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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第 1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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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医来的很及时,听原来的大夫说了苏凝雪的情况,便开了个方子。
一个时辰后,苏凝雪便平安诞下了一个男婴。
沈静看着襁褓里的婴孩,皱皱巴巴瘦瘦小小的一团,有些担心道:“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吧?”
她问的是陈太医,后者已经给婴孩诊了脉,“这孩子确实有些弱,平日得精心照看些。”
苏夫人刚照料完苏凝雪,回头就听见这话,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沈静马上就察觉到了,看来苏凝雪的早产是有原因的。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只当没有看见,只是让身边的夏荷送一送陈太医。
苏凝雪在产房不能见客,苏夫人又忙着奶妈的事,沈静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苏凝雪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丫鬟画儿看见主母醒了,忙扶着她半靠在软枕上。
“孩子呢?”
画儿道:“亲家太太和奶娘守着呢!”
苏凝雪便道,“抱来让我看看。”
不多时,苏夫人便抱着外孙过来了。
苏凝雪忽略掉亲娘脸上的愧疚之色,抱着儿子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把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娘。
等奶娘一走,苏夫人便坐在床前道:“我想好了,等你满月了,我就回山东老家去。以后再也不来京城了。”
苏凝雪的早产确实与苏夫人有关,苏夫人一直劝苏凝雪收个房里人,偏偏苏凝雪一直不肯。
昨天晚上,苏凝雪的夫君迟迟没有来内宅,苏夫人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不顾女儿的劝阻,执意派人去打听。哪知却听说女婿在外书房和一个丫鬟待了足有一刻钟,便把此事告诉给了苏凝雪。
苏凝雪倒不疑心丈夫,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本分老实,并不是那种喜欢红袖添香的人。那丫鬟留在书房,定是有什么事。她只是不喜欢自己亲娘干涉自己的家务事,可是又不能训斥亲娘,只能自己忍着。
大概是这些天生了不少闷气,那天晚上又一夜没睡,是以动了胎气。
苏夫人说完那几句话,便一直等着女儿挽留自己。哪知等了半天,女儿才开口道:“既然娘愿意回去,那就回去吧!”竟是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
苏夫人至此便明白,女儿是彻底厌烦自己了,不由一阵心酸上来,呜呜咽咽的就哭了起来。
哭声传到外面,刚好被窗外的李志听见,他听这哭声不大像是妻子的声音,倒有些像是丈母娘的声音,便轻咳一声。
苏夫人听见女婿的声音,这才止住哭声,忙擦了把脸,匆匆走了出来,对着外面的李志说道,“你这孩子,这产房可不是你能进来的。”
李志憨笑道:“我是想问问娘子好不好?”
苏夫人暗叹口气,这女婿倒是个会心疼人的,那股被女儿嫌弃的伤心滋味便淡了几分,“凝雪好得很,有我在旁照顾,你只管放心就是。”
李志又去厢房看了看孩子,这才走了。
李志走后,娘俩也没怎么说话。苏夫人知道自己伤了女儿的心,过后便不再插手女儿的家务事,只一心照顾女儿,好补偿一二。
孩子满月以后,苏夫人原本想着这一个月来,自己并未越界管女儿的事,想必女儿的气已经消了。哪知苏凝雪出月子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趟武定侯府。
沈静听说苏凝雪要把苏夫人送回山东老家,不由吃了一惊:“怎么想起回老家了?”
