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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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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啊……
解钰觉得自己要散架了一样，身体像一个生锈了的机器，微微一动都疼得不得了。他缓慢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掀开被子想要爬起来，结果一个不稳直接滚到地上。
“咔嚓……”他仿佛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上去很久没有打扫过。解钰的头脑一片混乱，他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在地上这么一滚已经脏兮兮的了。
这让解钰感到不适，他挣扎着爬起来，随着动作全身上下的骨骼发出轻微“噼里啪啦”的声音。自己这是睡了多久？祁浅正想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寻求帮助，下一秒便停下了动作。
不对劲。他记得……自己为了救一个乱闯红灯的小姑娘发生了车祸，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最后的记忆是手术台上刺目的无影灯。
在医院醒来合情合理，但是现在这医院的环境不太正常。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自己是没钱住的，可能是女孩的家人付的医药费。但是他一个活生生的人住在病房里，不可能没有人来打扫一下卫生吧？
床头插的百合花已经枯萎了，一旁果篮里的水果也已经腐烂。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味，非常呛鼻。看着拉得死死的窗帘，解钰决定先不按铃，看看外面的情况再说。他穿上床边的拖鞋，一瘸一拐小心地往那边挪去。
刚掀开一个缝，解钰就看见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卧槽！”他忍不住爆了粗口，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结果因为还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直接又栽回了床上。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还是说他在做梦？
解钰不停地怀疑自己，但窗户不停传来的撞击声提醒着他——刚刚看见的不是幻觉。
那是一颗头，一颗中年男人的头颅，脖子被非常平整地切断了，他双目赤红，带着深深的怨毒。但这里绝对不是一楼，那颗头飘在半空中，现在正一下一下地撞着窗户。
敲击声一下比一下激烈，而解钰现在的身体不亚于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他连走路都走不稳，更何况逃跑了。况且解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自己打开门碰见了其他的怪物，和窗户外的头来一个前后夹击，那他就必死无疑。
怎么办？怎么办？面前的一幕简直在冲击他多年以来形成的唯物主义观！解钰气血上涌，呼吸紧张，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四处查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他先是下了床，用自己颤颤巍巍的手把果篮里腐烂的水果全部倒掉，留下篮子。床头柜下有两个柜子，他打开后惊喜地发现还有一把水果刀，一个小布娃娃。
应该是自己救的小女孩的家人留下的，实在是太贴心了！布娃娃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可爱兔子，粉粉嫩嫩，还有一根带子，应该是让小朋友斜跨在身上的。这应该是小女孩送给他的礼物？
上面还贴了一张粉色的小纸条：祝解钰哥哥早日康复！医生说哥哥明天就会醒来，明天就可以见到云云啦！
解钰心中略微酸涩，明天？可看这时间，这个明天并没有到来……
想到这里，解钰顿了顿。水果大都腐烂了一半，坑坑洼洼的，而自己虽然饥饿，但是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所以医院出现异常的时间并不长。希望小女孩一家人已经平安离开医院了。
来不及多愁善感，窗外的撞击声将解钰的思绪拉了回来。
解钰犹豫了一下，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为数不多的礼物，这样想着他还是迅速将娃娃挎在了自己身上，小孩子背的包对他来说有点小，正好是系到胸口的位子。
单人房虽然不大，但是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解钰拿起果篮和小刀就冲进卫生间内反关上门，于此同时，“啪”的一声，窗户碎了。
解钰没有开灯，不知道医院停电没有，他此刻也不敢开灯。他左手提着果篮，右手拿着刀，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门。现在非常安静，安静到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非常急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现在没有时间的概念。但人在非常紧张的状态下是很容易感到疲惫的，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出了车祸，本来就应该慢慢修养，又不知道多久没有吃东西了，现在只觉得眼前发黑。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滴落，但解钰依然不敢有什么动作。
