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公子复仇记》探春米

10、藏不住的人才光芒

　　日子一安稳，时间便过得快，一晃，郭灵君到鼎丰行已经三月有余了，陈向广还是没有过来，但是郭灵君已经从小仓管升做柜台，雷叔乐得放手，把店面的事情大半交给郭灵君，自己天天钓鱼、喝茶。
　　做仓管时，郭灵君总呆在后院，升做柜台了，日常便要呆在店里，就因为此，店里的女客也增加了不少，总有一些小姐丫鬟过来淘一些耳饰，绸缎。
　　“你说她们有那么多耳朵吗？那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姐，一个月我都见她来三回了。”团子忍不住念叨，郭灵君在柜上对牢几个账本，眉头紧锁，完全没注意团子说什么。
　　倒是洪伯在旁搭腔，语气不无自豪说：“那都是冲我们阿君来的。”
　　听到洪伯叫到他名字，郭灵君才从账本里出来，“洪伯，您叫我吗？”
　　“没事，没事。”洪伯看着郭灵君笑得慈祥又怜爱，将郭灵君笑得一脸懵。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这厢正疑惑，数月不见的陈向广终于登门了。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团子见到陈向广，立马从凳子上跳下来，“先生，你可来了。”
　　“顺路过来看看。”“你们都还好吗？”陈向广冲着郭灵君问。
　　郭灵君忙从柜台里走出来，“蒙先生挂念，一切都好。”
　　“我一直没有机会向您当面道谢，万幸先生不弃，让我留在鼎丰行。”说着说着，郭灵君有些眼眶泛红，陈向广于他，有救命之恩。
　　他将背脊挺直，脑袋低下，拱好的拳头放在额前，足足停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恭恭敬敬给陈向广鞠了一礼。
　　陈向广轻轻抬起郭灵君的手，“不必言谢，阿君你确实是有一些真本事，不然，我怎会将这个货行交给你料理。”
　　郭灵君原本有满腔感谢的话，被陈向广一言轻轻拂过，他感念万分，自己确实是遇到了大贵人了。
　　“最近货行进项如何？”陈向广随口一问，原本没想过会听到什么不一样的话，倒是郭灵君转身从柜台上拿出他刚刚翻看的账本。
　　“先生，有一事，要向您禀明。”郭灵君奉上账本。陈向广见他已收起情绪，一脸正容，想是事情不简单，“里面说吧。团子你在前面照看着。”
　　“是，先生。”
　　进了里间的账房，陈向广方问他：“你所禀何事？”
　　“先生，我这几日翻看历年的账册，发现有几个地方好古怪。您看。”
　　他早已将有问题的地方誊写下来，“每年的七、八、九、十月都是渔季，这几个月鼎丰行都要进大批水产，但账面上的收货，销货十分奇怪，几乎每一笔单都有一百到二百斤的损耗。鼎丰行的水产，多半来自周边县府，走运河而上，最多五六日便可到达南京，货船都是做惯了水产运输，一路换水，进货的损耗照说不会太大，且水产进南京后，都会在二到三天内分销到富户、酒楼手中，即使有损耗，也不会这么大量。”
　　“您看 ，这一笔，七月进鱼鲜五百斤，损耗便有一百斤，还有这一笔，十月初五进鱼鲜、果品共计八百斤，损耗便占了一半，这还只是一家店的损耗，我大胆设想，若是查验其他店的账，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问题。”
　　他做仓管时，接触不到前柜的账，这段时间，他接手柜台，才有机会翻看账目，发现了其中怪异之处，这几本账已经做得非常精细，若不是细心比对，根本发现不了。
　　陈向广看着一笔一笔账摊在他面前，若郭灵君所指为实，那便是有人借损耗中饱私囊，敢动鼎丰行的钱，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些是真损耗，还是假损耗，你查了吗？”
　　“先生，若我未查实清楚，必不敢报，前几日便有一批水产进了拱北码头，南京各家鼎丰行的买办点完货后，损耗的那部分说是一起处理了，但是我跟去看了，夜间那些货转手就进了几家酒肆的后厨，还有一些散在周边县市的市集上。
　　“好大的胆子。”陈向广一拍桌子，震得杯盖都掉了下来。
　　“从中搞鬼之人是谁？你可查到了？”
　　郭灵君迟疑了，他看着陈向广，不知自己该讲不该讲，按他的身份对上层做出指认，是犯了大忌讳的。
　　陈向广是何等通透的人，自然猜得到郭灵君那点小顾虑：“你说吧，出了这个门，别人不会知道出自你的口。”
　　郭灵君这才放下心来，“我推测，此人应是王征，损耗的货物均由他的人点收，处理，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够从中搞鬼。”
　　陈向广听到王征的名字，抬起头来，他凝视郭灵君，眼神带着打量。
　　“你可知王征是谁？”
　　郭灵君摇摇头，他确实不知，只知王征统管着鼎丰行几家店的采买。
　　陈向广手里拿着账本，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鼎丰行在南京有八家店面，还承担着部分内廷供应，每年单在采买水产一事上，亏空估计有几万两银子了。但王征并非旁人，乃是燕王的妻舅，若无实据，他不能凭郭灵君的猜想拿王征的不是，此事他需得查出实据。
　　“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这些账本我带走了，不必和其他人提起。”陈向广嘱咐郭灵君。
　　“是，先生。”郭灵君垂目低头，以示恭敬。