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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第 1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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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经过此次变故，整个人成熟不少，他看了看周围，继续压低声音道：“父皇去往北行宫的路上染了风寒，本来只是身体微恙，可是吃了随行太医的药却加重了。后来到了行宫，找当地的大夫一诊脉才知是中了毒。”
“那个太医呢？”
太子苦笑道：“早就趁机逃跑了。当时人手不多，而且谁也没想到那个太医已经被人买通。”
罗胜不语，虽然太子没有明说，但是他也知道买通太医的人多半是卫王。只是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通天本领。
回来的路上，罗胜越想越心惊，卫王既有这样的本事，一旦皇上驾崩，局势便更加难以掌控。而且他能把手伸向宫里，未尝不可以在自己府里安插线人。一想到此，罗胜便挥鞭催马快行。
沈静正在静等大夫的回话，柳儿这胎眼看就要生了，请大夫诊下脉看看也好。钟大夫是府上的老熟人了，诊完脉便含笑道：“这位少奶奶的脉相很好，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
柳儿在旁问道：“那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动静？”
钟大夫耐心道：“这个因人而异，早几天晚几天都有。”
沈静让人送走钟大夫，就听说姜明祖来了。姜明祖是来接柳儿回家的，前几天宅子那边还没安顿好，柳儿便又在这里多住了几日。如今诸事妥当，夏妈妈的事也处理好了，姜明祖便来接她回去。
柳儿还有些不想回去，沈静便说明后天还会过去看她，又让人包了些补品，便送走了他夫妻二人。
罗胜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沈静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忙站起来道：“怎么了，是不是李先生那里出事了？”
当初京城发生动乱的时候，李先生还待在城外。沈静当时顾不上去寻人，等京城局势一稳，才派人去城外找人。
“李先生没事。”罗胜摇头道，“他已经写信回来，说过几天就回府。”
“那你这是怎么了？”沈静不安道，罗胜甚少有这样坐立不安的时候。
等罗胜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沈静沉默一会儿，还是选择将那件瞒了他很久的事说了出来：“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起先是怕你和皇上生了隔阂，引起他的猜忌。如今看来，也许是我多想了。其实，先皇后也是中毒而死。”
谭姑姑把那件秘事告诉她的时候，沈静和谭姑姑一样都觉得是皇帝所为，可是如今皇帝也中了毒，沈静便猜测也许皇后的死另有隐情。皇帝把坤宁宫的宫女打发出去也算是常理，至于宫女被人监管起来，当初她和谭姑姑猜测是皇帝所为，可是如今想想，卫王也有本事做这件事。
谭姑姑被叫来上房时，还有些茫然之色。沈静已经吩咐过她，让她整理库房的东西，如今东西还没理完，却差人把她叫来了上房。而且罗胜也在，沈静明知道她一向都避着侯爷，心里的疑惑就更多了。
只是她刚望了沈静一眼，还没来得及从对方眼中得到答案，就听对面的罗胜问道：“你把当日听到先皇后中毒的事，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那件秘事虽过去很久了，但因为涉及到先皇后，谭姑姑乍然听罗胜问起，脸色还是忍不住一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当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碧珠草？”罗胜听完便问道，“那年轻的太医可说过这种毒草有没有解药？”
谭姑姑摇摇头：“我没有听他提起。”
“那你还记不记得他的声音？”
谭姑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他说话的时候带点西南那边的口音，只要这几年他没有改变口音，奴婢就能将他认出来。”
其实有件事谭姑姑没说出来，当年她虽躲在草丛里，但是两人说话的时候离着她很近，所以她能隐约看见那年轻太医的模样，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只记得他生的有些微黑，额头也比别人的要宽一些。
