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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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面貌，冷淡疏离的气质，姜高辰紧紧抿着嘴，接受着岑木晓如炬的目光。
姜高辰的身边就搁置着“许风隐”这个名牌，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切都是姜高辰计划好的，他的那些难言之隐好像在这一刻都大白于天下了，原来姜高辰与许风隐是旧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算计。
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的晕头转向，岑木晓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干瘪的声音如错愕的二胡琴弦，发出了暗哑的低沉。
“阿辰，你……”
话音戛然，姜高辰出声打断了岑木晓的不知所措，满脸愧疚地承认道：“木晓，你猜得没错。”
那么直白明显的事实都摆放在面前了，姜高辰看起来已经做好了和盘托出的准备。
表情夹杂着歉意，姜高辰抿紧了嘴，手心里都是冷汗，他怕岑木晓不愿意听他解释，虽然他欺瞒在先，却有苦难言。
岑木晓在惊讶之余很快平复了心绪，试探着询问道：“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到这步田地，岑木晓依旧不忘记给姜高辰一个台阶下，以他对姜高辰的了解，其中的内情一定不简单，他想听姜高辰解释，哪怕又是一个谎言，他也愿意相信。
“当初那些案件是你故意给我的？你对《无限追击》了解多少？”
被隐瞒的闷炖感仍然在心间蔓延，就好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回头却意外地发现是熟人作案，那种滋味很难受。
可案子还是要继续查，姜高辰知道的一定比他手上掌握的多，况且许风隐这条线也很重要，岑木晓在没搞清楚一切前，他没理由先发火将事情闹得更僵。
捏了捏拳头又放开，冷静内敛的岑木晓还是觉得听听姜高辰的解释。
“抱歉，木晓，我确实是利用了你。”面对自己做过的事实，姜高辰供认不讳。
再多的借口都不能抵消这个既定的事实，他干脆地承认了这件事，以求自己心里好过些。
姜高辰凄楚一笑，眼睛里既有悲凉又充满零碎地星光，“这个故事有些长，我并非为自己找借口，但有些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
他高大的身影在这一刻就看上去有些孱弱，摇摇欲坠的不单单是他的躯体，应该还有他满目疮痍的内心。目光驻足在病房的归属人上面，姜高辰笑容很是虚弱。
“他在里面已经躺了一年多了，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而我却连事情的原委都弄不明白。”
自责着自己的无能，姜高辰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那淡漠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思念，就像一本苍白的自述书，字字含泪，句句泣血地将一切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事情还要从阿风完成了《无限追击》这个游戏开始说起。”
“我和阿风都很忙，平日里聚少离多，我记得那天是周五晚上，我刚整理完一个案子的资料准备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阿风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他在电话里说自己与他的学弟研发完成了一款游戏，正在试运行阶段，问我有没有空，让我马上去他们的工作室。”
一切都很平常，但这平常的日子却注定了之后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我想着第二天是周末，也不愿意扫了他的兴，于是就开车去了【WW工作室】，到那里之后阿风就让我带上了VR眼镜体验了一把《无限追击》的初始版本，并问了我改善意见。”
姜高辰苦笑一声道：“我哪里提得出什么改善意见，我被阿风拉入的是剧情模式，游戏全程两个多小时都被一群怪物追着跑，一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脱下VR眼镜后我缓了好久，只能小声嘟囔一句，‘任务太难，人太累’。”
