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考据集》绿窗寓客

3、一个突然令我倍觉感动的小小脑洞

　　昨日夜深人静，突然想到了《天若有情》中的一个小问题，那就是——在最后一集中，精神失常的港生在台北与母亲重逢以后，从京生被警察带走，到他恢复健康的那几年里，他们母子二人是如何谋生的呢？港生再依恋母亲，林莲好再疼儿子，两个人要想活下去也得穿衣吃饭吧？那么问题来了：在港生养病的这段期间，少则一年两年，多则六七八年，他们娘儿俩的经济来源究竟是靠什么呢？

　　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不妨用下排除法，先看看都有哪些可能哈：

　　经济来源可能性一：港生母子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外出工作赚取生活费。

　　这种可能性我觉得基本可以pass了，原因很简单，港生当时的状态完全就是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孩子，连生活都无法自理（走路要靠他大哥牵着，看见火车迎面来了都不知道躲），时刻都需要人照顾，这种状况下的他哪还能工作呢？而林莲好若要工作养家也是行不通，首先他们生活的地方位于荒郊野岭，方圆百里连个人烟都看不到，哪来的工作单位让她去上班？其次就算她想去市区求职也是不行的，一来港生不可能放她一个人走，二来以她的伤残程度也很难远途往返，要是想和在香港当歌女时那样，天天打车上下班，那得多少钱供得起？最后就是林莲好即便打得起车也根本没法工作，就算她风华不减，稍作打扮依然可以登台重操旧业，可有这么个疯儿子寸步不离的黏在她身边，她去哪他都要跟着，谁敢碰他妈一下他就敢发疯打人，有哪家夜总会老板敢聘她唱歌啊？是嫌生意太好呢，还是嫌客人太多？

　　经济来源可能性二：林莲好走投无路之际再次邂逅真命天子，给港生找了个有钱的后爸，从此母子有靠；或者林莲好在住处地下偶然挖出了金银财宝，从此吃喝不愁。

　　此条直接pass。

　　经济来源可能性三：华京生在打完那个报警电话后，便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弟弟和继母，供他们生活之用。

　　这种可能性倒是有的，但问题在于华京生搜遍全身又能有多少钱呢？按照剧中的说法，华老爹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早已被他在台湾挥霍殆尽，他自己回到香港后也一直在打零工，所得收入要赡养父亲外加支援阿容一家，想不“月光”都难，加上他带港生离开香港时并未打算一去不返（在台湾他被通缉，若不是为了港生他根本就不想回来，找到继母后他也是提出要带她一起走的），未必就是带上了家中的全部积蓄，再扣去这一路上的花销，还能剩下多少呢？够港生母子吃多久？在这个问题上他真的是爱莫能助啊，所以，这条也pass。

　　经济来源可能性四：阿容、波哥等人爱屋及乌、远程支援。

　　这一点我觉得也可以pass了，第一阿容兄妹也都不是什么有钱人，阿容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波哥还得帮老婆供楼，自身都难保呢，哪有闲钱支援别人？第二京生也不可能让阿容兄妹支援港生母子，他和阿容又没结婚，人家有什么义务真金白银地帮衬他的家人？他是生怕阿容负担太轻是么？

　　那么，在pass掉上述四种可能性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即：

　　经济来源可能性五：林莲好是用自己和小孙带去台湾准备共度余生的积蓄，支撑起了她和港生那几年的生活。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这一个便是真相了。但是那样的话，问题就又出现了：林莲好和小孙的那笔积蓄又是从哪来的呢？联系小孙半年不到便把海哥留下的江山败光的骚操作，说他俩手中还有鲁家的遗产肯定没指望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逃到香港后重新白手起家、重新攒起来的，那结合剧中二人在香港谋生时的情节，他俩攒下的这些钱，是谁给他俩的呢？

　　说到这里，相信最后的答案也就揭晓了：林莲好的这笔积蓄，就是她和小孙在夜总会工作的那几个月时间里，Julian以老板身份支付给他们两人的薪水。而虽然剧中的Julian总是表现得对这对狗男女百般嘲讽嫌弃，但事实足够证明他就是个口嫌体正直，在金钱方面更是没有亏待过他们俩，你不要光听剧中的小孙整日口头哭穷卖惨，又是抢京生的粥吃，又是对着林莲好忏悔自己伤残体弱以致没法出去工作、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巴拉巴拉的，你要看就看他俩在剧中呈现出的日常生活的水准，当真有小孙描述的那么不堪吗？在香港那寸土寸金之地租住着起码两室一厅还自带小区物业的大房子，能是穷人所为？林莲好每天穿金戴银首饰不离身、上下班说打车就打车，能是穷人所为？当然如果和他俩过去在台北时那种出入有豪车接送、走哪都前呼后拥、住的是花园洋房的生活标准相比，他俩在香港过的日子的确是穷+惨了点，由奢入俭难嘛。但评价一个人是穷是富总不能全凭他自己的主观感觉来定吧？以他俩的条件能在香港拥有这样的经济实力，除了Julian在薪水上大加照顾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吗？

　　同样的，由于孙、林二人决心终老台湾，离开香港时肯定是带上了所有的积蓄，之所以到了台北只能住在荒郊野岭，显得凄凄惨惨，是因为他们一来要躲避台湾仇家的追杀，以免小孙被斩草除根；二来为躲避追杀两人也不敢进城找事做，唯有靠那笔积蓄度日，不能不省着点花，修房子拾柴火之类的都得靠自己动手，这才造成了他俩表现出来的那种潦倒落魄的形象。不然京生也不会劝说继母小孙有手有脚，一定能找到工作，不至于离了她就饿死，犯不着再花钱养他，可见连京生也清楚他继母手里是有些棺材本的，这笔钱供两个人活命并不是什么难事，那么在小孙死后，林莲好用这些积蓄养活她和港生自然也不在话下，而也正是这笔钱让她可以专心地陪伴港生，给他充足的母爱和照顾，从而直接促成了港生的病情康复——但试想假若Julian当初没给她这些钱呢？假若Julian真的像小孙说的那般不孝，不管母亲的死活，在钱上也对她抠门，那么即便没有了小孙，林莲好和港生母子就能安心团圆了吗？生存都成问题，何谈高质量的陪伴照料？又何来疯病痊愈、浴火重生的华作家？想来在Julian当初对他母亲口是心非的那些时刻，他自己是万万想不到，这份隐秘而别扭的孝心，竟然为他的所爱留下了一份希望的火种，更在日后同时拯救了他最爱的两个人。对于长眠地下、抱憾以终的他来说，如能看到最爱的他们在海边散步的温馨一幕，应当也是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额，另外就是吧，我不知道华港生筒子在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些岁月里，有没有深刻意识到手中有钱的重要性，并对他弟当年的出手阔绰心存几许感激？而倘若再让他回想起当年在酒吧的那夜，他揪着Julian冲酒保大喊“你不能要他的钱，都是假的！假的！”的那幅画面，不知他的内心会不会有点小惭愧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