“好，你马上跟我进宫一趟。”罗胜听到谭姑姑能凭借声音将人认出来，马上就起身吩咐道，又对沈静道，“事情紧急，我不得不进宫。你在家千万要小心。”
沈静知道罗胜说的小心是什么意思，既然皇帝身边都能混进卫王的人，那武定侯自然也能混进卫王的探子。
好在之前京城动乱的时候，她让谭姑姑遣散了不少人。这些人有的被安排到了庄子上，有的则被安排到了她之前置办的宅子里。
她大可以借此机会重整内宅，重新再采买一批人手。
罗胜带着谭姑姑却是去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沈静已经让厨房熬了人参鸡汤，罗胜一回来便有热汤喝。罗胜在宫里熬了一夜，喝完鸡汤睡了一下午，才被沈静进来的脚步声吵醒。
他这里才刚伸个懒腰，沈静便歉疚的一笑：“是不是吵醒你了？有本账册放在床头，我本来想悄悄拿走的，不想吵醒了你。”
罗胜道：“是我睡够了。”却没马上起身，而是望着帐顶出神。
沈静便坐过去道：“那个年轻的太医找到了吗？”
罗胜伸手揽过她，“找是找到了。不过那朱太医说了，碧珠草的解药只有西南才有。”
“京城的药铺那么多，里面未尝不会有那一味草药。”沈静想了想道。
罗胜道：“太子也是这么说，所以一边命人马上去西南采药，一边让人到铺子里去找。”
沈静便道：“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她现在倒不希望皇帝出事，因为皇帝一死，局势便会越发不可收拾了。
罗胜叹气道：“即便有解药，皇上的身子也再恢复不了了。”
碧珠草这种毒药极为霸道，当年先皇后就是因此不治而亡。皇帝运气好一些，他的味觉比旁人的要灵敏一些，尝了几口药以后觉得这味道与之前祛风寒的药有些不同，便放下不喝了。
也正是因为皇帝的多疑和谨慎，才让他留下了一条命。
“我现在越想越心惊。从前只觉得卫王造反是打着鱼死网破的主意。可是如今细想起来，卫王一定是筹谋已久。从皇上被刺杀，到皇上出宫避难被下毒，简直处处都在卫王的算计之内。如果不是皇上谨慎，只怕现下局势……”
罗胜没有往下说下去，但是沈静也明白了他要说的意思。
卫王当初刺杀皇帝不成，便嫁祸给太子，既挑拨了父子的关系，也洗清了自己，简直就是一箭双雕。要不是皇帝坚信太子的清白，只怕太子现下还在监禁中。
如果丰城侯起兵造反的时候，皇帝没有带着太子逃跑，那么皇帝中毒身亡后，留下的唯一子嗣就是妍贵妃所出的二皇子。
偏偏丰城侯在造反的时候，重创了蔡府，蔡尚书虽没死但也瘫痪了。若是二皇子登基为帝，后面连个靠山都没有。
如果那种情形真的发生了，朝中无人主持大局，一定是混乱无比。卫王大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趁机离间某些大臣。那么即便有罗胜这样能领兵的人在，但是如果有大臣生了异心，将来难保会发生什么。
沈静想想确实如罗胜所说，这卫王算计起人来，确实可怕。
“如果有解药的话，那皇上还能再撑几年？”
罗胜轻声道：“最多只能撑个两三年了。”
卫王算计人虽是高手，可他手下却无擅长带兵的人。郭嘉就算不能收复卫地，但是也能阻止卫王北上。
他现下担忧的并不是朝中局势，而是想起皇上对他的知遇之恩，心里有些难过而已。
宫里虽坏消息一件接着一件，但是后面也传来了一件好消息。
碧珠草的解药在京城的某一家药铺找到了，皇帝喝了解药后，身体也舒服了一些，后面便强撑着见了几个大臣。
大臣们原本就在怀疑皇帝的身体，如今见到皇帝本人虽然病后虚弱，但是脸色却并不算太差，方才放下了心。
皇帝撑到大臣们离去，方才软倒在宝座上。
朱太医一直没有离开，看见皇帝虚弱成这个样子，便呈上一碗早已熬好的补药。
皇帝如今很是信任他，一口气便把药喝完了。
“你老实跟朕说，朕还有多少日子？”
皇帝知道自己中的毒不轻，虽然服了解药，可是整个人还是虚的厉害，便知道自己这身体估计是毁了。
朱太医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辞：“皇上若好生保养，从此以后不近女色，戒酒戒怒，饮食注意一些，还有三五年可活。若再每天按时服药，多休息少劳累，那么还有七八年可活。”
皇帝眼睛一闪，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有一二年时间了。不成想自己如果好好保养，还能再活七八年，当即就是一喜，“你此言当真，朕真的还能活七八年？”
朱太医肯定的点点头：“只要皇上好好保养，每日服药，七八年不成问题。”
皇帝本来很高兴，继而想到太医所谓的好好保养一定不包括整日为国事操心。
一边是国事，一边是自己的身体。皇帝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权放给太子。毕竟身体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活着，才有来日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