苏凝雪道:“我娘总在京城住着也不是常法。山东那里还有些产业,交给其他人管,总是有些不放心。这次我娘回去,是打算在宗族里立个嗣子,这样我爹这一脉也不算断绝。”
苏凝雪再怎么不喜自家娘的品性,也不会跟外人细说,只说要回去接管家业。
沈静不知道内中详情,但听她说的在理,便道:“那我给舅老爷去封信。这事怎么也要知会他一声。”
京城离晋县足有一个月路程,苏凝雪却是打定主意不想再留苏夫人住下了,“这事就不用知会宋总镖头了,我已经让相公打听过了,这京城最有名的便是通惠镖局,我打算让通惠镖局的人护送我娘回去。”
沈静听出她话里的坚决,也就没有勉强,“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苏凝雪的神色这才一松,然后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匣子,“我生产的时候,多亏夫人请来了陈太医。这些扇子虽不值什么,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苏凝雪送的是自家铺子所卖的纸扇,东西虽不贵重,但那些扇子是从苏州那边过来的,做的很是精巧。
沈静留了一把彩绘檀香扇,把剩下的扇子赏给了身边的人。
苏夫人后面果真被通惠镖局的人护送回了山东老家。其实李志也不愿意让丈母娘留在家里指手划脚,不过他心疼媳妇,便也默默忍了下来。
如今媳妇主动提起让苏夫人回山东,李志自然把这事办的妥妥帖帖。苏夫人临走的时候,不仅带了一车东西,李志这个做女婿的还塞了一张两百两的银子给她。
苏夫人原本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是女婿又给东西又给银票,这样回去也算有面子,便收起伤心,复又叮嘱了女婿几句。
等送走苏夫人,日子也就溜到了七月底。
在北行宫待了一夏天的皇帝终于说要动身回京了。
只是还没等到皇帝回京,苏凝雪生的齐哥就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
苏凝雪只能上门来求沈静,求得还是陈太医。
沈静听说齐哥一连拉了好几天,吃了好几个大夫的药也不见起效,便知道这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齐哥本身就是早产,加上腹泻很容易引起脱水,一旦病情严重,只怕齐哥性命不保。
只是派去请陈太医的人很快就无功而返。
“陈太医家里说陈太医进宫去了,说是二皇子身子微恙,妍贵妃便把两位太医都留到了宫里。”
来人说这话的时候,苏凝雪也在,闻言不由捏紧了手里的绣帕。
沈静沉吟道:“这京城最擅长小儿的大夫,除了陈太医还有哪位?”
苏凝雪道:“京城最擅长小儿的,一个是城西的赵大夫,另外两个就是陈太医和李太医。可是赵大夫跟着镇国公府的人去了行宫,其他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也都跟着去了行宫那边。”
这个沈静也清楚,跟着皇上随行去行宫的王公大臣不少,有些人家怕路上有个万一,便请了大夫随行。只是这么一来,京中有医术的大夫便去了大半。
如此这般,看来能救齐哥的办法只有去宫里请陈太医了。
沈静思索再三,最终还是让人去取诰命穿的衣裳,她要进宫求见妍贵妃。
二皇子确实有些不舒服,连着好几天都没吃奶,妍贵妃放心不下,便让两个太医留在了宫里。
可是两个太医开了方子下去,二皇子还是食欲不振。
妍贵妃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便听人说武定侯夫人求见。
即便心里再烦闷,妍贵妃也清楚武定侯在皇帝心里的位置,便说了声,“请她进来吧!”
沈静还是第一次来妍贵妃所住的敏秀宫,为着谨慎,她并没有多看,跟着宫女们走了几步路,就到了妍贵妃所住的内殿。
“臣妇参见贵妃娘娘。”沈静按着规矩行了大礼,便听见上首有人开口道,“快扶武定侯夫人起来。”
沈静由宫女们扶着站起身,这才看清上首坐了位明眸皓齿的年轻妃子,想来就是妍贵妃了。
妍贵妃早就好奇武定侯所娶的女子长什么模样,如今便趁着这机会仔细打量了沈静几眼。
只见这位武定侯夫人穿着诰命服饰,头上戴着紫玉头面,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倾城倾国之色,只是中上姿色而已。
她由来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很快就把它压了下去,“来人,给武定侯夫人上茶。”
妍贵妃宫里的茶自是好茶,可惜沈静没心情细品,尝了两口便放下茶杯道:“臣妇这次求见妍贵妃,其实是有事相求。”说着便把家里有孩子生病的事说了出来。
妍贵妃用茶盖一下一下拨着杯里的茶叶,“我记得武定侯夫人不曾生育吧?”