说到这里他不赞同地拧紧了，批评道：“阿风的那名学弟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反而觉得任务难度还不够。那次的体验感挺糟糕，我也私底下曾经质疑过，阿风说他学弟要求比较高。”
停顿了一下，姜高辰补充说明道：“他那个学弟你应该知道吧，就是穆以白。”
岑木晓点头示意知道。
即使是繁琐的细枝末节，姜高辰也记得很清楚，道：“后来他们进行了几次改善，在正式上线后阿风就给了我一个带着我名字的账号。得空的时候我会陪阿风玩一轮，但我们能抽出的时间很有限，我很喜欢听阿风讲游戏的设计理念以及那些他们用心设计的道具，他如数家珍地一一细数，他在细数这些成果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很耀眼，也很美好。”
在岑木晓的印象中，姜高辰不曾如此温暖地笑过，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他心底笃定这许风隐与姜高辰一定关系匪浅。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冬天，阿风打电话给我，他很紧张地让我去他家和他一起登陆游戏，我看得出事态有些不对劲，我问他怎么了他也没回答。阿风的表情前所未有得严肃，我也就没多问，毕竟术业有专攻，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他差遣。进入游戏后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这才问了阿风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贯平稳的语调产生了颤抖，好几次姜高辰差点说不下去，他的背抵在墙上，仿佛不支撑着墙面他挺拔的身躯就要倒下一样。
“阿风只简短地告诉我说游戏出了故障，产生了自己的主观意识，他与穆以白需要兵分两路，由他做诱饵在明，穆以白在暗，一同矫正出现的问题。那次的游戏前所未有地惊心动魄，那简直就像是一场追杀，没有时间限制，阿风要求我跟着他尽全力为穆以白争取更多的时间。我们没命地被各路妖魔鬼怪追杀，那是我玩游戏玩得最累的一次，但阿风陪在我身边，所以有再大的困难我都没有惧怕。”
“直到……”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描述那段最痛苦的回忆对姜高辰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岑木晓有些不忍心地想打断他，他却对岑木晓摇了摇头继续将原委讲了出来。
“直到阿风听到一声爆破声，他兴奋地告诉我说事情成了，四周也确实没有了一直跟着我们的游戏NPC，就在我们放松警惕的那个当口，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我们身后闪过，我都来不及反应阿风就抱住了我，大约几分钟后我就被强制登出了游戏，而一旁的阿风却昏迷不醒，我打了120将阿风送去了医院，医生给阿风做了详细的检查后诊断出阿风的大脑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
笑声中只有一种令岑木晓觉得心底酸胀的嘲讽，姜高辰保持着苦笑说道：“其实在全息游戏的事故中，阿风这种情况也不算罕见，我原本只以为是阿风运气不好，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我的想法。”
“阿风送院的第二天医生就接到了转院的通知，阿风被送来了这里，我打听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当时出事故的不止阿风一人，还有木晓你。”
姜高辰很认真地望着岑木晓，一字一顿地说道：“阿风出事后我再也没见过穆以白，照道理来说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故作为核心主创人员的穆以白就算不公开路面也应该来看望一下阿风，但他并没有出现，这令我开始重新思考起了阿风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阿风说游戏开始产生了主观意识，他与穆以白兵分两路一明一暗修复故障，听到爆破声后我们都以为是穆以白那边成功了，穆以白平时与阿风的关系算得上亲密的，而且穆以白一直不现身，由此我猜测，穆以白也没有完成任务，他也出了事故，所以才无法现身。”
将自己知道的，以及自己猜想的全部一骨碌说出来之后，姜高辰内心的负罪感终于没有那么强烈了，他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缝，冰峰一样的寒冷重新回归到了这张锋利的脸上。
“抱歉，木晓，我一直瞒着你。”