也许……那东西看见屋里没人，然后走了？解钰抱着侥幸心理这样想着，但随即就把这样的念头甩开，希望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消瘦的身体上套着一件偏大的病号服，加上长得过长无人修剪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看起来比外面那颗头更符合人们心中“鬼”的形象。
虽然自己平时也颇爱运动，但身体一直说不上好，现在他瘦得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头了，现在腹中传来阵阵绞痛让他很难受。
这样下去不行，拖得越久情况对解钰越不利，他现在又渴又饿，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体力不支。
虽然平时看起来性格很软，但解钰实际上是一个很果断的人。
他做好准备，轻轻转动门把手，猛的推开了门。
半空中飘着一只脑袋正死死地盯着他。
似乎因为解钰的动作太突然，那只脑袋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没有动作。解钰睁大眼睛，吓了一跳的同时反应也不慢，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果篮盖住那颗头按在地上。
果篮因为有手把的原因没有办法完全将头盖住，尽管解钰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果篮上，也只是让手柄变形。
那颗脑袋反应过来，开始疯狂地顺着手柄的缝往外撞。
力气好大！
解钰差点被顶飞了，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脑袋飞出来自己会怎么样。情急之下，他操起水果刀就顺着缝隙往里面捅。
一下又一下，解钰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刀刺进皮肉和骨头的声音，这感觉让他头皮发麻，然而他不敢停下来。捅了十几下脑袋没有反应，但是解钰不知道捅到了什么地方，那颗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
是中年男人惨叫的声音，响彻医院。
解钰全身一震，也顾不得这惨叫声会不会引来医院里其他未知的存在，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用手里的刀疯狂地捅着那颗脑袋。
直到那颗脑袋发出第二声惨叫，他才仿佛“死了”，身下的果篮没有了动静。
解钰不停地喘着粗气，将果篮移开。这颗头已经被自己捅的面目全非了，最醒目的就是他的两只眼睛，现在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眶。整颗脑袋红白相间，血肉模糊，但解钰直觉告诉自己是因为捅到了他两只眼睛，这怪物才死掉的。为什么是眼睛？
“呕！”很难静下心思考，面前的视觉冲击太大，解钰冲进卫生间就是一阵干呕。胃里没有任何东西，只能呕出一些酸水。直到这个时候，他的手里依然死死捏着那把有些变形了的水果刀。
自己真的没有做梦吗？还是说得了什么妄想症？他觉得恶心，捅烂那颗脑袋的感觉像杀人，虽然那颗头估计已经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他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所幸水还没有被停掉，但流出的是腥黄的污水，应该是水管生锈了。解钰等待了一会儿，水才渐渐变清澈。
顾不得自来水是否健康，解钰捧起水就给自己猛灌了几口。
“咚咚咚……”
解钰洗脸的动作顿住了。
屋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是谁？
解钰由衷地希望是医生护士，或者警察，甚至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也可以，只要对方是一个人。但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幸运。
解钰关上水龙头，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此时规律的两轻一重的敲门声更加明显。
解钰憋着一口气，他小心地挪动不太灵活的步子。现在自己每走一步对体力都是重大的消耗，全身都很痛，他的腿没有抽筋真的是万幸。
不知道是谁在敲门，解钰贴着墙，靠着墙面支撑着身体挪到门前。他透过猫眼往外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门外站着一个护士，笑容甜美。如果她不是双目赤红，面色青紫就好了。
似乎看见了解钰，她微笑的嘴角越张越大，笑容裂到了耳后，“病人，我听见您病房的响声了，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不……不需要。”解钰后退了一步。
“病人要配合检查，不然病是治不好的。”听见解钰的回答，护士笑得更开心了，开始猛地撞击病房门。
看着面前已经开始出现裂纹的门，解钰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如果是平时自己还可以想办法拼一拼，但现在自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拿什么办法自救？
解钰苦笑，还不如不醒呢，直接在睡梦中死去好了，总好过现在才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