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笑得真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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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
高二上学期期末的一场分班考试后，尤恩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和自己一起坐了一年半的同桌小胖沮丧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到楼下的班级。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的每个高中都会像楷行中学一样有着一项残酷的分班制度，将所有人按照成绩在高二下学期开始时就分成优班、中班、劣班，自进入高中以来的每一次成绩总共占最终评测成绩的40％，最后一次分班考试成绩占60％，不同的班配以不同质量的师资和关注，最好的班只有一个，人数也比别的班少得多，名为“清北班”。
楷行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据说是由一位办教育集团的商人作为校董前几年投资办起来的。因为刚建校没几年，为了与市里面老牌的公立高中抢占优质生源，便花了大价钱砸在学校硬件建设上，所以楷行在外观上看起来非常高大上，从桌椅到演示板，全配的是市面上最好的牌子。在Q市这样的不算发达的三级城市里，已经是条件非常不错的了。
当然，也是因为新建立不久，学校急需打出自己的名声，对此在学习上是能抓的多严就抓的多严，所有领导层都眼巴巴地盼望着这最初的几届能出几个T大、F大、B大这样国内顶级名校的录取生，好为后面学校的招生撑足噱头。
所以还没等到高三，就以所谓的“清北班”的名字早早地给教室里坐着的学生们划好了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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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小胖，”
尤恩泽轻轻地开口安慰宁宇帆，也就是被叫做小胖的男孩，“后面上了高三肯定还有再分班，到时候好好发挥，再考进来就好了。”
本来正在低着头收拾自己东西的小胖听见了尤恩泽的话，想到自己那“支离破碎”、“全线崩溃”、“片甲不留”的各科分数和家里爸妈即将召开的世纪座谈会，又想想同样和自己坐在一个教室里一起上课、做题，但是成绩分数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尤恩泽，忍不住悲从中来、仰天长叹：
“唉~~~”
“要是我能和你一样聪明就好了，能考到你那样的分数，我爸妈早就把我供起来了。”
宁宇帆一边低着头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嘟囔着说，“可能有些人的脑子天生就是为学习而生的，不像我，脑子天生是用来进水的。”
“别这样说。这次考试本来就比较偏，我也是考试前几天碰巧在资料上看见了一个类似的题型才能把这次的数学压轴题蒙对的。你别太担心，下次你肯定能发挥出你的真实水平。”
尤恩泽还是温和地鼓励着小胖。
宁宇帆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帅人又聪明，而且性格还这么好的同桌，眼神里满是感激，心里有一个声音唱起那首金曲——
“我们不一样~~”
“那我下去了，没事来一楼找我玩啊。”收拾好东西，小胖对一直站在旁边陪自己的尤恩泽说。
“嗯，拜拜。”尤恩泽微笑着回应道，冲着离开教室的小胖挥了挥手。。
送走小胖，尤恩泽沉默着想了想，从桌兜里拿出一本数学题，在众人闹哄哄搬书的教室里演算了起来。
“尤恩泽，你不收拾东西吗”班上一个女生看着尤恩泽坐在自己以前的座位上，开口询问。
“我和孙班说过了，我还是坐在这里。”尤恩泽的演算过程被打断，他也只是抬起头礼貌性地冲着女生露出一个微笑，好似并不在意，
“谢谢你。”尤恩泽表示多谢女生的关心。
“好吧。”
女生见尤恩泽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柜台小姐式的笑脸，只好放弃了和这个学霸帅哥继续交流的机会，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也不怪她。尤恩泽虽然看起来文气又温和，但是在那标准式的礼貌背后似乎还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的阴晴不定的危险。
所以班上的同学虽然没有讨厌尤恩泽的，但却又不自主地与他保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笑那么假，怎么，害怕别人看不出你讨厌她？”
耳边响起一个清亮而又微微带些南方软糯口音的声音。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起码，没有当面让他听到过。尤恩泽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扭过头，于是便看见了坐在自己后桌桌子上的顾皓歌。
