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陆远山

16、往昔如歌

　　“现在，茶和饼干都有了，该开始你的故事了吧？”巫师一只胳膊搭在小圆桌上，另一只手伸向装满饼干的银盘。
　　“那么，你想从哪里开始听起呢？”该隐将手覆盖在巫师搭在桌子的那只手上，她的手微凉带着些潮气，并没有让巫师感到不适。
　　“从你知道的一切开始讲起。”巫师有些严厉的看了一眼该隐，让她立刻停止扰乱自己的行为。之后又觉得这样对一个“暧昧对象”有些不妥当，主动往该隐杯子里倒了茶。
　　这能避免她找别的借口。
　　“好吧，我的巫师，那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她沉吟片刻，酝酿出低沉的语调。
　　“第一日，上帝说：要有光！世界便有了光……”
　　“停，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是关于你的事，你为什么杀了亚伯？”巫师打断了她。
　　“是父亲的命令。为了让母亲忏悔，蝗虫啃食丰收的农田，亚伯放牧的牛群被瘟疫杀死，母亲生了很重的病，永远的黑暗笼罩世界，想要结束这一切，只有一条道路，杀了亚伯，让最后一灾提前降临。在我的剑洞穿他的胸膛后，他的血流成河流……”
　　“……是我想的那个父亲吗？”
　　“猜对了，但别骂的那么脏。”该隐从过去的故事中短暂的抽离了一下。
　　“为什么？”
　　“因为人类生来罪恶？”该隐似乎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她轻轻的笑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人类生来罪恶。”
　　“这是错误的。”巫师皱起眉头，严肃的否定了她的结论。
　　“不然父亲为什么把莉莉丝赶出伊甸园，为什么要让亚伯的死作为灾难的终结？为什么要推倒巴别塔，为什么要发起灭世的洪水？”该隐表情平静，却紧握住巫师放在桌上的手，用力到有些颤抖。
　　“因为罪恶的不是人类。”巫师没有抽回手，而是有些悲悯的看着她。
　　“混沌生出黑夜，黑夜生出爱。爱创造光明，光明爱上白昼……这才是你所在的世界真正的起源。怎么变成我讲故事了？”巫师不满的抱怨。
　　该隐被逗笑了，松了一口气捧起巫师被握出红印子的手，贴在脸上，轻轻地用红唇摩挲她的掌心。
　　巫师蜷缩手指，拇指抵住了她的唇。
　　“这些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巫师喝了口红茶，并示意该隐也喝一口。等该隐喝完茶，差不多放松下来，她才继续开口。
　　“我所知道的故事，从两千年前开始，我们脚下的土地本名为欧罗巴，第一位踏足者是神王的情人。”
　　“那时候，这里和永恒之国很相似，太阳与月亮轮转，战争和雷霆都有神掌控，但那在奥林匹斯山上的神国，在一千六百年前消失了。”
　　“可我从未听闻过你说的故事。”不管是年幼时，还是这几百年的沉睡间隙醒来所收集的书中，都不曾看过。
　　“你知道才奇怪，你还记得一千六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圣子在伯利恒诞生……难道在那之前的故事都是虚假的吗？”该隐第一次露出迷茫的表情。
　　“你不知道圣子诞生前的奥林匹斯山，正如我不知道你在伊甸园之外的故事。”
　　“我落下的永恒之国，被初始的巫师定义为世界目录，神话故事是标题，内容则是人类的史诗。”就像是盘古开天辟地为标题，正文却是从大禹治水开始。
　　“这个世界的标题是奥林匹斯，但宙斯逃脱了被后代杀死的结局，永远统治天空，权利没有还给人类，故事就无法开始。”
　　“你知道细腰蜂吗？”
　　“？”话题的跨度有点大，该隐没理解巫师的意思。
　　“细腰蜂会抓捕毛虫到自己的巢里，作为幼虫的食物。可能是不想这空白的一页被浪费，伊甸园出现了。”
　　“莉莉丝她就是那只毛虫，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