“但这些猜测我也没有证据，穆以秋将穆以白的行踪隐瞒得很好，自你们出事后我也一直密切关注着《无限追击》，却没出现新的事故——直到我接到那两起案子的出现。”
“我这一年来一直想找到阿风出事的原因，但我对游戏实在不精通，苦于没有对策。但新案件的出现给了我新的希望，鉴于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将手上有的资料都交给了你并且引导你去查《无限追击》所诱发的问题，当初我无法直接开口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只能用如此欺瞒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利用你接手调查《无限追击》内部存在的安全隐患。”
面对满脸歉意的姜高辰，岑木晓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了，姜高辰也实属无奈，如果没有证据以及他给的隐向，他也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
现在他将自己知晓的一切全部公布出来，这些巨大的信息给岑木晓带来了全新的方向。
最起码，经过多日的暗中调查，岑木晓已经确定了《无限追击》背后的“禾源”存在问题，再也上姜高辰的自白，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问题产生自一年前，第一个发现问题的就是《无限追击》的主创人员，是以他们才会进入游戏去根除问题。
至于根除的结果，有现在的结果推断，很显而易见，当初他们并未成功。
而穆以白的行踪成谜，游戏安分了一年，现在才出现新的被害人这点也有些奇怪。
叙述中还有一点，也算是证实了岑木晓的猜想，那就是游戏内部所存在的问题确实要到游戏里面去解决，一年前他们就是去执行任务而失败的，姜高辰因为得到了许风隐的保护幸免于难，逃过一劫。
但姜高辰并不是资深玩家，他能掌握的游戏信息还太少，证据不够充分，具体要怎么解决安全隐患还要继续摸查实验。
不过今天实在是收获颇丰，岑木晓用拳头敲了敲姜高辰的左肩，也就将这“欺骗”一事一掀而过了，大男人没必要对这种事耿耿于怀，他也不是心大，只不过换位思考他也会与姜高辰做一样的选择。
姜高辰有些受宠若惊，他腼腆地低下头，岑木晓看得出他内心已经残留着几分愧疚。
他这人心思重，岑木晓了解他，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放下了。
“谢谢你，阿辰。”伸出修韧的手掌，善解人意一贯是岑木晓的良好品质，姜高辰感激地一把握住岑木晓的手，颤抖着的双唇充斥着激动与难堪。
岑木晓索性说开了，“阿辰，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我受理这个案件的，游戏存在隐患是事实，不论站在什么立场我都有义务去维护这道安全网。”
多重的身份给了岑木晓有多重理由去根治这个毒瘤，无论是身为玩家、网警还是受害者，他都有绝对的主权去捍卫自己坚守的原则。
出逃的洪水们收已经展露了自己尖锐的狰狞面目，作为看守员之一的岑木晓有责任将藏匿在虚拟网络的可怕隐患一一铲除，严阵以待地守候着那道防护网。
相约了下次有时间一起吃饭，岑木晓心里的重担变得轻盈了。
比起来路的步履沉重，归程的责任虽然更为艰巨沉重，心里却踏实了，
姜高辰送岑木晓到了楼梯间，在等电梯的时候，姜高辰冷不防地说了句：“木晓，阿风是我的爱人。”
没有任何惊讶，岑木晓笑着表示感谢。
这是一种信任，是姜高辰独有的信任，岑木晓很欣慰对方没有选择瞒着自己，从刚才姜高辰的表情及言语间倾斜出来的温柔，岑木晓已经能察觉到两个人的亲密关系了。
“等下一次，我再将他正式介绍给你认识。”
姜高辰无意识地流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岑木下应道：“好。”
出了医院的门，岑木晓回头看了一眼在夕阳的沐浴下呈现出一片澄光的医院招牌。
“禾康医院”这四个字很是耀眼，微缩了一下瞳孔，岑木晓将手掌撑开并举起，远远遮住了“禾康”这两个字。
一阵寒风过境，他猛地毫无意义着收紧拳头，他清楚知道背后的操纵者是“禾源”，或者说是穆以秋。但现在他还没有能力与穆以秋硬碰硬，只能寻求更多的筹码以愿在不久的将来能牵制住他。
那些隐秘的事情他会一点点挖掘出来，真相迟早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沉，案件的谜团是在太多了，不过好在现在有了几个突破口可以探查。
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排列了一下可逐一查探的事端，岑木晓露出了一个略带危险的眼神。
在成事之前，有些手段不得不运用了，这是事出有因的无奈，也是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