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门》南上纸

8、chapter 8

　　当晨曦一缕阳光照射大地，容城才出来活动，还是按照昨天计划找朋友进点脂粉，也好进城打听打听消息。
　　摇光虽然只是个小城，可也算是富庶，每天天没亮就会有很多店铺开张，食物的蒸汽弥漫在大半个街道，趁早赶集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小贩开始吆喝，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容城在这里长大，从要饭到做生意，他对这里了如指掌，这里的人也对他一清二楚。街口是个老寡妇，佝偻着身子每天鸡叫就开始摆摊卖豆浆，无儿无女，靠着每天几文钱过日子，每次容城没钱在街上晃荡，老寡妇就会给他半碗豆浆。
　　平时只要一进街老寡妇就会跟他打招呼，可今天却眼神闪烁，好像看到什么怪物直往后躲，他开口也当没听到，转身去舀豆浆。吆喝的小贩看见他也纷纷惊声，用打量、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好像第一天认识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容城加快步伐往街巷的胡同里走，哪里住着他的，算是朋友吧，他要问问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奇怪。
　　来到朋友家，拉住门栓敲了敲木门，里面传来脚步声，没有开门只是清脆的男声大喊：“谁啊？”
　　“是我容城，孙子，开门。”
　　孙鱼，跟着他从小走街串巷，就是因为怎么叫都不对，容城就爱打趣叫他孙子，结果弄得附近人都这样叫，刚开始那今年孙鱼是真想掐死他，正事干得多，损人坏事干得更多。
　　往日孙鱼是会开开心心开门的，可今天里面却突然哑声了，容城心里不安扩大，接连敲了很多次门，里面都不敢应。
　　就当容城要放弃的时候门才咿呀打开，一个鬓有白发的孙母出现在眼前，但也只是开了一条缝，勉强够她冒出个脑袋。这是个很柔弱的女人，只会在家里养儿育女，以夫为尊，万事谦让，算是大家都敬爱的人，往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不让自家孩子和容城一起，算是对他照顾有加了的。
　　可今天，却用恳求的语气道：“城子啊，小鱼有事要在家就不能跟你出去了，我们家有事，也不能招待你了，你，多多包涵啊。”
　　这个女人曾经是他心里最理想的母亲，容城对谁不敬也不会对她不敬，笑道：“孙娘，行，那我改天再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容城转身就走，孙母叫住了他：“城子，慢着，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容城到：“孙娘，您说。”
　　孙母关上木门，站在外面，她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手上都是老茧，无论什么好的都留给丈夫孩子，自己总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孙母犹豫了好久，低头转手指，许是逼久了，眼眶出了泪水。
　　容城笑着安慰道：“孙娘，咱也不是外人了，有什么事我都能承受，我不会怪你的，要是你不想说，让孙子出来说也行。”
　　说到孙鱼，孙母才抬起泪眼，下定决心道：“城子啊，我们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过个安生日子，我们啥人也惹不起，就连街头王屠户我都让小鱼绕道走。你这次，怎么，怎么惹了那么个人呢？”
　　孙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狠心道：“城子，孙娘对不起你，你，以后别找我家小鱼了，我是不会让他在和你在一块了的。”
　　容城被说得一头懵，孙母说完就转头进去，他听见孙母拴上了门，里面传来吵闹声。
　　孙鱼大喊：“娘，你怎么能这样，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出了点事就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了。”
　　孙鱼爹是个木匠，力气大，嗓子也大，骂道：“要不要命了，要命给老子闭嘴，好好呆着，这几天让你娘看着你，一步也不给出去，要是出去我打断你腿。”
　　孙鱼怕他爹怕得跟猫见到老鼠一样，马上没了声，还隐隐听见孙母的哭声，容城听得头疼，转头离去。
　　一路上大家对他避如蛇蝎，想找个人问都找不到，只得回到破道观里，一进门就见那一抹凤凰尾随风飘出门，容城快步进门，果然，是南景宁。他已经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衣服，肩头绣着飞翔的凤凰，华丽风凤尾用金丝线修成，贵气逼人。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琉璃簪盘起，一缕长发不慎飘落肩头，随意而慵懒。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不知道是从戏文还是哪里看到的一句话，看到南景宁的回眸他觉得配他正好。
　　容城站在门槛看呆了，木头一样动也不动，枯藤老道在里面坐着，眼看自己养的狗儿子迎来春天，眼巴巴看男人就完了，爹都不要了，气得拿起旁边凳子砸过去，道：“狗东西，还看，再看你也没聘礼娶回来。”
　　容城敏捷的一躲，低头假咳两声，语气很是心虚：“没事瞎说什么！”
　　南景宁让开身子，把原本处于暗处的枯藤老道放在明处，这一看还真是不得了。老头子浑身是伤，脸上一片青紫，眼睛被打得肿起，只能勉强裂开一条缝看，嘴角还残留有瘀血。身上也硕果累累，衣服被撕得更烂，露在外面的全是一片青紫，没露出来的地方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容城怒道：“谁干的！”
　　老头子虽然为老不尊，会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但好歹在这里混了大半辈子，大家知道得一清二楚，看在他年迈份上，有什么欠债的都会找容城，容城都会打上欠条，然后一一还清，从来没遇到这样情况。
　　看伤口是用棍棒打出来的，丝毫不留情，他年纪那么大，这样无疑是狠心杀人了。
　　虽然他从小就把容城当做赚钱工具，长大后每次都搜刮他的钱，可要是没有老头子把他从人贩子手里赎回来，给他吃住，他早就不知道落在那个山角落了。
　　老道人很想打骂，可是一说话就扯动伤口，还越说越生气，干脆撇过头，生闷气。
　　南景宁缓缓开口：“我不认识那些人，没法告诉你是谁做的，但我知道这件事的因你而起。”
　　容城：“？”
　　老道人捂着嘴角，忍痛道：“昨天晚上，全摇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一个女的自称是地府地母，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赶紧还回去，不然就要拿全摇光城的人开刀。我在酒肆里喝的好好的，刚梦醒一群人朝我打过来，让我回来告诉你，赶紧交出东西，不然就要上门抓人了。”
　　原来这就解释了之前为什么那么异常。
　　老道人问：“狗东西，好的不学尽跟我学坏的，你说说你到底拿了点什么？那种人……”脸上尽是惶恐，心里害怕到不行，咽了咽口水悄悄道：“你能惹吗？比你惹上县令还要命，你不想活我老头子还想呢。”
　　容城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什么都没拿，不信你问八十二。”
　　“是南景宁”南景宁一字一句纠正他，把手上的药拿给老道人道：“容城确实没拿什么，只是我们惹了些事，现在可能是在被报复。这是上好的金风玉露丸，对愈合伤口有奇效，您可以暂时休息，如果出事那我也有责任，我自会护你们周全。”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在容城的逼迫下不情不愿的休息。
　　安置好老头子，容城问：“你不是走了吗？”
　　南景宁道：“昨晚出了点事，就没走，今天进城就看到老道人被打，正好救了回来。”
　　容城大概知道他所谓的事是什么事了，以南景宁的修为想不察觉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