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莲心似火

1、危险

　　今天天气太差，刘心早上出门没带伞，下班路上被瓢泼大雨浇得灰头土脸。本来齐眉的刘海被雨打湿，贴在脸上，发梢顺着水迹戳到眼睛，撩开又掉回来，戳得她难受。

　　现在是9月末，这两天刚有点降温，身上蓝色碎花长裙也被淋得透湿，湿漉漉贴着小腿肚，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从公交站一路小跑到小区，摸着黑踩得水花四溅，好不容易跑到7栋3单元的楼道门口，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把脸，刚要钻进楼道，一只带着体温的手无声无息搭到她右肩，还没来得及惊讶，被那只手用力一扯，重心失衡，往斜刺里倒栽两步，转眼被箍在一个人的怀里紧紧捂住了口鼻。

　　命都被吓去半条，刘心“呜呜呜”地奋力挣扎。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又严厉地警告，“别挣了。前面有危险，现在不能进去。”

　　女人的声线。

　　刘心识时务地乖乖点头，对方见她平静下来，慢慢放松了禁锢。刘心这才得以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身后同样是个年轻女人，长相意外地标志。一头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五官干净，眉眼凌厉，浑身透着一股子干练的气场。她比刘心高了半个头，估计身高170往上，发现刘心想开口，立刻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

　　刘心的小心脏砰砰狂跳。看女人表情严肃，一脸谨慎，不由自主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留意到女人手上戴着一双薄橡胶手套，一身黑色装束轻便贴身，身材健美修长，一看就经过特别的锻炼。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肯定要眼冒青光地大加称赏。

　　女人见刘心确实不再出声，拉住她胳膊往楼外错开几步。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侧耳听了听门里的动静。

　　刘心脑子还是懵的，也不敢开口问，只能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那女人另一只手上还拿了根弯弯曲曲的棍子，上面描金画银仿佛武术道具。

　　现在什么情况？

　　她是便衣警察吗，过来抓捕罪犯？那根奇形怪状的棍子怎么回事？新型武器？如果是警察不应该拿手枪或者电棍吗？

　　刘心心猿意马地开着脑洞。一阵风夹着雨点砸在她身上，猛地一个哆嗦，鼻腔一痒，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女人瞪她一眼。刘心缩缩脖子，委屈地示意自己不是有意的。

　　就在这时，身边“咔哒”一声轻响，是门锁拧开的声音。

　　女人立即回头，拿着棍子的手微微抬起，橡胶手套在指节间崩得更紧。

　　刘心噤若寒蝉，又退了一步，贴墙缩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

　　“吱啦！”

　　铁门拉开，心提到嗓子眼，刘心甚至已经做好了冲回雨里的准备。女人却陡然垂下了手臂，整个人忽然松了劲。

　　一条腿从门中迈出，接着是一副挺拔修长的身体，一位头发染成粉色，蓄着卷刘海的青年出现在门口，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冲女人笑了一下。

　　“费羽，什么情况？”女人冷冷开口，显然，这男青年是她的同伴。

　　费羽眉眼弯弯，摊开双手，又耸了耸肩膀。“就这样啰。”

　　“菜！”

　　“说话客气点好吧，游艺。”

　　“跟个半吊子有什么可客气的？白白浪费时间，还得再跑一趟！”

　　“你这样说实在很伤我自尊。”

　　“自尊？你有么？”说完，马尾一甩，游艺转身就走，丝毫不顾还哗哗下着的雨。

　　“喂！”费羽说着就要跟上去，完全没留意到斜刺里杵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刘心。

　　刘心弱弱开口。

　　“等，等一下！”

　　他们停步，默契地同时回头。游艺皱眉看她，目光冷厉，显然是因为无功而返，心情不爽。

　　费羽像是刚刚才发现刘心，上下扫了两眼，笑，“身材不错，有事？”

　　刘心没理他的调笑，扯扯贴在身上的裙子，战战兢兢问道，“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能告诉我吗？”

　　“没事没事。”费羽笑咪咪。

　　骗鬼啊。

　　“你刚才还说有危险的。而且，你们好像，也没有抓到坏人？你们是警察吗？”

　　“对对对，我们是警察。过来做个例行走访，没什么大事。”

　　刘心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不去看费羽，直愣愣地盯着一直没再开口的游艺，“你刚才那样，吓到我了，你们不解释一下我哪还敢上楼？”

　　“刚才什么情况？”费羽好奇地眨眨眼。

　　“你住几楼？”游艺终于说话。

　　“三楼。”

　　“三楼？”游艺和费羽对视了一眼。

　　“三楼……有什么问题吗？”刘心更紧张了。

　　“你一个人？”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住址告诉两个陌生人，可刘心真的开始害怕，“嗯。”

　　“先出去住两天吧。”

　　“啊？为什么？”

　　“不出去也可以，随你。”

　　游艺说完这句不再废话，扭头走进雨里。

　　费羽还是笑嘻嘻的，“放心，没事没事。”

　　你说的我更不放心了啊。

　　这下刘心再喊，他们也不再回应，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一阵风携着雨丝刮到身上，冷得刘心又是一阵瑟缩，再吹下去，她要冻感冒了。刘心战战兢兢打开门，静悄悄地走进去，铁门在身后自动关闭的声音让声控灯渐次亮起。隔绝了外面的雨声，楼道里骤然安静得渗人，平时走惯的阶梯在微弱的光线下，忽然阴森起来。刘心咳嗽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提起湿漉漉的裙角，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