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一舞倾城》墨卿研

19、第十八回

　　阴暗潮湿又极其寒冷的地牢，莹莹只有几束月光斜洒在肮脏的地上。

　　欧阳明日明日曾在天牢中呆过，但那是关押普通犯人的地方，只有极恶之人，才被关在这里，想必欧阳飞鹰对地牢里的那个人痛恨至极。

　　刚随侍卫来到牢口，便觉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欧阳明日一惊，单手劈向轮椅把手，双轮迅速滑进地牢，瞥见一个人影，猛然停住。

　　打开牢门，慢慢催动轮椅进去，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抱起地上的人。

　　轻手抚上他的脸。

　　他瘦了。

　　昔日总是神采飞扬炯炯有神的眉目，不见了。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很明显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紧紧贴向他脸颊，一片的冰凉。

　　对不起。

　　一舞感觉到有人，很熟悉很熟悉的温度。他费力地挣开双眼，动了动身体，牵动伤口，刹那间如针般灼疼，偏又努力露出一抹安心又纯然的笑意：“……明日……你来了？”

　　欧阳明日轻笑，回答：“恩，我来接你回家。”

　　家？

　　用力眨眨眼。

　　是梦吗？明日怎么可能对我那么温柔？

　　眼前的景象倏然间变得模糊不清。

　　一定是梦吧。

　　过去的时光一段一段，支离破碎地从眼前飞过。

　　想起自他出生后，爹就一直宠着他，他却很淘气，总是躲在繁花绿叶掩饰着的树上或是茂密的草丛中，一脸好戏地看着爹四处着急地找他。然后爹会怜爱地把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莲儿……莲儿……”

　　想起远在天边的娘，因为有她而骄傲。爹说娘是个好美丽好温柔的女子，会永远在天上保佑着他们父子俩，所以要他一定要快快乐乐地生活……

　　想起同父异母的哥哥，总是缠着他，跟在他身后跑，他却总是爱理不理的，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十分讨厌他，然后小嘴一撇，嚎啕大哭。这时他才会温柔地逗他笑……

　　然后……没有然后。

　　恍惚间隐约看到明日敛眉的表情。

　　抬手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不要皱眉，不要不开心，明日——

　　你可知，你的微笑就是我全部信仰……

　　累到极致，终于完全失去知觉，陷入一片黑暗。只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压抑地悲伤飘满四周，竟悲哀地透不过一丝气来……

　　“莲……”

　　“嗯？”那个紫眸男子笑眯眯回头，“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不见了，你当如何？”

　　“嗯……”男子低下头，故作沉思，粉红花瓣飘落桃树枝头，洒在他身上，给人感觉就像是桃花树下的神仙。

　　正当自己失落的同时，男子抬首回眸一笑：

　　“如果哪一天你不见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定要把你找到。”

　　“那若是找不着呢？”

　　男子伸手指向三月初开的桃树，道——

　　“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你回来。”

　　“如果找不到你，如果你忘记了我，我会在我们初识的地方，一直等你。

　　直到你再能够拾起这段回忆。”

　　欧阳明日醒来，用力摇摇头，想把内心一点莫名的酸涩驱走。

　　最近总是做这种奇怪的梦。

　　转头望向床上昏睡过去的一舞，一颗心便渐渐沉了下去。

　　一舞原本中了忘幽散之毒，内功尽失，身体对外界的抵抗力原本下降。如今地牢之寒气深侵入骨，恐怕……性命难保。

　　低首凝思。叹息。

　　现在，也只好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