沈静勉强笑道:“是,不过这孩子虽不是我们府上的,但却是侯爷的表侄,还望贵妃娘娘看在侯爷的面上……”
“既然不是侯爷的孩子,那这话就不用再说了。”妍贵妃抬手止住沈静下面的话,“二皇子近来身子不适,陈太医暂时还离不得这里。”
如果是武定侯的儿子,妍贵妃还可能会通融一二,如今只是武定侯的侄儿,妍贵妃自然不会放人。
沈静也明白自己从妍贵妃手里要人是强人所难,便顺着她的话问道:“臣妇请陈太医的时候,也听说二皇子身子不适,不知道可大好了?”
提及儿子,妍贵妃就是一脸的焦虑,“没有,还是不怎么吃奶。”
沈静道:“臣妇虽没有生过孩子,可是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是我一手带大的。贵妃娘娘不妨跟臣妇说说,也许我能帮娘娘分忧也说不定。”
妍贵妃近几日来一直发愁儿子的病,这时候听沈静这么说,便说了几句:“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不怎么吃奶。太医开的药也喝了,还是不见什么效果。”
沈静沉思了一会儿,又回忆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件事,“二皇子一直都是吃的一个人的奶吗?”
妍贵妃道:“二皇子一直吃的都是房氏的奶。可是前几个月好好的。”
沈静道:“我能不能见见这位乳母?”
房氏很快就被带到了沈静面前,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乳母。
沈静只看了她一眼,便开始细细问她近日的饮食起居。
房氏如实道:“奴婢近日并没有吃过什么生冷的东西,所吃的东西都是御膳房做好送来的。”
沈静问道:“那最近御膳房有没有做过什么新的东西,比如牛肉羊肉海鲜什么的。”
房氏仔细想了想,“御膳房最近送的膳食里有一道酱牛肉,海鲜就没有了。”
沈静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在你吃了酱牛肉后,二皇子才不好好吃奶的?”
房氏仔细一想,忽然若有所悟道:“好像真是奴婢吃了酱牛肉,二皇子从那以后便不好好吃奶了。”
“这酱牛肉是不是有问题?”妍贵妃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发白的问道。
御膳房新添的酱牛肉还是她特地要的,大概御膳房为了准备她的膳食做的有些多,便把剩下的酱牛肉送到了房氏这里。
沈静道:“这酱牛肉本身没有问题,不过牛肉不大好消化。所以二皇子才不愿意喝乳母的奶。娘娘先停掉乳母的酱牛肉,再另外为二皇子寻一个乳母试试。”
沈静猜测二皇子是对某些食材过敏,不过她没法解释过敏一词,便直说不好消化。
妍贵妃听了她的建议,果真派人另寻了一位乳母。皇子们生下来以后,一般至少有两个乳母。不过房氏是妍贵妃自己选的,二皇子也喜欢喝她的奶,久而久之,另一个乳母就闲了下来。
这个乳母一直没怎么喂奶,御膳房那边便没有格外的孝敬,自然也没吃过什么酱牛肉。
所以当这位乳母把二皇子抱在怀里哺乳的时候,二皇子便没有哭闹,饱饱的喝了顿奶。
妍贵妃立时松了口气。
沈静在旁道:“乳母的饮食关系着二皇子的安康,最好让她们吃的清淡一点,海鲜能不碰就不碰。”
妍贵妃道:“本宫知道了。说来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二皇子老是不好生吃奶,可要急死我了。”
沈静笑了笑,“臣妇也是出于私心。如今二皇子好了,不知道贵妃娘娘可否让陈太医跟臣妇去一趟?”
她并没有说什么官话,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私心。
妍贵妃其实也知道她帮自己的原因,不过见她如此坦诚,倒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当下便道:“不管怎么说,本宫确实要好好谢谢你。陈太医当然可以跟你走,另外本宫还要好好赏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