予叹了口气，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没有了问下去的心情，只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抬手抚摸她脸颊，安抚她的心情。

　　俞钱在他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触摸中，慢慢平复了情绪，趁着醉意抽抽噎噎地吐露心声。

　　“我家庭条件不好……学习不好……人也不聪明，还老是要麻烦他……他妈妈说的对……他是天之骄子……我和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呜呜”

　　怀里的人说到伤心处，哭的更大声了。

　　祁予却抓住了她话中的一个关键字。

　　“妈妈？”

　　他妈找过她？

　　是了，以前高中时他妈偶尔会到公寓看他，只不过高二开始他妈工作忙起来，所以几乎就没去了。

　　所以极有可能是他妈妈心血来潮去看他，结果碰到了俞钱，疑心之下对她做了调查，知道了她的老家就是以前拐卖自己的地方，然后背着他找了俞钱，让她离开自己……

　　祁予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可是想明白后却更加气愤。

　　她是和他在一起，又不是和他妈在一起，遇到事情她不来找他，自己胡思乱想，随随便便就做决定抛弃自己，还是在俩人发生关系后……怎么不来问问他的想法，他喜欢的是家境吗，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俞钱哭过一场以后，又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过去，丝毫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正经历着怎样的五味杂陈。

　　看她睡的一脸无辜，时不时还歪头蹭蹭祁予的胸膛，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祁予气的直接上嘴在她脸上啃了一口，看着她脸上留下自己的牙印，似乎是打上自己标记一样，心里憋闷着的气才宣泄出了那么一点。

　　虽然不能和醉鬼讲道理，但好歹今天也有了收获，明日再来“收拾”她。

　　祁予一桩心事了了，抱着俞钱顺势躺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
　　透过窗帘照射进房间的光已缓缓移动了许远，俞钱被饿醒了。

　　睁开眼睛，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心慌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不断回想昨天的事：

　　自己昨天是去参加了凌凌的生日派对，碰到了祁予，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凌凌过来，自己喝了杯酒，然后呢？

　　一片空白……

　　低头查看身上衣服还在，除了头有点痛外，身体也没异常，俞钱心里暂时舒了口气。

　　她环顾了一下卧室四周，装修风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简洁利落，有点像，以前祁予的家。

　　祁予？！

　　俞钱心里“咯噔”一下，下了床一步一步悄悄往门外挪，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越往外走心里越忐忑。

　　房门被轻轻打开，俞钱探头出去，

　　客厅没有人。

　　俞钱一瞬间冒出夺门而出的想法，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快步往门口处走去。

　　“去哪呢？”

　　俞钱手刚握在门把上，还没准备动作，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俞钱后背一僵，莫名其妙地有种犯错后落荒而逃的心虚。

　　她缓缓转头，循向声源处，自己这个时候最不想见到的人正倚靠在阳台门边，扬着一脸笑看着自己。

　　只不过那笑容让她有点发怵，自从两人分手后，每次碰面他几乎都没给她好脸色过，现在这么随和反而让她不习惯了。

　　俞钱扯了扯嘴角，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hi...祁予...这，这是你家啊……刚刚同学打电话给我，找我有急事，所以，我……”

　　后面的话俞钱堵在嗓子眼说不出口，因为原本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男人正一步步走向她。

　　明明他表情未变，还是带着笑，俞钱却有种他是猎人，自己成了猎物的感觉。

　　猎人不徐不疾，因为猎物已是掌中之物。

　　“小骗子。”

　　祁予走到她面前，将她揽在怀里禁锢住，

　　“又想逃走吗？”

　　祁予低头凑近俞钱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旁，瞬间染红一片。

　　“你先放开我。”

　　俞钱反应过来，受不住他的亲密，下意识地扭着身子想挣开他的束缚。

　　“别动！”

　　祁予手上又收紧了几分，带着隐忍地喝止。

　　俞钱不敢动了，不只是因为他略带严厉的语气，还有来自他下方的不对劲。她也不是不知世事的人了，知道那是什么。

　　俞钱连耳朵尖都染上了蕴色。

　　祁予冷静片刻，拉开架势准备和俞钱算总帐。

　　“俞钱，我一没看紧你，你就被忽悠跑了，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你、你什么意思？”

　　“高考前我妈找了你，说你配不上我，所以你就单方面的决定和我分手，骗了我的身子还不对我负责是吧？”

　　“你怎么知道你妈……”俞钱瞪大眼睛，被祁予的话惊呆了，脱口而出的话到一半止住，又嗫嚅着小声反驳他最后一句，

　　“什么骗你身子，那种事明明是女生吃亏……”

　　“俞钱，”祁予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眼神盛满认真和她对视，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家世背景，仅仅只是你这个人，你我之间的感情永远只有我们自己来决定，其他人都无权干预，即使是我的父母，你清楚吗？”

　　俞钱被祁予眼中的坚定唬住了，下一刻，心中蓦地涌起一股委屈，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