男生没穿校服上衣，而是在校服裤子上面穿了一件黑色夹克，内搭了一件酒红色半高领毛衣。大冷的天，却十分骚包地编起了裤腿，露出一小截线条分明的脚踝。
男生留着电视上韩流明星一样的栗棕色头发，却没有选择像他们一样厚重的刘海，而是将头发从中间分开，露出额头与好看的眉眼，相比之下，多了一份清爽。
尤恩泽平常不是很注意观察别人的外貌，却在看见男生时也心里却也不由得跑偏了重点：
“这男的怎么长得.....有点嗯...漂亮？”
虽然有点不合适，但尤恩泽的确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这男生给他的第一印象。的确是漂亮。男生长了一张线条柔和的脸庞，薄唇露出健康的红润，鼻翼的线条分明，给原本东方的面庞增了些许异国人的深邃。偏偏又长着一双柔和的桃花眼: 眼头深邃 ，眼尾略弯上翘，黑白分明间露出与其主人不相符合的稚气与温柔。
尤恩泽突然没由头地想起课文上老师品读的那段红楼梦里面的句子:
“ 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极好，却难知其底细。”
顾皓歌看尤恩泽愣着不说话，一贯的自信自吹的毛病又开始犯痒痒，心想:“这兄弟莫不是被本大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天辟地精妙绝伦的王者气场晃了眼？”
教室里的桌子排成四列，每两人一坐。尤恩泽坐在最边上靠墙的那列的外侧座位。如果想要坐到他身边靠内侧的那个座位，必须要尤恩泽起身。
于是顾皓歌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尤恩泽身边，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自来熟，也不管刚才是谁一见面就出言拆别人的台:
“兄弟，让让呗，我进去。”
尤恩泽在他的声音里，从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只用了一个低头就又恢复了那种常见的的柜姐式微笑：
“你要坐在这儿？”
“对啊！”
“可是我这边视线不太好，可能上课看不清楚黑板。”
“那可太好了！光都是折射的，这么说老师在黑板上也看不见我吧？”
“嗯？什么……？”
本来尤恩泽以为自己语气中拒绝的意思已经比较明显了，一般来说对方如果稍微有点情商的话也不会继续坚持了。可没承想这顾皓歌偏偏不是个一般人，不仅表现的欢天喜地，还抛出一个歪理把尤恩泽听得满脑子问号，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这只人型二哈说什么。
“可是老师又不是站在黑板上讲课，而且站在讲台上什么都能看清，你坐在后门的垃圾桶里也没用啊。”尤恩泽缓了缓思路才差不多明白顾皓歌在说什么，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着说，试图挣扎一下。
毕竟，尤恩泽一向喜欢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安安静静的看书写题，之前是看在小胖脾气好又安静他才勉强答应和别人坐在一起的，眼前的这个人一看就是个话多的烦人精，跟他坐在一起自己每天清净的课间生活估计堪忧。
尤恩泽原以为顾皓歌还会继续坚持，结果没想到他突然眼疾手快地在尤恩泽的头上捋了一把，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你不想和我坐在一起就直说嘛，没事没事，小爷理解。”
尤恩泽本来还在想如果顾皓歌继续坚持的话自己要如何应对，结果没想到顾皓歌这样直接说出来，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在他终于放弃的份儿上，尤恩泽原本决定不计较他摸狗般的“僭越”行为，谁知又听见那货幽幽地在一旁说道：
“和本大爷这样的人间绝色坐在一起难免会被别人拿来比较然后输掉，青春期男生的胜负欲还真是显而易见呐！”
这是什么人型生物？真的莫名其妙。
看见尤恩泽终于沉下去的脸色，顾皓歌终于识趣了一回，乖乖的闭了嘴，转身走向别的座位。
尤恩泽重新拿起笔重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保持住自己脸上还算礼貌的笑容。
心中默念：
“算了算了，尤恩泽，你脾气很好，你不要和傻逼多说话，不要理傻逼，不要理傻逼.......”
尤恩泽好不容易把自己劝住，准备开始继续写他的数学题。
谁料他一口气深呼吸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又听见都走到了教室那边的顾皓歌，隔着大半个教室，也不管他跟尤恩泽今天才第一天认识，就用他那嘹亮无比的声音吼得肆无忌惮：
“风急天高猿啸哀，每天假笑心里塞。万里悲秋常作客，法令纹里总相见啊同学！”
尤恩泽：“…………真他妈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笑得真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